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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我不答应！”
荣王与苏青绾几乎是同时出声，可说出的话却是截然相反。
苏楚楚勾唇一笑，朝前一步，气势颇有几分咄咄逼人，“二姐姐，你不愿意验身，难不成是心里有鬼？”
回答她的，是苏青绾的一个耳光。
苏楚楚被狠狠扇了一耳光，脸颊高肿，眼里汹涌起怒火，扬手立刻也要反击回去。
手腕被一把握住。
苏青绾动作快如闪电，连续又是几个耳光，抽得苏楚楚口角流血，面皮发麻，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苏青绾一把推开苏楚楚，“我同父王说话，哪里有你蹦跶的份！”
苏楚楚往后趔趄几步，幸好被戚嬷嬷扶了一把。
戚嬷嬷抬头，动了动唇瓣想说什么。
苏青绾一个眼神乜斜过来，“这里没有苏楚楚说话的份，更没有你的！”
戚嬷嬷垂下眉眼，沉默扶着苏楚楚退到了荣王身后。
荣王不敢置信苏青绾在自己面前竟敢如此嚣张，对比苏青绾之前温顺柔和的样子，荣王如鲠在喉。
他怒斥，“苏青绾，你还有没有把本王放在眼里！”
苏青绾反问他，“父王，那你有没有真心将我当成你的亲生女儿？这世上没有一个父亲，会答应让清清白白的女儿验身！”
验身。
这对于女子来说是极端的侮辱。
本朝对男女大防相当严谨，若是女子未出嫁便已经破身可是奇耻大辱，特别是世家之中。
一旦发生这样的事情，女子或被迫剃度出家，一生青灯古佛相伴。
或一根白绫，一盏毒酒，死后草草下葬，对外也就称作疾病暴毙而死。
而验身这种事，虽有带下医或者是有经验的嬷嬷或者稳婆来做，可过程却是要将手指伸入，检查是否完璧之身。
非但过程极为屈辱，一旦不小心还容易造成女子破身。
因检验结果全凭一言，之后也无法检验真伪，每每带下医或者嬷嬷被买通之后，都会有惨案发生。
荣王却仿佛不懂这其中的关窍，端出为父的架子，义正言辞教训苏青绾，“本王是为了你好，你难不成要背负这样的污蔑一辈子？还是像你妹妹说的，你心里有鬼！”
呵。
这就是她的父亲。
苏青绾忽然平静下来，“验身并非唯一的法子，私相授受总不会一点痕迹也无，只要搜一搜这奴才的住处和绿衡琉璃便有分晓了。”
荣王拧眉，“本王做事，还要你来教？”
苏青绾扶上麻姑的手，眼里是不容拒绝的坚决，“父王想怎么做是父王的事，验身绝无可能。大不了一根白绫，一杯毒酒，我在绿衡琉璃等着就是。”
说罢，她转身带着人离去，连一个多余的眼神也懒得给荣王。
荣王盛怒。
他冲着苏青绾远去的背影高声叫骂，“孽障，当初你生下来的时候，本王就该掐死你！”
苏青绾听见了，她头也不回。
荣王气得肝疼。
苏楚楚忙上去殷勤得给他顺气，一边煞有介事得劝荣王，“二姐姐这样不懂事，又做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父王不如将她顺了她的意，赐死算了。”
荣王偏头，酷寒得视线刮在苏楚楚身上，“然后呢？若是太后或者十公主，甚至皇上召见，本王要把尸体抬过去吗！”
苏青绾可以弹压，却不能死。
这孽障就是算准了他不敢杀她，才如此嚣张得肆无忌惮。
一个不服管教，一个是没脑子的废物，他生的都是些什么！
推开凑上来的苏楚楚，荣王拂袖而去。
苏楚楚咬着牙，不甘心得追了上去。
而身边的戚嬷嬷却伸手拽住了她，低声道，“三小姐，稍安勿躁，请听奴婢一言。”
……
这一晚还远远没有过完。
苏青绾回到绿衡琉璃，并没有梳洗入睡，只是吩咐麻姑，“今夜都不要睡了，呆在自己的屋子里不要出来。”
说罢，她遣退左右，连日常值夜的丫鬟都不留一个。
之后一直相安无事，夜漫长也有尽的时候。
长夜未央，白昼将至。
绿衡琉璃的门忽然被人踹开，紧接着一群人冲了进来。
外头喧闹至极，屋子却寂静一片。
当戚嬷嬷终于带着人冲上绣楼，却见苏青绾穿戴得齐齐整整的坐在窗口。
戚嬷嬷清咳一声，冲苏青绾的背影倨傲道，“二小姐，奉王爷之命将您送往祠堂禁足，劳烦您跟着奴婢走吧！”
苏青绾闻言起身，望着气势汹汹而来的人群，目光锁住站在最前头的戚嬷嬷。
窗下有一道月光洒下落在苏青绾身上，给她艳丽的容色更添几分凛冽，她一身青衣随风而动，森森摄人的气势压逼而来，震慑得戚嬷嬷下意识退后几步。
“你在同谁说话？”苏青绾睥睨着她。
戚嬷嬷收敛了嚣张的气焰，“二小姐，王爷之命，还请您不要为难奴婢！”
苏青绾勾了勾唇，倒也没多少意外，“走吧。”
她无视所有人，一步步走出绣楼，就看见跪了满地的丫头婆子，以及一样样被抬出翻倒的柜子箱子，满目狼藉。
苏青绾蹙眉，“怎么回事？”
戚嬷嬷立即上前赔笑，“奴婢不过奉命而行，二小姐您莫要在意……”
话音未落，戚嬷嬷喉咙里像是被什么卡住，她拼命的握住自己的喉咙拼命的大喘气，发出“赫赫”的风声。
然而戚嬷嬷半天没有喘上来，两眼一翻，整个人朝后一倒，晕死过去。
这变故只发生在眨眼间，其余的人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能够发出一浪高过一浪的尖叫。
苏青绾看也不看地上的人，淡淡吩咐一句，“被痰噎住闭气了，派人给三妹妹把人送回去。”
原本跟着戚嬷嬷一起来的人都露出几分惧色，战战兢兢得看着苏青绾，总觉得戚嬷嬷晕得实在是太过凑巧。
可他们可不敢再多说什么。
谁不知道这位二小姐身上天生带煞，说不定方才那一下就是二小姐克的。
一群人匆匆将戚嬷嬷抬了下去，原本进来搜查的人也都不敢再嚣张，将地上押着的丫头婆子们都放了起来。
苏青绾吩咐了一句，“夏影，你留着将地方收拾收拾，拿出来的东西都暂且不要动，麻姑跟着我走。”
麻姑正要起身。
忽的，绿衡琉璃之外传来一道尖利的少女怒斥，“二姐姐被禁足还要带个奴婢伺候，好大的架子！”
苏青绾挑眉，就见苏楚楚快步走了进来，几步就到了她跟前。
苏青绾浅笑看着她，笑里含着几分嘲讽，“三妹妹折腾一夜不睡觉，小心伤身，容易变老变丑。”
苏楚楚瞪圆了眼睛，冷笑道，“苏青绾，我不会让你活到看我变老变丑的时候。”
苏青绾挑眉，颇有几分情真意切的说，“说到死，三妹妹可要小心了。从小就有道士说我命带七杀，妹妹总这样死缠烂打粘着我…”
她凑近苏楚楚，笑容灿烂。
“小心我克死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