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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西的手术定在了年关之初，尤索疏通了自己的关系，选在了梅国的纽约。
其实蒋念倾向于在华国进行手术，倒不是考虑没有梅国的医疗保险，在梅国做手术没有10万美金下不来。
而是蒋念在内心深处，更信任自己的祖国。
所以在候机时，蒋念几次欲言又止，还是没忍住，跟尤索热烈讨论了一番。
“教练，我还是倾向于去华国做手术。”
对于尤索已经决定的事，他很固执，没人能更改。
但他还是尊重蒋念说话的权利。
“我能理解你很爱自己的祖国，但是也不得不承认梅国的治疗水平，世界第一。”
蒋念靠在公告牌上，她真不是好斗之人，想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将异国人怼败，她是为着费西身体着想。
“也许梅国的设备是最顶级的，但是缺少人道主义关怀。在华国有微创手术，这是被医闹逼出来的，手术开口很小，疼痛也会降到最低。”
尤索略略沉思，“也许吧，但是我们要确保万无一失，不是吗？”
“不是。梅国是把人当机器修，梅国医生用机器，华国医生用手，我不相信现在的科技已经发展到如此程度，高科技能代替人了。”
费西在远处给念念排队买豆浆，听不见两个人的声音，只是看起来表情都不太好。
“但是你要想，在华国治疗的坏处是过分依赖医生的个人技术，万一碰到个庸医……”尤索没再说下去，他不愿意冒险。
蒋念很想杠他一句，万一机器失灵。
但她还是让理智占了上风，“我承认梅国医生也有徒手置钉的技术，否则导航设备坏了，主刀医生是下不来台的。”
蒋念又说了许多，尤索静静听着她，就是没松口。
费西将豆浆买回来，给了教练一杯咖啡。
不知道两个人在争论什么，倒是蒋念一脸灰心丧气的模样。
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想法，在费西这里，已经不再起决定性作用了。
这样也好，费西有了爱护他，也更专业的教练。
坐上飞机，蒋念还是一脸不开心的样子。
起飞前有一段时间，费西一个人在舱外接了个电话，“巴洛赫，我考虑好了，我接管枪店的工作。”
那边是巴洛赫爽朗的笑声，“我就说嘛，有钱不赚，是王八蛋。”
“但是我有两个条件。”费西不是喜欢开玩笑的人。
“啊？”巴洛赫搞不明白，这个人怎么得了便宜卖乖。
“第一，我需要提前预支一整年的薪水。
第二，枪支的来源必须确保干净。”费西平静的说完，他需要这笔手术费用，而且他不允许自己经营的枪店，供货商来源居然是偷的。
不违法，是他最后的底线。
“钱可以给你，但是你想那么多干嘛？在哥国，打家劫舍不是常有的事吗？”巴洛赫也不是没干过飞毛贼，年轻气盛那阵子，甚至专挑外国人偷和抢。
“别人可以的，不代表我也可以，我需要正规供货途径。”他曾经想过一了百了，但是现在，费西不允许自己堕落。
巴洛赫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犟，也来了脾气，“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你信不信我找别的**人？”
“你不会。”费西很清楚枪店里的那里头烂蒜，没一个能做事。
他也没有多优秀，全靠同行衬托。
“我在很短的时间内掌握了开卡车和越野车，还拿到驾照。
并且我会开枪，虽然不够精准，但我还在练。
你若把枪店给别人，只怕他们会把你屋里的东西都卖了，溜之大吉。
你连人都找不到，也没办法跟总部交代。”
巴洛赫气得脸都绿了，却也不得不承认费西说的是事实。
“行，狗娘养的，给你，都给你，行了吧！给老子好好干着，出了一点差子，我先一枪崩了你。”巴洛赫发泄完，费西并不以为意。
愤怒是无能者的发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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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还没起飞，蒋念等着费西回来，一个人蔫蔫的握着那杯豆浆盒子。
“蒋念。”尤索叫了她的名字，她本能抬了抬头。
尤索轻笑一声，愈发觉得这个孩子有趣，“费西跟别人不同。”
蒋念以为他要说费西比别人坚强，很想反驳他，其实费西一点也不坚强。
甚至，他比别人还要脆弱一点，矫情一点。
后来觉得说这些也没什么必要，干脆不说了。
“教练，您不用考虑我的感受，我知道您也是为他好，我这些不良情绪，自己消化一阵就好了。”其实蒋念能够理解教练的，一般人遇见这种事都会躲远远的。
生怕手术失败赖上自己。
尤索反而替费西做决定，他不怕糟糕的后果，也有承担责任的勇气。
没有人的后半生，愿意拖着一个跟自己毫无关系的残疾人，还是以自己妻离子散，并且降低家人的生活水平为代价。
“我要说的不是这些，我想说费西跟别人不同，他是运动员。
我承认华国的医生也很优秀，但是伤筋动骨一百天，在华国要休息三个月。
在梅国有医疗器械的帮助，不需要那么久。”
尤索才说着话，蒋念又想哭了。
上一次痛哭，还是看见费西在汗蒸馆里，晕倒在地板上。
“脊椎创伤后，撕裂面比较大，华国医生会让病人在床上静养，确保伤口痊愈。
三个月后，病人出院，肱四头肌及其他协同肌肉力量，大幅度损耗。
你能想象3个月不运动，运动员是什么状态吗？”
蒋念想象不到，她只知道费西会很疼。
尤索已经直接宣布了答案，“每周肌肉损失约30%，病人几乎永远无法回到伤病前的运动能力。”
梦想和现实总是难以和平共处。
蒋念没有做过手术，但是她知道她的嫂子尹橙是刨腹产生下的宝宝。
手术后下床几乎要扶墙，咳嗽一声刀口疼得冷汗直流。
脊椎凿洞，也不会好到哪去。
尤索：“而费西，我准备在他手术后清醒的一个小时就恢复训练。”
蒋念不明白，连国际赛事的参赛资格都没有，何至于如此拼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