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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绾见她胆怯至此，嘲弄冷嗤，“胆子这么小，还敢来我面前叫嚣。永昌侯世子怎么死的，你比我清楚，不必到我面前来提醒我。至于，我的婚事……”
“呵，先管好你自己吧，往后莫要再用如此拙劣的手段对着慕容钰了，没的恶心人。”
书房里传来一声响动。
苏青绾松开了沐琉璃。
沐琉璃发现自己的身体恢复如常，像是见了鬼似的退离苏青绾身边。
她推开很远，才勉强恢复了心绪，骄傲的挑起唇瓣，“二姐姐这是在吃醋？”
吃醋？
苏青绾这一次是真的笑了，“凭你，也配？”
沐琉璃只当苏青绾是看不起她低贱的出身，瞬时就像是被猜到了尾巴的猫，刚要跳起来，身后却传来了开门声。
荣王略带不悦的声音传来，“你们吵什么？”
沐琉璃当即回身，脸上的怒容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巧笑倩兮，“琉璃瞧见二姐姐一个人站在这里，便想同二姐姐说说话免得她寂寞。二姐姐今日受了惊吓，琉璃正在安慰她不要多想。”
果然，一听到永昌侯府的事，荣王不禁蹙紧了眉头。
老王妃冷哼一声，对着沐琉璃招招手，随即提点荣王，“夜深了，老身先回去了，有什么事你同绾绾好好说说。”
沐琉璃立刻快步走了过去，挽住了老王妃的胳膊，扶着她走回去。
荣王垂手送走了老王妃。
他这才转头睨了苏青绾一眼，“进来。”
苏青绾跟在荣王的身后走进了书房之中，身后的门随即关上了。
亮如白昼的书房之中，荣王背着身站在书桌边上，“绾绾，方才你祖母与为父商量了一下，你也到了该嫁人的的年纪了。”
苏青绾低眉不语。
半晌，荣王没有听见苏青绾的回应，转过身来。
瞧见苏青绾那样子，荣王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对着苏青绾道，“女孩子到了这个年纪，也该婚配了。你既然当着陛下的面说过不嫁皇子，为父也不勉强你，只是却也不能挑的太差。”
苏青绾瞧着荣王这样子，料想方才老王妃在书房里大约是与荣王有了什么协议，否则这个男人又如何会放弃将她嫁入皇家的心思？
要知道，自家女儿的几门婚事，荣王莫不是费劲了心思想要牟取最大利益的。
想想上辈子，苏纤若便是嫁给了太子做侧妃，而若非她执意要嫁给慕容恪，荣王属意的婚配也会在其余几个皇子之中。
至于还有那些庶妹们，大多都让荣王塞进了各家皇子府里，哪怕只是做个低贱的侍妾荣王也不在意。
只可惜，上辈子荣王押错了宝。
无论坐上那个位置的人是谁，最终的获利者都是慕凛夜。
苏青绾想到这里，不禁勾唇笑了笑。
荣王看见苏青绾唇角的笑容，面容有些难看，“你不愿意？”
苏青绾只问，“不知父皇为我挑了哪一家？”
“齐国公家的嫡次子。”
荣王看着苏青绾脸上没什么变化，只以为她不满意。
“齐国公夫人乃是当今陛下的姐姐昌宁长公主，身份高贵无比，虽说二公子继承不了国公之位，可到底房内清静些，况且昌宁长公主也绝不会亏待了他。”
昌宁长公主是当今陛下的亲姐姐，陛下生母早逝，幼年时在宫中受尽白眼和冷遇，姐弟俩从小相依为命，直到被如今的太后过继收养。
昌宁长公主对着陛下的意义非凡，昌宁长公主甚至对着陛下的一些决断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怪不得荣王会如此轻易答应这门婚事。
若是如此看来，这门婚事倒也算不上太差。
只是，既然人是的老王妃挑的，绝不可让她有好日子过，此事绝对有蹊跷。
况且，即便是没有，当今这个关口苏青绾也没有嫁人的打算，还是嫁给一个自己从未见过一面的男人。
荣王终于是受不了苏青绾如此长久的沉默，沉下脸来，“这已经是最好的了，你莫要以为你祖母不疼你，为了给你找个好人家，她也算是尽心竭力了。”
苏青绾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绾绾就算是不答应，也不能违背礼教规矩。”
荣王颔首，“你知道就好。”
苏青绾见他吃了秤砣铁了心的模样，知道荣王这是被快到眼前的荣华富贵迷了眼睛了。
苏青绾走上前，给荣王倒了杯茶，递到他手上。
