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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青绾吃饱了，餍足的眯起眼，像只慵懒的猫，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声响，“不听。”
反正最后慕凛夜都还是会告诉她。
被苏青绾拿捏住了的慕将军今日没有骗到二小姐的香唇，无奈叹了口气，只得老老实实禀告消息。
“你那个庶妹，怕是要回来了。”
“哦？”
苏青绾阖上手里头的书，终于是有了几分兴趣。
瞥见她凝了一层白霜的唇瓣，慕凛夜起身倒了杯水，回来小心翼翼喂给苏青绾。
连日来，他乐此不彼得伺候这位病弱的二小姐，堪称面面俱到。
“此番地震动静太大，进宫之内也有数座宫殿倒塌，百姓流离失所，此番苏楚楚可是出了大风头，”慕凛夜冷笑，提起这个名字时眼中满是不屑一顾，“她捐出了自己的妆奁用以赈灾，又在庵堂之中日日煮粥供给无家可归的灾民，带领灾民为国祈福。”
笑话。
且不说苏楚楚所困庵堂到底能收容几个难民，光是将自己妆奁捐出这样的事，便是丢尽了颜面。
没有一个上得台面的贵女会做出这样出格的事情。
“她也算是花招百出了，”苏青绾也是低笑了一声，又问，“陛下怎么说？”
“大约是会放过她了。”
这也在苏青绾的意料之中。
有些麻烦挡是挡不住的，苏楚楚既然想回来，若再要作妖，她自然也有法子彻彻底底的叫她万劫不复。
慕凛夜最看不得苏青绾蹙眉，伸手抚平了她的眉心，“你若真如此厌恶她，回来路上我替你杀了便是。”
苏青绾摇摇头，“她还不配。”
听到这话，慕凛夜倏然笑起来，执起苏青绾的手，与她十指交握，“你在心疼我。”
臭不要脸！
苏青绾抿起唇瓣不语。
这种时候话越多，这个人就越兴奋。
他要是兴奋过头，就该是她头疼了。
……
又休息了几日。
妃陵的墓口终于是挖通了。
那些被埋在塌陷之下的死者们能够挖的也都挖了出来。
最终活下来的，竟唯有苏青绾一个人。
着急想要回去安排丧事，临时住在行宫里的朝臣和命妇们便也生出了归家的心思。
可这种时候，皇帝却让慕容钰留了下来修复妃陵。
修复妃陵所需花销的时日长久，若是皇帝有意打压，便有可能让慕容钰这辈子都无法回到金陵城里。
准备离开行宫的前一天晚上，慕容钰终于忍不住来找了苏青绾。
大晚上的，慕凛夜不放心苏青绾一个人离开，非要送她，被苏青绾无情的赶了回去。
山路崎岖。
前头的秋商提着一盏四角宫灯为苏青绾照亮前行的路。
即便如此，她扭伤的脚仍旧是隐隐有些疼。
蓦地脚下一滑，眼看着就要摔倒，横斜里伸出一只手扶稳了她，“小心！”
慕容钰搂着她的手让她蹙了蹙眉。
轻轻推开对方，苏青绾转而扶住秋商站稳。
“我没事，”她抬头瞧见不远处有一方亭子，指了指那里，“有什么话到亭子里说吧。”
慕容钰望着苏青绾的背影，眼底划过一抹难掩的郁色。
山间的风呼嚎着，急促的掠过站在亭中的两道人影。
苏青绾站在山峦之间，望着黑暗里鬼魅般丛生的山树。
身后，慕容钰叹息了一声，“安国，吾该怎么办？父皇到了如今还是疑心吾这个儿子，莫说是重用吾，他如今将吾留在这种地方，却让慕容恪去操办赈灾之事！”
苏青绾转过身，淡淡道，“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
即便是苏青绾如此说，慕容钰仍旧无法平静下自己燥郁的心。
他握紧了拳头，咬着牙道，“吾母妃尸骨未寒，吾又如何能够眼睁睁看着仇人一步步往上爬。”
苏青绾回头凝视着他片刻，突然问他，“殿下，妃陵之中躺着您的母妃，如今妃陵损坏，孝贤皇贵妃灵魂不得安息，作为儿子你理当再次修护陵墓日夜陪伴。”
慕容钰正要动怒。
然而望见苏青绾坦坦荡荡的目光，赫然间又冷静了下来。
他思索片刻，终有所悟。
疑惑开口，“安国你的意思是？”
苏青绾见他终于不再是听什么就是什么，而开始慢慢思考，不由得有些欣慰。
“虽然孝贤皇贵妃已经平反，可陛下生性多疑，他担心殿下因为孝贤皇贵妃之死怨怼于上，所以才有意打压殿下。这个时候殿下若显出半点不平之意，陛下只会更加避忌您。”
慕容钰点头，半晌，却又是摇了摇头。
“可吾若是顺应了父皇之意，岂非永无出头之日？母妃的仇……”
苏青绾心里叹了口气。
慕容钰终究还是太不经事，此事若是到了慕容恪头上，莫说一年半载，便是十年二十年他也能伏低做小，趁机蛰伏。
苏青绾对上慕容钰满是不甘的眼眸，低低道，“殿下只需要做三件事，而后只需要等。”
“你说！”
“首先，请殿下上禀陛下，此次妃陵坍塌，你深感不安，想留在妃陵为孝贤皇贵妃与皇后娘娘守孝三年。”
苏青绾此话一出，慕容钰的面色便白了一层。
他犹疑，“可若是父皇恩准了呢？”
苏青绾摇摇头，“殿下只有让陛下看到您对孝贤皇贵妃的孝心，他才会想到您对着他这个父皇也会有同样的孝心。另一面，皇后娘娘是太子生母，殿下也可借此与太子交好。”
至少明面上是这样。
“如今四面楚歌，少一个敌人，与殿下来说有益无害。”
慕容钰咬咬牙，“那第二件事呢？”
“此番天地震动，百姓流离失所，请殿下上禀陛下，您愿意散尽家财，以全数身家养天下父母，为陛下与太后祈福。”
以仁孝计，可谓师出有名。
既能为皇帝解燃眉之急，还能扬天下美名，又得百姓爱戴，可谓一举三得。
相比之下，苏楚楚那点小九九简直上不得台面。
可慕容钰却面露不舍。
苏青绾却道，“钱财乃身外之物，更何况所谓全数身家不过金银，殿下商甲天下，这些钱不过数年便能赚回来。权衡利弊，还请殿下思虑清楚。”
慕容钰又问，“那第三件事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