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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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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一日的五更,天上零星剩下几个星子。绿绦巷的两棵柳树边上已停了一排骡车。
    过去几日皆是三辆,今日却成了四辆。
    多出来的那辆虽也是骡子拉车,可车厢比旁的那三辆更宽大、结实,车辕各处不但雕刻着祥纹,最前头还挂着一盏琉璃罩子的气死风灯。
    车夫就坐在风灯映照的一圈亮光里。
    与他相邻的摊贩见他一脸的细皮嫩肉,便上前打听:“兄弟不像做小买卖之人啊,这一辆骡车就抵得上我等一年的盈利……”
    梁成业打个哈哈:“跟家中闹翻,自己出来谋生。”
    摊贩心下呸了一声,做个小生意也要和有钱人家的公子来抢。
    他又问:“兄弟是何时和陶掌柜谈上买卖的?你和她谈的一个盒子拿价几文?打算在何处卖?”
    梁成业只听到个“陶掌柜”。
    原来是姓陶。
    好姓好姓,桃之夭夭,旖旎的很。
    他摆摆手,不耐烦道:“这些都是秘密,怎能说给你听。”
    等了等又趁机打听:“陶掌柜闺名叫什么?她平日中意吃什么、穿什么,中意戴什么花?”
    小贩觑他一眼,再不理会他。
    一时五更过,又等了一刻钟。
    梁成业心急下了车辕。
    “我去瞧瞧。”他绕过两棵柳树,到了陶家门前,不由自主蹑手蹑脚,做贼似的趴在门外往里瞧。
    还未看清什么,忽然听得里头一阵脚步声,大门“吱呀”一声拉开,他忙挤出个笑脸,便听“哗啦”一声,一盆什么水迎头而下,瞬间将他浇了个透心凉。
    他下意识一声喊,要抹去脸上水。那水中不知有什么东西,竟刺得他的双眼火辣辣疼。
    他勉强睁开眼,透过眼帘朦胧泪水看到,竟然不是那个小娘子,是另外一个高高大大的男子。
    “你他娘的找死……”他嗷了一嗓子,眼睛酸的再也睁不开。
    那男子却半点没有上前致歉之意,反倒大喊了一声“坏人!”抡着盆就打过去。
    “嘭”的一声,他脑袋瓜重重挨了一下,脚下几个踉跄又闪了腰,再也没有反抗力,只憋着一股劲儿拼死逃开。
    他眼中火辣难耐,只恐那男人不分青红皂白就追来,闭着眼凭感觉往前跑,咚的一声撞在柳树上,脸颊登时一阵刺痛。
    “哈哈哈哈……”那几个摊贩幸灾乐祸,大笑不止。
    他循着笑声跑过去,终于歪在骡子身上,喘了好几口气,这才用力睁开眼睛,抬脚就上了车辕。
    “笑,改日本公子让你们一个都笑不出。”他啪的一甩鞭子,赶着骡车匆匆离去。
    巷口的第一座院落前,阿井再未追赶,划上门拎着空盆进了厨下。
    陶蓁正掀笼盖,在一团白雾缭绕中问他:“怎地倒个花椒水去了那么久?方才是什么动静?”
    阿井放下水盆就去帮她抱笼屉,待将三个锅灶上的笼屉全都抱下一层层摊开,这才道:“有坏人,穿着黑衣裳,我打他!”
    陶蓁“哎哟”了一声,心想这朴实无华的阿井果然是被小满带坏了。
    在小满的心里,穿黑衣裳的就是坏人。
    小满年岁小,纵然误会黑衣服的人是坏人,也不会有何种杀伤力。阿井高高大大,虽然依然清瘦,可自从伤好日日又吃饱,力气不容小觑。他惯来不是个说大话之人,既然说打了人怕就真的打了人。
    她连忙出了厨下,去拉开院门往外头瞧,门口只有孤零零一摊水印,到底发生了什么已不可考。
    此时天边已现鱼肚白,柳树边上的三辆骡车轮廓已现,她忙向那处招了招手,方折返回去,教育阿井:“穿黑衣裳的是坏人,那穿白衣裳的是不是鬼啊?天底下的人那般多,你偏偏要跟着小满学。你再敢胡乱打人,被抓进牢里,我可不救你。”
    阿井便嘟了嘴。
    “你还委屈?”
