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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休息，有社区工作者来探望费西。
是一位美丽的金发女人，“感觉怎么样？有需要帮忙的吗？”
“没有，非常感谢医生和医务人员的辛苦付出。”费西真诚感谢，只要没让他后半生靠轮椅度过，甚至还能继续举重。
他都充满感激。
金发梅国女人做了记录，全程半蹲着保持和病人平视，看起来非常敬业。
至于这些痛楚，是他为了训练强撑着，不该让医院买单。
而且在社区工作者来之前，医院里的护士也嘱咐过，有问题和医生私下协商解决，不要拆医院的台。
大概是蒋念质问护士的语气像极了医闹，所以让医院提前防备着。
社区工作者离开后，晚餐送来了一大盆蔬菜、水果、饼干、黄油，和永久标配的冰水。
甚至护士很体贴的放了一大桶冰水在房间里。
冰水能止痛吗？
蒋念不是很懂，因为在华国，刚做完手术，医生开的药都会嘱咐温水送服。
护士忍不住称赞，“先生，您真的很坚强，我遇见的那些做康复训练的病人，不是大声咒骂着护工，就是恨不能跳起来把护工踹飞。”
可惜他们没有那样踹人的腿脚，不然也不会进行康复训练了。
费西笑笑，接受了护士善意的夸奖。
只有吃饭的时候，他才能平静的跟蒋念说两句话。
不然等会做康复训练的时候，疼得倒抽冷气，只怕声音会抖得厉害。
“教练跟我说跨项目参赛的事了。”
蒋念“嗯”了一声，能恢复比赛，这是好事。
费西：“我想参加。”
“都参加？”蒋念不觉得他是这么没有分寸的人。
“对。”费西较上劲了，也不知道跟谁。
蒋念没吱声，她已经渐渐知道，自己的建议不再那么重要。
不如不说。
可是念念不理自己，是费西最痛苦的事。
“我需要参加这些比赛，来回馈俱乐部给我支付的这笔手术费。”
拿人钱，听人吆喝，总不能软饭硬吃，他没有这样的实力。
28万美金，不是小数目。
除了俱乐部，没有哪个人能拿的出来。
如果有梅国保险，做这手术差不多1万美金就够。
蒋念沉默，她对费西有诸多心疼，但也不得不向现实低头。
费西拿着冰水的杯子，低头准备喝，眼睛却一直在偷瞄着蒋念。
一个不小心，失手打翻了杯子。
好在杯子里的水不多，没弄湿床单。
“怎么回事？”尤索本来在一旁跟康复医生沟通训练计划，看见费西的反常，立刻走过来。
“没事，就是手腕突然滑了一下。”
费西的话引起了尤索的警觉，“以前比赛或者训练的时候，手腕脱臼过吗？”
“没有。”仔细一想，费西又开了口，“但是被以前的教练扭伤脱臼过。”
两个人认识尤索这么久，头一回看他这样愤怒。
“这个狗娘养的，蒋念，你当时就该杀了他。”
蒋念更懵了，她原来还以为，能让教授爆粗口的人还没生出来。
瓦西究竟是穷凶极恶到何种程度。
尤索自顾自的解释了下去，“脱臼一次，关节囊和韧带产生了不可逆转的伤害，以后就会非常容易脱臼。”
形成惯性脱臼。
普通人的身体是消耗品，运动员的身体是奢侈品，瓦西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
平常在训练的时候，教练都会注意，尽量避免运动员受伤。
瓦西倒是好，主动让运动员带伤。
蒋念好恨，她觉得对瓦西的反击太轻了，但她也不能再做什么了。
有国家队摆在那，打狗还要看主人，又逢多事之秋。
倒是费西一惯心态很好，“算了，这是我的命。以后我更小心就是了。”
只要很小心，更注意，就会保护好自己。
蒋念分不清心疼和恨意哪个更多，还是跟教练请示了一句，“能不能让费西多休息几日再做训练？”
就算不休息三个月那么久，连三天也不行吗。
他明显连杯子都拿不稳了。
“不能。
虽然对于运动员来说，基因上限比努力更重要。
但是流水不腐，户枢不蠹，长时间不动肌肉会萎缩。”
尤索见蒋念抿着唇，又多解释了两句，“举铁就是一种逆天行为。”
与天斗，其乐无穷。
蒋念理解不了。
“做运动员的家属要坚强啊，不能一点苦都吃不了。”
蒋念瘪瘪嘴，不去看费西的方向，因为正在他从床上爬下来。
由康复医生带着，又要开始新一轮的训练了。
而且康复医生是明令禁止，包括家属在内的任何人插手的。
所以大家只能在旁边看着，蒋念看不得这样的场面，早一个人去医院外面的草坪上坐着，愣神。
透过窗子还是能够看见费西的身影。
要做运动员，惊人的精神反射、肌肉记忆、协调性和运动感缺一不可。
为了减轻脊椎压力，尤索自己创造了一套训练方式，单腿臀部飞机动作，跟康复医生协商后，表示可行。
费西没有丝毫怀疑，忍着疼，甘愿当小白鼠。
他完全信任他的教练，堪称教科书般的六角杠铃硬拉，这个动作可以最大化大腿肌肉的作用。
其他运动员需要一周掌握，费西只用了一下午就做到了。
“费西，接下来我们要训练平衡能力。”
导尿管和输液的留置针撤了，但腰间的带子还在。
比起慢跑和跳绳，这算是比较轻柔的训练了。
费西戴着一个阻挡视线的护目镜，康复医生手里拿着一只激光笔，不停向他脸上发射光线。
同时用单腿进行练习。
费西的左手手腕脱臼过，所以尤索要求他尽可能把压力压向右侧。
以避免再次受伤。
虽然以蒋念的角度看起来，像极阿波罗登月宇航员的训练科目。
尤索需要他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爆发力、速度、柔韧性、手眼协调能力。
冷汗流过之后就是眼泪，费西的眼泪一把一把淌下来。
不知道疼和累哪个更多，尤索从康复训练中间里出来，到蒋念跟前，“你去给他拿杯水。”
“不是说不让别人插手？”蒋念将头偏向一边。
“费西现在需要鼓励，你别拖后腿。”尤索没有精力关注她的情绪，一切为了康复和比赛。
蒋念什么也没说，乖乖的回去拿了杯水，她不敢跟谁任性，而且教练说得也没错。
费西坐在椅子上，将手握成拳头，搭在自己腰上。
看见蒋念的时候，好像看见了星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