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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凛夜眸光酷寒,一手握住已经到了面前的刀锋,轻轻一拧,长刀转而捅入那人前心。
如此变故,就连元燮也是猝不及防,心里更是后怕。
若是慕凛夜真的在这里受了伤,恐怕慕凛夜与镇国将军府之间会就此交恶。
到了这样境地,元燮若还是看不出来此事背后有人运作,那他这个将军便是白做了这么多年了。
叹口气,元燮对着慕凛夜拱拱手道,“慕将军,今日之事多有得罪,莫要见怪。”
慕凛夜温香软玉在怀,勾唇一笑,意有所指道,“都是一家人,元将军不必在意这些。”
元燮一个大老粗自然是听不懂。
素闻慕凛夜这人脾气诡谲莫测、阴晴不定,连日相处下来元燮却并不觉得,反倒觉得他大度洒脱的很,不免深了几分好感。
可元燮听不懂,不代表苏青绾不明白这人的坏心思。
她掌心拍了拍慕凛夜的后背,冷冷道,“放我下来。”
听得出怀里的少女这是生气了,慕凛夜终是依依不舍松开了她。
可苏青绾一只脚刚刚落地,慕凛夜再次伸手扶住了她,“你脚上有伤,山路不好走,小心些。”
一直被遗忘在角落里的慕容恪终于是有了说话的机会,他目光紧盯着慕凛夜扶着苏青绾的手,言笑晏晏,“安国不若稍等一会儿,吾已经派人抬了步辇过来。”
慕凛夜冷下脸。
反倒是苏青绾笑看着慕容恪,“那就多谢七殿下了。”
两人皆是笑得云淡风轻,满目温柔如旭阳催开夏花,若非瞧见慕容恪脖子上缠紧的纱布与她至今仍旧剧痛的胸骨,苏青绾仿佛要以为墓室之中发生的那些事情只不过是一场梦。
秋商领着人抬着步辇而来。
听到消息,一直在指挥挖掘妃陵入口的慕容钰也是匆匆赶来。
他瞧着苏青绾浑身是伤,脸色也异常苍白,忙让人扶着她上了步辇。
“先去行宫歇息,那里已经有太医等着了,”像是担心苏青绾不答应,他又接着道,“你母妃也在那里等着你平安归来。”
却听见慕凛夜道,“九殿下奉命再次清理妃陵入口,便是为了你母妃的安息你也尚不能离开。”
这人就是笃定了她打死也不会让慕容恪跟着,还拽出这番冠冕堂皇的话来堵慕容钰。
苏清绾瞥了一眼慕凛夜。
呸,真不要脸!
苏清绾偏就不遂了他的心愿,她的目光倏然落在了慕容恪的身上,“七殿下……”
她刚叫出这三个字,便瞧见慕容恪的瞳孔紧缩,对上了她的视线。
慕凛夜也是变了脸色。
苏青绾满目玩味,冲着慕容恪伸出了手,“在墓道之中我丢了一把匕首,殿下替我捡起来了,如今能否还给我了?”
“自然是可以,”慕容恪瞧见苏青绾脸上虚假的笑容,脖颈上的伤口隐隐作痛。
下意识就摸了摸自己的脖颈,上面的伤口极深,若是在重一份力道便会直接要了他的性命。
而眼前这个少女,如今正言笑晏晏的在所有人面前将那把凶器从自己身上拿走。
着实是嚣张。
苏青绾笑着接过匕首,收回袖中,“多谢殿下了,若是没有这把防身的东西,下次我动手的时候就没有那么方便了。”
她意有所指,慕容恪眼眸里带着火星。
片刻,慕容恪才勉强勾了勾唇角,“客气。”
苏青绾不再理他。转而对着站远了一些元燮道,“大舅舅想来多年没有看见母妃了,不如请大舅舅送我前往行宫。”
元燮摸了摸鼻子,答应了一声。
在慕凛夜凛然的目光之下,元燮只觉得自己快要被戳穿了,急急忙忙带着人陪着苏青绾下山去了。
……
此次跟随出殡的官员与命妇们大多留在行宫之中,荣王妃自然也在其中。
唯独荣王竟然急匆匆的赶回了金陵城去。
他美其名曰是放不下重病在家的老王妃,可苏青绾心里头清楚,他实则是放心不下放在书房密室之中的那些名贵的古董和字画。
她的这个父亲平素看起来清正廉明,不拿手底下的官员一文银子,暗地里到底做的怎么样勾当也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山脚下的行宫。
苏青绾被安排在行宫东苑的月斜影清,距离荣王妃所住的怡月阁不过数步之遥,倒也方便的很。
荣王妃听说苏青绾回来了,急匆匆赶来。
一见面便扑上来死死将苏青绾搂在怀中,“我的好孩子,让母妃好好看看。”
她捧着苏青绾的脸上上下下仔细看着,当瞧见她披风之下褴褛的衣衫和破碎衣衫之中隐隐透出的伤痕之时,眼泪扑簌簌落下来。
苏青绾伸手擦着荣王妃眼角的泪水,“母妃,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吗?”