    阿井又将嘟出去的嘴收了回去。
    一时三个摊贩前来拿了盒子,却不急着走。
    一人便道:“陶掌柜又寻到新人替你卖盒子啦?那人要在何处卖?若还是在码头,岂不是要同我们抢买卖?”
    其他两人纷纷附和。
    这话陶蓁就不爱听。三个人就想包圆码头集市上的买卖啊?等她寻到帮工,把量加上去,码头那里怎么也得放十家。
    “成啊,你们三家每日包一千个盒子,我便再不寻人。”
    “一千?”摊贩们讪笑,“我们哪里能卖那么多……”
    “那不就成了?”陶蓁道,“我确然已经托了董阿婆帮我留意人,可一定不会影响你们的买卖。”
    那三人就也不做纠缠,抬着笼屉离去。
    -
    日头刚刚升起,陶蓁带着一个傻子和一个孩子出了门,上了一辆骡车。
    骡车行了两刻钟,到了一片高树掩映下的红瓦青砖屋舍前。
    周遭鸟雀啾鸣,清风徐徐。高大的入口处挂着一张篆体写就的古朴牌匾。
    白马书院。
    四周郎朗书声不绝于耳,从半开的窗户外能瞧见大大小小的学子分班而坐,皆在跟着夫子认真念书。
    目光越过教舍往里瞧,远处还有大片空地,偶能瞧见学子骑马而过,极是意气风发。
    陶蓁说明来意,被门房领进去见山长。
    走廊里坐着数人,各自带着个娃儿,看起来也是前来询问念书一事。
    山长的门半掩,能听闻里面数个不同的声音,在轮番考教预备学子。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此句出自何处?”
    “‘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是何意?”
    “四书五经分别指什么?”
    这是针对十一二岁的娃儿的题目。
    “‘周吴郑王、赵钱孙李”下一句是什么?
    “‘硕鼠硕鼠,无食我粟’是什么里的诗句?”
    “‘苟不教,性乃迁’是何意?”
    这是针对要开蒙的娃儿的题目。
    外头的学子忐忑进去,又或喜悦或沮丧的出来。
    陶蓁低声同小满道:“会吗?这些阿姐都曾经给你教过的。”
    小满便些踌躇,“教……教过吗?”
    陶蓁当即黑了脸,“如何没教过?我们守孝时,阿姐不日日教你背书?三字经、千字文、百家姓,哪个你不曾经倒背如流?便是论语也教你念过半本。怎地现下却说没教过?
    小满便紧紧抿着嘴,似要哭泣。
    “收起你这副嘴脸,再敢流马尿就罚你舔碗!”
    小满蹭地打了两个冷战。再也不想了,这辈子都不想舔碗了。舔碗费嘴皮啊,自现下嘴上还火辣辣的疼呢。
    陶蓁叹了口气。
    怪自己。小娃儿记得快忘得快,原身把他教好送到自己手里,她荒废了他一个月,就让他倒退的目不识丁。
    幸亏有李大人的举荐信,否则起跑线就落后于人,哪怕天降文曲星也怕要就此埋没。
    李大人的保荐果然有用,她捏着信进去时,山长虽不在,里头三位出题的夫子却给了李大人面子,没有出题考问。
    其中一人递给陶蓁一张纸,叮嘱道:“识字吗?若识得,便按纸上所写去准备。”
    陶蓁垂首去看,纸上所列的,皆是念书时要带去的文房四宝、所需书册等文具,以及午间用餐时的碗具、午歇时的寝具。”
    那人见她姐弟二人衣着并不华贵,想来家中贫寒不曾念过书,便又耐心讲了一遍,解释:“学院从开蒙时便会开设六艺之课,礼、乐、射、御、书、数。课业多,故而午间吃饭歇息都在学院。姑娘莫看我书院束脩高,可所学极多,实则对娃儿益处极大的。你回去好好做准备,五日后送陶小满学子过来便可。”
    陶蓁忙道谢,又指使小满向夫子鞠躬。待交了束脩,领了学子的统一衣饰,她心中大为振奋。
    今后终于有人帮着她治小满啦!
