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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晶矛之雨与共鸣的裂隙(第1/2页)
“全舰！冲击预备！”罗根的咆哮通过舰队广播炸响，盖过了所有警报的嘶鸣。
林默的命令——“保护‘星尘号’，尝试沟通”——如同一颗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罗根压抑的怒火与舰队面临的致命危机。但此刻，争辩已无意义。比邻星方向，那片原本静谧的星域，骤然亮起！
不是巨大的光束，也不是密集的导弹。从比邻星b的暗面、以及环绕其运行的几颗冰封卫星的阴影中，射出无数道……**晶体**！
它们如同宇宙中一场无声的暴雨，每一根“晶矛”都长达数十米，通体由半透明、闪烁着幽光的未知矿物构成，棱角尖锐得仿佛能刺穿空间本身。它们没有尾焰，没有推进器的痕迹，纯粹依靠初始动能和被行星磁场精确引导的轨迹，以令人绝望的高速，撕裂虚空，朝着方舟舰队覆盖而来！
“规避机动！最大推力！左满舵！”林默的声音在剧烈震动的舰桥中依旧清晰，他死死抓住指挥席扶手，身体随着舰体的剧烈转向而倾斜。窗外，星光被拉成模糊的光带，庞大的“希望号”发出金属结构不堪重负的**。
“轰！轰！轰！轰！”
晶矛撞击在“希望号”以及外围护卫舰的能量护盾上，爆发出刺目的、冰蓝色的能量涟漪！护盾强度读数如同高台跳水般直线下坠！
“护盾过载！频率被针对性干扰！它们……它们在共振！”护盾操作员的声音带着哭腔，“护盾发生器核心温度飙升！撑不了几轮了！”
“自由开火！所有近防炮！拦截！拦截！”罗根在通讯频道里怒吼。密集的动能弹幕和激光束从各舰舷侧喷涌而出，在舰队前方交织成一片死亡火网。被击碎的晶矛在真空中无声地爆裂，化作漫天闪烁的、锋利的晶体碎片云，如同宇宙的霰弹，进一步威胁着舰体！
“规避无效！覆盖范围太大！它们……像长了眼睛！”导航官的声音绝望。晶矛群仿佛有生命般，自动调整轨迹，避开火力网，精准地扑向护盾最薄弱的区域！
“坚韧号报告！三号护盾发生器熔毁！舰体右舷被碎片击中！轻度损伤！”
“探索号左引擎舱被晶矛直接命中！护盾失效！内部起火！伤亡不明！”
战损报告如同冰冷的刀子，一次次刺向林默。每一艘船的损伤，都意味着资源的进一步流失，生存空间的进一步压缩。而这一切，都发生在他选择保护那个深空探测器之后。
“舰长！‘星尘号’安全！已按指令退至我方火力掩护圈边缘！但探测器……它被几块高速碎片擦过！外层晶体出现裂痕！能量场不稳定！”伊莱贾·金的声音从遥远的“星尘号”传来，背景是能量过载的尖锐警报。
林默的心猛地揪紧。沟通的钥匙，难道要在战火中碎裂？
就在这时，艾莉娅·陈的声音如同穿透风暴的一道惊雷，在混乱的舰桥中响起：“舰长！探测器！它的反馈变了！快看！”
主屏幕的一角，被切到了“星尘号”传回的探测器实时能量图谱。原本平稳流淌的微弱光晕，此刻正剧烈地、痛苦地波动着！在被碎片击中的瞬间，它核心的共振频率图谱猛地扭曲、放大，形成了一种极其尖锐、极其痛苦的……**尖啸**！这尖啸并非声音，而是直接体现在能量波动上，被艾莉娅的仪器捕捉并转化成了可视的频谱！
“它在‘痛’！”艾莉娅失声叫道，眼中充满了科学家的震撼和人性的触动，“它的能量场在被破坏时，产生了强烈的应激反应！这种反应模式……和生命体的神经痛觉电信号……在数学结构上高度同源！它……它有感知！有……某种形式的‘痛觉’！”
硅基生命！具有感知和痛苦！这个认知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每一个听到的人心头。这不再只是一个冰冷的探测器，而是一个可能拥有意识的个体！
“艾莉娅！尝试将我们护盾被攻击时的能量过载频率图谱、舰体损伤震动数据……所有能体现我们‘痛苦’和‘防御’的信号，打包发送给它！用……用它的‘痛觉’频率作为载体！”林默在剧烈的震动和爆炸的闪光中，几乎是吼出了这个异想天开的指令！沟通的桥梁，或许就建立在共同的“痛苦”之上！
艾莉娅愣了一下，随即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芒。“明白！伊莱贾！配合我！实时传输‘希望号’护盾核心过载数据流！频率调制……锁定探测器应激尖啸的基频！”
一道包含着人类舰队此刻承受的巨大痛苦、护盾濒临崩溃的哀鸣、以及纯粹防御意志的复合数据流，被艾莉娅以探测器自身“痛觉”的频率为载体，精准地射向那悬浮在战火边缘、晶体表面布满裂痕的探测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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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仿佛停滞了一秒。