荣王妃哽咽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她喃喃着,泪水却是越来越汹涌。
等章太医到了的时候荣王妃还在哭,章太医站在门口踌躇着不知该不该进去。
荣王妃哭归哭,却是一眼就瞧见了门口进退两难的章太医,忙站起身来,“秋商,快让章太医进来。”
章太医进门,给荣王妃与元燮见了礼,这才被催促着给苏青绾看病。
身上的擦伤自不必多说,也不方便让太医查看。
旁的伤也是叫人唏嘘。
脚踝扭伤,胸骨也断了两根,十根手指也伤得厉害,大约是之前落了水,后头又在峡谷之中不知晕了多久,苏青绾还有些发烧。
“你这孩子到底受了多少苦楚?”
站在床边的荣王妃捂着心口,眼睛更红,就连元燮听着章太医所说也是赤红着双眼。
“王妃安心,郡主并无大碍……”章太医见此,一边给苏青绾把脉,一边安慰荣王妃,可他话尚未说完,眉头便紧蹙起来,“郡主如何受了内伤?”
苏青绾瞧了眼荣王妃与元燮,只是淡笑。
“我在妃陵之中曾经被大石砸到过,幸好命大,那石头并未完全将我压住,我死里逃生爬了出来,大约是那个时候受的内伤。”
章太医似有疑虑,可见苏青绾不愿意多说,倒也没有多少问,只是开了药方嘱咐苏青绾好好休息。
荣王妃先前就为了苏青绾的事熬了好几个晚上没有睡着,如今苏青绾平安回来,她又不愿意离开非要守着她。
苏青绾劝都劝不住。
大约到了后半夜的时候,她觉得浑身燥热起来,身体里像是有一个烤炉正在拼命的燃烧着,仿佛要将她彻彻底底的烤干。
她迷迷糊糊,想要睁开眼睛,眼皮却是沉重的黏连着,无论如何都无法睁开。
身边总是有一个声音在低低的呼唤着她,可又听不真切。
不知过了多久,苏青绾终是虚弱的睁开眼睛。
抬头,就瞧见她母妃那张憔悴的脸容。
当时荣王妃正在绞着毛巾,一手换下她头上已经变热了的巾子,将新绞的换上去。
瞧见苏青绾睁开的眼睛,荣王妃的泪水不断滚落下来,“你终于醒了,吓死母妃了。”
苏青绾只觉得浑身上下都酸软无力,半睁着眼睛软软糯糯叫了一声,“母妃,我想喝水。”
荣王妃抹了抹眼泪,匆忙拿了水喂她。
然而苏青绾喝了水,又是昏睡了过去。
身体的热度在逐渐降低。
她虽然仍旧沉浸在黑暗里,却能够感受到有一具温热的身体从后面轻轻搂住了她,抵住她的肩膀亲吻着她的耳垂。
熟悉的药香在鼻尖弥漫开来。
……
这一病,苏青绾足足睡了十天才勉强好了一些,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本就苍白的皮肤更是如同半透明一般,那双明亮的眼也显得愈发得大。
这日。
荣王妃刚走,窗扉便被打开。
一阵风凉凉侵袭进来,窗扉砰的被重重关上。
苏青绾正卧在床上静静看书,抬眼就瞧见从窗扉跳进来的人。
只见慕凛夜的手里提着一个油纸包,笑眯眯坐到床边。
苏青绾本想嫌弃他,却见慕凛夜伸手就解开了油纸包,露出里头包着的半只茶香鸡。
她的眼眸倏然亮了。
连日来都是清粥,苏青绾喝得舌苔发苦,嘴里什么味道也没有。
慕凛夜见她紧紧盯着油纸包,笑了笑,撕下一点慢慢喂她,“我问了太医,说你可以吃这些,只是不能多吃,王妃也未免太小心了一些。”
听他抱怨自己的母妃,苏青绾狠狠剜了他一眼。
慕凛夜赶紧闭嘴。
苏青绾这才轻哼了一声,专心致志等待投喂。
等到吃完了一只鸡腿,苏青绾还想要,慕凛夜却是不给她了,“不能多吃,明日再给你带别的。”
没有吃的,苏青绾原本靠在慕凛夜怀中的身子也是挪了挪,重新靠回了枕头上,歪着身子乜斜着他。
那过河拆桥的模样要多嚣张就有多嚣张。
慕凛夜也是被她弄得没脾气,一边擦着手指上的油渍,一边道,“有个坏消息听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