    她牵着阿弟要离去,拉开门还未迈出脚,身后便有人说起了风凉话:
    “李大人真是什么人都给保荐,我白马书院本就是为朝廷输送最优秀的人才,学子家中便不是官宦也是个员外,最差都是富户,什么时候这些穷鬼也能进来。
    回自己村里寻个私塾先生跟着识两个字,今后当个账房先生,不好吗?以为是个人就能跃龙门,真真幼稚……”
    里面的两位夫子已觉不妥,瞧见扮演的门口,那道窈窕身影还在,连忙制止他:“文华兄,切莫再说。”
    那人却“嗤”地一声,“你二人是看那妇人生的好颜色,被她迷了心窍。你等用脚指头想一想,这种穷人还念什么六艺,学了骑马让他回家中多加练习,他家可有马?莫说马便是驴怕都骑不上;学了射箭让他回家勤练,他家八成才要着抓了稻草绑草人。家中无银子来什么白马书院,真真是浪费。这等家世千万莫分到我堂上……”
    那二人只听了前头一句,便窘迫的满脸通红。
    陶蓁站在门前,听着身后传来的冷嘲热讽,垂首看小满。
    四岁的小娃儿也觉出里面人的话是如此难听,小手紧握,脸色涨红。想要反驳,可自家真的没有马,连驴都没有。说箭是何物,他连在戏台上都未看到过。
    陶蓁问他:“听到了吗?你若不争气,想想别人背后都是如何看待我们的?”
    小满紧抿着小嘴重重点头。
    里面的声音还在继续,“这世上最穷之人反倒最虚荣……”
    “你满嘴喷粪!”陶蓁牵着小满,毫不客气进来,一直到那夫子面前才停下,前倾身子将他细细打量,倏地冷笑,“我以为你富贵才嫌弃我贫寒,原来你我二人不过半斤八两。你皮肤松弛,面有菜色,说明吃不起几两肉。你衣领都已磨到起毛边,可见一年也未买几件新衣。我家中是无马,可说的像是你养得起马似的?你穷酸至此,哪里来的自信笑我穷?”
    “你,你,你……”那人被她接连出言讽刺,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一把拍在桌案上,“你这妇人,岂有此理!”
    半掩的门“啪”的一声被推开,阿井从门外大步进来,先看向了陶蓁,“娘子!”抬脚就站在了她身前。
    他身量极高,虽清瘦可剑眉竖立、英气非常,蹙眉瞪眼时自有一股威慑之气,显得顷刻间就似要动手。
    “你,你要作甚?”那人指着阿井支支吾吾问。
    陶蓁从阿井身后闪出来,道:“我赶时间,不欲同你浪费口舌。你同我夫君打一场,你赢了,我跪下唤你一声爹。我赢了,反过来你唤我夫君爹!”
    阿井闻言,登时卷了衣袖,露出他肌肉线条明显的小臂。
    旁边两位夫子连忙上前和稀泥:“小娘子莫与他计较,他这人心肠是好的,只嘴上爱说……”
    陶蓁冷笑一声:“怎地,打不敢打,说也不敢被人说,原来夫子都是这样当夫子的?圣贤有云,师者,传道受业解惑。贵学院的夫子道德卑劣、学艺不精,这书我们不念了!”
    她一把将怀中抱着的衣裳掷去地上,转去拿起交了的银钱,毫不迟疑大步离去。
    后头的两个夫子着急道:“这可如何是好?她可是陶家人,”其中一人一把将举荐信丢在那夫子面前,“你自己看,上面写的清清楚楚,陶家,陶夫子的那个陶!”
    急匆匆追了出去。
    那夫子怔怔拿起信,但见其上写着:“……陶家之子,聪慧伶俐,有其父之风。想陶夫子当年曾……”
    他倏地愣住。
    外头暑气已起。
    两位夫子追上去时,陶家三口已坐上了骡车一路远去。
    外头阳光一片灿烂,道路两边的景致极速往后。
    陶蓁第一次因为“穷”这件事难过起来。
    她也知道嫌贫爱富人之常情。
    可即便人人皆如此,也不代表这么做就是对的。
    大名鼎鼎的白马书院尚且如此,更遑论红尘俗世。
    她想要快速致富的心从未像现下这般急迫过。
    车厢里,小满晃一晃陶蓁:“阿姐,不念书了吗?”
    陶蓁回过神,点一点他的鼻头,“不念书你就高兴了,是吗?”
    他的小脑袋瓜摇的似拨浪鼓,“我要念书,我要去学院,我打他!”
