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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公立医院的康复中心。
这次一同前来的，还有俱乐部的两位工作人员，雅各没有过来，只是嘱咐了几句。
待一行几人飞机落地之后，他便立刻将电话打了过来。
尤索：“费西一切都好，明天晚上的手术。”
“我当然知道他好，我要说的是另一件事。”雅各语气里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虽然费西即将动手术，实在没什么可兴奋的。
“什么？”尤索其实已经猜出了个大概。
“国家队被整体查出了兴奋剂禁赛，所以现在体育部，在地方俱乐部组织人参赛。”
雅各所说跟尤索思量的相差无几。
拿自己的智商去碰奥委会的大佬，天真！
“哥国队没有整体被禁赛？”这是尤索比较好奇的，因为一般来说，运动员被查出了兴奋剂，并不是再换个没有服用兴奋剂的来就行。
而是这个国家直接被禁赛。
“这就比较有意思了，国家队甩锅给梅国，说梅国把兴奋剂当成止痛药卖给哥国，导致哥国运动员误服。”
而梅国不愿意，自己沾上这块又毒又硬的狗皮膏药，当了背锅侠。
“了解了。”尤索没有太多表情，他已经过了大悲大喜的年纪。
“另外再说一下，因为其他项目也抓不到几个人，所以您可以让费西考虑一下，能跨项目参加。”雅各说完，又问了句，“能吧？”
“原则上能，因为不是奥运会，不需要平时的小赛累积积分。但是要考虑他的身体能不能承受。”这一次尤索没有自作主张。
“行，您决定。不过运动员要坚强。”这是雅各口中的场面话，更重要的是他需要费西一炮而红，大红大紫。
证明卡利市俱乐部不是浪得虚名，它就是有实力碾压国家队。
更深一层，证明政府机构不行，这个国家早晚掌控在财团手中。
尽管财团的钱可能是靠毒品，而不是咖啡发家的。
但有钱就有话语权，不光是有钱，他们还要修铁路，垄断全国出租车行业，甚至……发展体育事业。
让市长、局长、委员……统统沦为傀儡。
费西并不太清楚俱乐部高层的心思，他正静静等待着明天的手术。
说不怕是假的，甚至他不仅仅是有一点点害怕，他是非常害怕。
怕到坐立难安。
“念念，我好想逃跑。”
夏与海觥筹交错，夕阳撑起整个黄昏，秋色不够浓，逆光下的蒋念握着费西的手。
“我知道，可能会很疼。”即便打了麻药，但是麻药也有过去的时候。
这份疼，她没法替他。
“我不怕疼，我怕我会死。”费西不知道明天和医疗事故哪个先来，其实莫不如选择在自己国家做手术。
出了什么事，是不是更容易沟通一些。
他的英文讲的并不好。
“费西，你不会死，你还要做我的新郎，我们还要生很多很多孩子，他们会叫你爸爸。”
费西不会死，他才刚看见一点点光。
而且他还没有找到他的妈妈，蒋念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费西总有一天会找到他的妈妈。
“念念，比起死，我也怕不死不活。”
“不会的，梅国的治疗水平很发达。”经过一路唇枪舌战，蒋念已经被尤索洗脑了。
手术很安全，费西会好好的，还能继续参加比赛。
“念念，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你就不要进来看我好不好？”费西一根筋犯了，蒋念是见识过他的执拗的。
“不被你看见我半人半鬼的样子，我还能一个人冷静的想想以后该怎么走。”
如果他出了什么事，他绝不要拖累她，绝不要。
“你要快一点跑，这样我能慢一点崩溃。”
蒋念知道怎么哄他，只要胡说八道就好了，“可是我跑的很慢怎么办？”
她笑，费西却不说话，看着这个努力逗自己开心的姑娘。
蒋念将在美食节买回来的食物给他，尤索可以跟其他大佬出去吃，这是费西手术前的最后一晚，医院禁止随处走动。
又大又薄的披萨饼，搭配番茄酱和新鲜的马苏里拉奶酪，费西却不怎么有胃口。
蒋念看他耷拉着耳朵，远处的日落不再如日出般红遍天空，黑暗冷艳气息铺天盖地。
收拾好餐具，便哄着他好好休息。
她躺在他身侧，并不宽敞的病床上，两个人不得不近在咫尺。
蒋念一只手撑着头，另一只手抚摸着他的小脑瓜。
“念念。”黑暗中，费西又叫她名字，“你会笑话我吗？”
因为他不够坚强。
“当然不会，我喜欢依赖你，也愿意让你依赖我。”
并不是只有女孩子去依赖男孩子呀。
“念念，如果我受伤了，答应我，你一定要快点跑。”
蒋念担心不答应他，他会辗转反侧，不肯好好睡觉。
她便说，“好。”
费西叹了口气，“念念，我更怕了，如果我明天手术失败了，健康没有了，念念也没有了。”
“我能明白宝贝的感受，可惜我不能替你承担这些。”她真想替他分担一半的痛苦，这样他就可以少痛一点。
“念念，倘若出了事故，我英文讲得不好，他们能懂我的意思吗？”
“能，明天我会向医院申请一位懂西语的护士。别担心，在华国全民学英语。在梅国全民学西语。”
费西还想再说什么，后来觉得自己的矫情，都是念念宠出来的。
在念念跟前，总会不自觉的脆弱。
因为她会始终温柔的看着他，安慰他，哄着他。
费西很怕失去这么好的念念，但他实在太困了。
蒋念听见他匀称的呼吸声，抽回被他攥在掌心里的手。
走出病房，轻轻带上了门。
她想让他一个人好好休息。
蒋念在走廊里走来走去，她的恐慌一点不比费西少。
如果别人要做手术，她大可以没心没肺的说一句，“梅国治疗水平宇宙第一。”
可那是她的爱人啊。
想要去外面开个房间休息，但她担心费西半夜醒来看不见自己会心慌。
便直接留在医院长廊的椅子上，静静坐着。
他在里面，她在外面，一直陪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