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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青绾摇头，寸步不让。
“事情不对劲！”
说完，苏青绾让夏影按住锦瑟。
她伸手摸下鬓发间的玉簪，玉簪的尖端一点点将残留在锦瑟指甲里的白色粉末挑出，用手绢接住。
包好白色粉末，苏青绾行至章太医的面前，慢慢浮现出一抹浅淡笑容，“劳烦章太医再看看，若是我没猜错的话，里头就有证明我清白的证据。”
章太医接过苏青绾手中的玉簪，仔细分辨着那细碎的粉末，“是熏香的香灰。”
说着，他又凑近闻了闻。
许久之后，他才说确定，“里头有千日梦的毒。”
荣王微微色变。
侧妃惊觉事情不好，更是先声夺人，“怎么会如此！这两个婢女是我送到王爷身边伺候的，她们为何要害我！”
她正病着，日光下娇弱的身形愈发显得缥缈，她颤栗不止，只能靠在荣王怀中才勉强能够站住。
苏青绾没有放过侧妃脸上一丝丝细微表情。
事情还远没有结束。
苏青绾忽然踢了一脚地上的锦瑟，踩住她的肩头，“是谁让你做下这样龌龊的事。你与思弦不过是通房丫鬟，最需依附父王，如何会在父王身上下毒！那人许给你们什么好处，若不从实招来，便将你们送到九门提督衙门叫你们尝遍九九八十一道酷刑！”
地上的锦瑟只顾哭着摇头，一直喃喃着，“奴婢没有，奴婢冤枉。”
她忽挣脱了桎梏，一路跪爬到了荣王面前，完好的一只手扯住荣王的袍角，哭得梨花带泪，“王爷，奴婢从未想过要害您，只是……只是……”
她偷觑一眼站在荣王身旁的侧妃，缩了缩肩膀，不敢再言。
侧妃拧眉，“锦瑟，我真是看错了你，本以为你是个安分守己的，却没想到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如何对得起我！”
荣王见此，吩咐管家，“派人去请九门提督！”
锦瑟颤得愈发厉害，眼底漫出绝望之色。
苏青绾眼见着她即将崩溃，立刻道，“你若好好交代，父王念在你伺候得宜的份上，必能饶了你一命。你若隐瞒，还记得烟草的下场如何！”
那日烟草被血粼粼的抬出去，苏青绾特意吩咐了秦禹瀚绕路，叫阖府上下的下人都好好看看，以做震慑。
锦瑟自然还记得，那叫她夜夜噩梦的血腥场面。
侧妃却在这个时候忽然打断，“不过一个丫头，打一顿，叫她父母领回去好好管教也就是了，太后寿宴在即，王府不能再见血腥了。”
“父母”二字咬得极重，叫锦瑟彻彻底底的冷静下来。
她松开揪着荣王袍角的手，跪直了，木着脸，一字一句交代，“王爷有所不知，千日梦也有催情的用处，王爷心系侧妃，我与思弦怕王爷宠爱几日便将我俩抛开，这才偷偷去外面配了药，只为固宠。”
说着，琴瑟回头望一眼章太医。
只见章太医点点头，证明了这点。
琴瑟继续道，“原本药下在王爷每日的饭菜或者茶水里，可连月来有二小姐在，我俩只要用在了熏香上，这几日侧妃日日在书房等候数个时辰，只是不知道为何会忽然吐血。”
“今日的茶里有人参，”苏青绾开了口，却又故作疑问，“人参虽能催发药性，可侧妃只喝了一口……”
荣王却道，“侧妃每日服用的药里，也有人参，想来是这个缘故。”
苏青绾勾唇，冲着荣王施了一礼，“多谢父王还女儿一个清白。”
此事到此为止。
叫人封了一个厚厚的红包，客客气气将章太医送了出去。
荣王这才下令，将锦瑟与思弦拖到府外僻静处打死埋了。
他再看苏青绾时，仿佛忘了之前自己咄咄逼人的模样，更忘了苏青绾所受的那些委屈，只对她道，“侧妃的毒，你帮着调理。”
苏青绾笑容如流光清冽，上前扶住了侧妃，“父王歇息吧，我扶着侧妃回去便好。”
……
幽深竹径之上。
苏青绾和侧妃并肩而走，日光投下斑驳竹影，风一吹，摇曳生姿。
四周极静，只能听见沙沙的竹叶婆娑，静得叫人心颤。
侧妃倏然出声，笑里弥漫着嘲讽，“二小姐莫要伤心，王爷就是这样的性子，更何况他又是这样的身份，还是你的父亲，纵使是冤枉了你，如今给你一个清白，也是王爷宽容了。”
苏青绾轻笑，“还是侧妃的雅量，能将别的女人送到父王的床上。”
她一边说着，一边抬脚，踢开挡在脚下的石子，笑容愈深。
“那两个丫头自以为可以步步高升，没想到竟被你弃车保帅，就这样白白折在了你的手里，怕是到了阴曹地府也要化作厉鬼来找你报仇。”
温婉言这次明摆着不是特地冲着苏青绾来的，而是为了洗脱荣王心中的怀疑。
她自然不会亲自动手，哪怕是被苏青绾逃过一劫，也早就找好了替死鬼。
一环扣着一环，将她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反倒让荣王对她动了恻隐怜惜之情。
果真是不凡。
原本好好走着的侧妃被脚下一颗石子绊了个趔趄。
苏青绾伸手扶住她，“侧妃可要保重自己。”
侧妃站稳了脚步，笑得温婉多情，“二小姐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苏青绾不解释，更没有追问的意思，“随口说说，侧妃切莫多想，好好将养身子，毕竟如今三妹妹不懂事，大哥又不知去向，您还要多多照看着。”
一想到不成器的子女，侧妃的笑容勉强了几分，手里捏着的绢子被她蹂躏成一团。
咬着牙，侧妃隐隐多了一份得意，“大少爷是王爷唯一的儿子，即便王爷如何生气，将来终究还是要让他回来的。”
苏青绾轻笑，“庶出，到底名不正言不顺。”
说罢，她继续扶着侧妃朝前走去。
之后几日，苏青绾依照荣王的吩咐，日日亲自去侧妃院子里送药，亲自看着侧妃将药喝尽。
那药里也不知放了什么，侧妃喝一回吐一回，吐一回苏青绾便命人重新煎一回药。
等千日梦的毒解了，侧妃整个人瘦了一大圈，整整七日高烧不退。
这回，是真的病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