    陶蓁扶额。
    这动不动说要打人的话,又是小满学阿井的。这两人真是不能再这么互相影响了。
    白马书院她不可能放过,可再去念书,她要让那书院的山长亲自来求她!
    -
    骡车在衙门附近停下。
    陶家三口将将下来,张三已于芸芸众生里看到了大个头的阿井。
    顺着阿井的脑袋往下瞧,才看到了陶蓁。
    他忙从他的宝树下一跃而起,过了马路牙子,窜到她身边埋怨:“怎地能耍我?说是在夜市摆摊,我去寻了五六回,都未寻见你们一个人。”
    话刚问出来,阿井和小满就垂下脑袋。
    陶蓁哼了一声。
    一家三口昨夜早早就灰溜溜的夹着尾巴收摊,他当然未寻见。
    “知道你未吃成肉,这不亲自给你送来了?”她掀开饭屉,露出一整盘卤菜拼盘。
    耳丝、拱嘴片、口条片、蹄髈片、猪肝片沿着盘子外沿摆了一整圈,中间空下来倒了红油佐料以方便蘸食。红油上又撒了些许葱丝、芝麻粒、花生碎。
    张三香的连吞口水,忙要去接瓷盘,她却又将盘子重新装进了饭屉,“我有件事,对你来说是举手之劳。”
    张三指了指她,“吃你一口吃食,没有哪次不被你利用。说!”
    她凑过去低语几声,最后强调道:“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得传到李大人耳朵里去。”
    张三有些心疼李大人,“他不是你师兄啊?你这么三番五次利用他,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不会,小满念书为重。”
    张三一把拽过饭屉,取出最上面的盘子,向她挥挥手:“我自会去安排,你瞧好便是。”
    他抬手唤过来个小叫花,低声道:“告诉兄弟们,让他们往外传,就说,‘白马书院的山长说李大人以势压人,山长宁死不屈!’。”
    小叫花点点头,“就这一句话?”
    张三摆摆手,“官场人惯会多想,就这一句已经够了。”
    小叫花偷偷往盘子里望去,张三取了一片肉塞进他嘴里,“快去。”
    自己端着盘子,抬脚却往对面那茶楼去。
    茶楼说是茶楼,过去几日已做好了新装修,红灯笼、梨花木桌,店里的对联也不再是附庸风雅的圣人之言,彻彻底底是奉劝人生苦短尽早享受之语。
    只要把招牌再一换,就算改头换面,重新做人。
    小二还是那个胡小虎,正在咋咋呼呼指挥旁的伙计擦桌换凳子,见张三进来,唬的一跳,“张三哥,不,三爷,小店可是又惹了丐帮?要真惹了咱们私了,千万莫再来一回啦。再带着丐帮弟子进来坐一日,我们这酒楼等不到开张就得倒!”
    “吼什么吼,就我一人。”张三一只手探进烂衫里,抓了半天,搜摸出了几个铜钱,“来二两小酒!”
    胡小虎见他是自备菜色要在店里享用,略略松了口气,却哪里敢让旁人瞧见自家店里招待叫花子。
    他脑瓜子一转,便将张三请进了雅间,招呼伙计去打酒,自己转头就上楼去寻了自家东家。
    高老板抬脚进了雅间时,张三蹲在凳子上,面前的卤肉拼盘已吃了半盘。
    二两小酒下肚,他平日风吹日晒下黑黢黢的面颊多了两抹红晕。瞧见高东家来,又搜摸几个铜板往桌上一拍,“再来二两酒。”
    高老板却不动,往前几步就坐在了他身边,瞅着那盘卤肉猛吸鼻子,“何处买的?”
    张三只觉不妙,正要去端盘子,高老板竟动如脱兔,转瞬间手上已多了一副竹筷,长臂一伸便将筷子伸进了盘里。再一夹,竟然一下子夹起五六片肉,径直塞进了嘴里。
    张三心疼的险些要哭,咬牙道:“我丐帮不饶你!”
    “啪”的一声,桌上多了一颗银锭,足足有二两之多。
    赠银子的高老板已缩回了手,还在垂首大嚼。
    香,不是混沌成一团的香。刚入口觉着麻,再嚼嚼转成了大料、八角等五香佐料的香,再嚼嚼就尝出了花生碎的香。
    花生能用来拌菜,他竟是第一回知道。
    “哪家买的?”等咽下嘴里的肉,他立刻道:“我想见厨子。”
    “你抢了我的肉,你还打算从我这里白听消息?”