“只是父王想过没有，如今太子殿下刚刚被陛下削了手里头的议政大权，皇位之争诡谲莫测，而昌宁大长公主一向来是保太子一党，若有朝一日……”
之后会怎样，全看荣王自己如何去想。
荣王接过茶盏的手一顿，打量着面前的苏青绾，“你的意思是？”
他话说了一半，又摇摇头，似是不敢相信。
苏青绾浅笑，“当年陛下登基之后，几乎将所有的皇子屠杀殆尽，只留下寥寥数人，陛下如此果断英明，又如何会被一介女流左右？更不会被所有亲情捆绑。”
荣王掀开茶盖，凑到唇边还未喝上一口，茶盏之中的茶水便全数撒了出来，弄了一地。
苏青绾见他思索，也不催促，只慢慢等着。
书房之内，蜡烛摇曳着明明灭灭的光芒，荣王终于是长长叹了一口气。
他看着面前这个嫡女的眼神渐渐变了，心思不知道飞去了哪里。
又过了许久，才问苏青绾，“关于你的婚事，你如今怎么想？”
苏青绾莞尔，“女儿的的确确说过不肯嫁入皇室，可若是陛下圣旨赐婚，难不成女儿还要自尽抗婚，连带着荣王府一同被降罪不成？”
荣王的声音有些激动，“你是想？”
“女儿不嫁皇子，要嫁便嫁将来能够登上九五之位那人！”
荣王眸光一闪，望着面前嫡女那张在烛光下愈发明艳动人的脸。
这样的姿容，只应是天上的嫦娥才堪比拟。
荣王清楚得很，凭着这样一张脸，若是苏青绾有意争宠，天下间任何女人都争不过她，而天下间任何男人都将为之倾倒。
只是，想要得到一个男人的心，靠得永远不只是这张脸。
荣王琢磨着，“你有如此凌云壮志，为父自然不会挡你去路，此次昌宁长公主的这桩婚事为父会为你去同你祖母说清楚。可你祖母必定还会为你找别的人家，你若是有法子叫你祖母不再插手你的婚事，你之前所言为父倒是愿意帮你。”
这便是不将今日父女俩商量的是同老王妃说了。
另一项，荣王也在考验她。
若她连自保的本事都没有，想要坐上皇后之位，怕是再美的容貌都不过一副空皮囊。
苏青绾谢过，行礼告退，“天色不早了，父王早些休息，绾绾先行告退。”
走出书房，夜幕低垂，天边一颗星子也无，只有一轮皎皎明月挂在半空，孤寂清寒。
夜凉如水，风含着微微的潮气，苏青绾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朝着绿衡琉璃而去。
她刚走进府中的花园，一脚踏上幽径的青石板路上，一件披肩便重重落在身上，将她裹紧。
后头的秋商愣了愣，当看清来人之际，行了一礼，退下为两人望风。
天却是有些凉，苏青绾没有拒绝这袍子，还伸手抓紧了一些。
她瞧着随时随地都能出现的慕凛夜，感受到慕凛夜周身散发而出的隐隐煞气，苏青绾倒是不惧，只似笑非笑看他，“你干什么？”
“你为何要让那个废物送你？”慕凛夜质问。
脑海里总回想着在荣王书房屋顶上听到的那番话。
眼前这个少女，只会嫁给九五之位上的男人。
他的眼底弥漫出凛冽的冷意，“你说的可是真的，你想做皇后？”
这人又偷听！
苏青绾不答反问，“我想不想做皇后，与你何干？况且偷听人说话非君子所为。”
“我不是君子，君子可大不了胜仗！”
苏青绾无言以对。
她凭什么要解释给这个人听，苏青绾有些气恼，扔下袍子转身就朝着绿衡琉璃而去。
身后，慕凛夜如影随形。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就是不说话。
等走出幽径，苏青绾蓦然回头，跟在身后的慕凛夜却又不见了。
她也不管。
带进了绿衡琉璃，回到自己屋子，就瞧见暖阁里坐着一人，正在玩弄她那株珍贵无比的绿色牡丹。
苏青绾快步上前，拍开他的手，“别乱动！”
慕凛夜站起身，又问她，“你想做皇后？”
苏青绾懒得理他，转身自顾自做事，慕凛夜就尾巴似的跟着她。
期间，进来送了几次茶水的秋商见了两人这样，忍不住笑出声来，被苏青绾狠狠瞪了回去。
直到苏青绾要睡了，这人竟然还蹲在床头，目光一瞬不瞬看着她。
苏青绾最终被看得浑身不舒服，猛地坐了起来，“我不做皇后，骗他的。”
慕凛夜“嗯”了一声。
不知怎么的，苏青绾竟从中听出了一丝丝的失落。
她真是困了，也懒得计较。
却见下一刻慕凛夜已然挤上了床，将苏青绾挤到了里头。
“我今夜要睡在这里。”
……
第二日大清早，苏青绾神清气爽的起来，身边的人早就走了。
她也不在意。
起床梳洗，又叫人去宫里递了牌子，说要进宫见十公主，顺便拜见德妃娘娘。
此番，到底能不能堵住老王妃伸的太长的手，叫她歇了做媒的心思，只看今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