下一秒，探测器核心的光芒猛地一滞！紧接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更加复杂而剧烈的能量波动从它内部爆发出来！不再是痛苦的尖啸，而是一种……混乱的、交织着痛苦、惊愕、以及某种……**理解**的强烈共鸣！
“它在……解析！它在尝试理解！”艾莉娅的声音激动得发颤。探测器传回的能量图谱上，代表人类“痛苦防御”信号的特征点，正被它自身的能量模式疯狂地解构、重组、试图映射！
就在这时，舰桥内部通讯突然响起医疗长薇拉·科斯塔的声音，她的声音不再是绝望，而是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激动和难以置信！
“舰长！奇迹！奇迹发生了！C-12舱！那个濒危的休眠者！他的神经损伤……稳定了！不！是在逆转！还有所有出现应激反应的休眠舱！生理指标都在……不可思议地好转！”
“什么？！”林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外部战火纷飞、内部资源枯竭的时刻，休眠舱危机竟然出现了转机？“怎么回事？！”
“不知道！完全无法解释！”薇拉的声音充满了困惑和狂喜，“就在刚才，探测器发出那种强烈的共鸣能量波动时，我们监测到休眠舱内部……出现了一种极其微弱的、与探测器共鸣频率……极其相似的谐波能量场！就是它！它像一种……超精密的能量按摩，抚平了紊乱的神经信号，甚至……甚至开始修复那些被劣化调节剂损伤的神经突触！效果比我们最好的中和剂强百倍！这……这简直是神迹！”
探测器共鸣的能量场……治愈了休眠舱的损伤？！
这个发现如同在黑暗的宇宙中点亮了一颗超新星！艾莉娅瞬间抓住了关键：“舰长！晶体！晶簇族的科技核心是晶体和能量共振！我们休眠舱管道劣化的根本原因，是材料在深空辐射和微重力下产生了‘非晶态紊乱’，破坏了能量传导的和谐性！而探测器那种强大的、高度有序的晶体共振能量场……它……它可能无意中穿透了船体屏蔽，影响到了休眠舱内部，强行‘梳理’和‘修复’了那些紊乱的材料结构和休眠者的神经场！”
利用晶簇族的能量共振，解决晶簇族威胁引发的内部危机？！这个讽刺而充满希望的推论，让舰桥内所有听到的人都目瞪口呆！
“罗根！护盾还能撑多久？”林默猛地转头，眼中燃烧着新的火焰。
“……最多两分钟！下一波晶矛雨已经在路上了！”罗根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嘶哑，他看到了希望，但更清楚眼前的绝境。
“够了！”林默斩钉截铁，“艾莉娅！把薇拉监测到的、探测器治愈休眠舱的‘谐波能量场’特征频率，叠加进我们发给探测器的‘痛苦防御’信号里！告诉它，它的‘痛苦’和‘存在’，不仅被我们感知，还……**拯救了我们**！”
这是一场豪赌！将人类内部的脆弱与治愈的希望，作为沟通的筹码！
艾莉娅的手指在控制面板上化为残影。一道融合了舰队痛苦、防御意志、以及探测器自身能量治愈了人类的“证据”的终极信息包，如同宇宙中最奇异的情书，再次射向那伤痕累累的晶体哨兵！
探测器核心的光芒再次剧烈闪烁，波动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它表面的裂痕似乎都在光芒中微微脉动。它传回的能量图谱不再是混乱的解析，而是……一种奇异的、带着震撼和……**迟疑**的平静波动。它似乎……被这包含“拯救”的信息深深触动了。
与此同时，比邻星方向，那如同死神的晶矛暴雨，第二波已然成型，冰冷的锋芒在星光下闪烁着毁灭的光泽，朝着摇摇欲坠的人类舰队，倾泻而下！
林默死死盯着探测器传回的最后波动图谱，又看向屏幕上那铺天盖地的死亡晶雨。
“护盾能量，全部集中到舰首！准备承受冲击！”他发出了可能是最后的命令，声音却异常平静。他的目光，穿透了即将到来的毁灭之雨，落在那遥远的、闪烁着微光的晶体探测器上。
“钥匙……不要断……”他心中无声地祈祷。
探测器核心的光芒，在晶矛雨即将覆盖舰队的最后一刹那，猛地稳定下来，发出了一道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指向舰队核心数据库的……**数据流请求**！
它……它想了解人类？在毁灭降临的前夕？
晶矛的寒光，已然刺穿了虚空，映亮了“希望号”巨大的舰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