    “啪”的一声,桌上又多了一颗银锭。
    -
    茶楼几丈开外的医馆,陶蓁坐在柜台边,守着她带来的第二盘卤肉拼盘。
    盘子边上还有个人,胡子白花花,正手持竹筷大快朵颐。
    陶蓁还得为前一日的“舔盘子”事件做收尾。
    她到底为自家两个男人留了面子,只道:“他二人误食了旁人吃过的东西,那人到底干不干净,可患了什么病,这些都不知道。万一过了病气可怎么办?”
    吕神医摆摆手,“就这么点儿小事儿啊?用不着担心。”头却不抬继续吃肉,引得周遭徒弟们纷纷腹诽师尊吃独食。
    陶蓁黑了脸。
    她要想听这么一句话,哪里用得着拿吃食去引这神医?几十文银子请个郎中,还有个望闻问切的过场。
    她手一伸,就把那盘子肉拿开,转手交给了阿井。
    吕神医着急的要抢,阿井竟将那半盘肉当成宝贝一般护在怀中,他无论如何都沾不到边。
    “我可是你恩人,”老神医控诉阿井,“为了你那条命和一身伤,我两个徒弟险些摔死采到的神药,都用在了你身上!”
    阿井充耳不闻。
    陶蓁笑眯眯,“你认真些,好好诊脉瞧病,我就让他把肉给你。”
    吕神医不服气的“哼”了一声,“杀猪焉用宰牛刀,真真浪费老夫的人才!”
    他手一伸,两指就搭在了阿井腕上,“气血充盈,气血太过充盈……废话,用了医馆那么多好药材,气血能不旺吗?”
    忖了忖问陶蓁:“他的脑袋你给治吗?准备三百两银子,半年时间有望治好五成。”
    三百两,陶蓁翻了白眼,“你看我值三百两吗?”
    吕神医撇撇嘴,指尖又搭在了小满腕上。
    陶家的两个男人健健康康,可吕神医受不住陶蓁动不动拿吃食威胁他的嘴脸,到底给开了些有病治病、无病强身的通用药材,又被她强买了一大包茱萸,方把人打发走。
    陶蓁刚刚出医馆,便瞧见了迎面而来的张三和高老板。
    张三随意找了棵树一靠,同陶蓁努努下把:“你说的事情我已经分派了下去,不日就出结果。老高不信那肉是你做的,你同他说。”
    高老板忙解释:“不是不信,只是未想到陶姑娘……”他忖了忖,又改了个称呼:“未想到陶夫人厨艺如此厉害……”
    陶夫人……陶蓁哂笑。
    被人如此称呼,她还真不适应。
    她看高老板的表情,就知道上回她卖给他的三道鱼的菜谱,他真的没有当做一回事。
    高老板表明来意:“我已听闻陶夫人家世不一般,可你厨艺了得,若守在家中却是浪费了本事。卤肉我尝过,味道真真是出乎意料。我想请夫人来酒楼当大厨,整个厨房七八个人,都听你指挥。工钱任夫人开,我另外再赁一个独院,让你一家三口住的安心。”
    陶蓁听明白了高老板的好意,然而打工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实不相瞒,日后我是要开饭庄的,”她直言道,“当厨子赚工钱,却不在我的计划内。”
    高老板不死心:“一个月十两,不,十五两,一年就接近两百两,不比你做小买卖强?”
    陶蓁摇摇头。
    论银子或许比她做买卖强,可人脉呢?主顾呢?口碑呢?这些都是要她提前积累的,是用银子买不来的。
    “陶夫人,我真真看上你卤肉的味道。不若还是我出银子,你把方子卖给我?”
    陶蓁一哂,这也是不可能的。
    她现下可是要靠卤肉打天下呢。
    “我这里还有个合作方式,让你能拿到卤肉,还用不着出那么多冤枉银子,”她道,“高老板可有兴致听听?”
    作者有话要说:先发一章。昨天承诺今天要发一万字,结果忙着抢618的趴活,没来得及写够。剩下的三千五明天中午12点发。我的脸皮厚到打着已经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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