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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救命！”
眼看着贤妃冲上来，云苏猛然蹿起，躲到了太后身后。
贤妃扑向太后，庆芳姑姑立即挡在太后身前，扬起手，狠狠一个耳光扇在了贤妃脸上。
“贤妃娘娘，你到底是一宫主位，如今这般市井泼妇样子哪里还有一点主位娘娘的样子！”
贤妃捂着脸，面前的人是太后的陪嫁丫鬟，她不敢得罪，只能顿足抽泣，“太后，臣妾没有，臣妾真的是冤枉的！”
太后看向皇帝，“贤妃到底是四妃之一，陛下如何决断？”
皇帝揉了揉眉心，只冷冷吐出一个字，“查！”
太后让身边的庆芳姑姑带着几个嬷嬷，领着贤妃与云苏去了偏殿，仔仔细细检查了二人身上的衣服首饰。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庆芳姑姑便带着人回来了。
她的手中拿着一直玉兰簪子，“启禀陛下，启禀太后，这是在云苏身上找到的。”
太后伸手接过簪子，放在掌心细细观看。
庆芳姑姑上前，轻轻拧了拧玉兰簪子的头部，那银簪尾部的玉兰花瓣盛放绽开，露出里头的花芯，一个刺鼻的麝香味道冲鼻而来。
太后撇头，用帕子遮住了口鼻，厌恶的拧起了眉头，“这样的脏东西，还不快丢出去。”
章太医忙上前，“这东西着实造孽，不如交给微臣，用以入药，也算是赎清了它的罪孽。”
太后点头。
庆芳姑姑才将玉兰簪子递上。
章太医接了之后，退至一旁，仿若听不见殿内的纷纷扰扰。
丽妃知道了杀死自己孩子的凶手竟然是她一直以来的好姐姐，肝肠寸断，捂着心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泪水啪嗒啪嗒的不断往下落。
她扑在皇帝怀中，“陛下，原来深宫竟是这样灭绝人性，臣妾如今也没有孩子了，自请前往庵堂陛下和太后祈福，下半生常伴青灯古佛，远离着是是非非也就罢了。”
皇帝抚摸着她如瀑长发，温和的语气里多了一丝严厉，“不许任性，好好养着身子，孩子往后还会有的。”
丽妃也不说话，只是攥紧了皇帝的衣襟，默默垂泪。
皇帝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孔，泪水落下，汇聚在尖尖的下巴上，一滴一滴落在皇帝的胸口。
皇帝一手搂着丽妃，转头喝问，“贱人在哪里！”
庆芳姑姑立刻让人押着贤妃上前。
此时此刻的贤妃云鬓散乱，衣衫不整。
她尤自挣扎着，口中高喊，“陛下，臣妾是冤枉的，臣妾没有！”
又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贱人，人证物证俱在，就连你的陪嫁侍女也已吐露真相，你还想要狡辩！”
贤妃另一侧的脸也高高肿起，她泪水潸然而下，“陛下，臣妾承认的确是不喜欢安国郡主，因为安国郡主她总是缠着九殿下，臣妾不想要这样跋扈骄纵的女子做儿媳妇！”
“所以你就陷害她，更害死了丽妃肚子里的孩子！”皇帝桀桀质问。
贤妃哭花了精致的妆容，拼命摇头，鬓发更乱，沾染着泪水胡乱黏在她的脸上，“臣妾从未想过要害丽妃肚子里的孩子，臣妾只是生气安国不敬臣妾，她屡次犯上陛下却宠着她，所以臣妾便想要教训教训她！”
她膝行数步，扑倒在皇帝膝盖上，死死拽住皇帝的衣袖，抬起楚楚可怜的容颜，整个人都在颤抖着，“臣妾只是让云苏在药膳之中下了一点点巴豆，只会让丽妃拉肚子，借丽妃的手教训教训苏青绾！”
“陛下，臣妾有九皇子在侧，如何会去怕一个不知男女的未出世的孩子，臣妾真的是被冤枉的，您要相信臣妾啊！”
她一遍一遍为自己解释，一遍一遍哀求着皇帝信她。
皇帝看着伺候了自己几十年的女人如此哭泣，面上渐渐露出几分怜悯之色。
贤妃也深深看在眼中。
谁想到，苏青绾忽而出声。
“贤妃娘娘，巴豆同样也带有毒性，丽妃娘娘身子虚弱，若是下药不当，也会小产，不论您是怎么想的，您这样算计一个有孕之人，足见您心常歹毒，”
皇帝的目光渐冷。
贤妃愣住，她张了张嘴，却只能反反复复说着同样的话，“臣妾不知道，臣妾真的不知道……”
皇帝只冷睨着她不语，面色却是越来越阴沉。
就在皇帝准备开口之际，存禧殿外传来一片喧闹之声。
“父皇，儿臣钰求见父皇！”慕容钰的声音自殿外传来。
存禧殿的宫人拼命拦着，却终究被慕容钰闯进殿内。
他远远瞧见苏青绾，怔愣了一瞬，却很快收回目光，快步到了贤妃身前跪下，宽阔的肩膀紧紧护住他的母妃。
“父皇，这其中必定有什么误会，母妃从来心善，是绝对不会做出残害皇嗣的恶行！”
贤妃被儿子护在身后，抱着儿子大哭起来，“钰儿，钰儿……”
皇帝冷眼看着抱在一起的母子俩，“人证物证俱在，连你母妃自己都承认了给丽妃下药之事，还有什么好误会的！”
“父皇……”
“行了!”皇帝不胜其扰，抬手拦住慕容钰，“此事不必再说，你若要再求情，朕便连你一同惩戒。”
慕容钰咬咬牙，正要开口，贤妃却是扑了上来。
“不，陛下不要，臣妾认罪了！臣妾什么都认，只求您千万不要降罪钰儿，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赤子之心，一心只想着护着臣妾！”
慕容钰听贤妃已经认罪，拼命将地上一个劲儿叩首的贤妃扯起来，“母妃，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不能认罪！”
贤妃却是不听。
存禧殿内哭声不断。
太后扫了一眼皇帝的渐渐不耐的脸色，终是开口，“贤妃到底伺候了皇帝快三十年，又生下老九，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一阵可怕的寂静。
许久。
才听皇帝开口，“来人，贤妃谋害皇嗣，构陷安国郡主，不守妇德，枉担贤名，兹去其贤妃封号，降为才人，迁居凌霄阁面壁思过，未得朕令，不许她踏出凌霄阁一步。”
凌霄阁，便是永巷深处的冷宫。
一旦进了那个地方，便是永生永世的困锁，再也别想踏出一步。
贤妃被拖了出去。
离开之前仍旧死死抓着慕容钰的手，“你要好好的！”
慕容钰伏在地上，手上是太监硬拽开贤妃手时，在他掌心落下的指甲印。
……
如行尸走肉一般走来路上，不知道自己何时离开了存禧殿。
慕容钰睁着眼，空洞的望着前面，却只看见白茫茫的一片。
倏尔，耳边传来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苏姐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咱们偷偷溜出宫吃酒庆祝去！”
慕容钰蓦地回头。
十公主扯着苏青绾的袖子，蹦蹦跳跳粘着她。
十公主也是看见了慕容钰。
想到今日贤妃被废，困锁凌霄阁，她抿了抿唇，止住了笑容。
苏青绾仍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仿佛世间从未有什么能够令她动容之物。
她的笑容，只会在有利益的时候才回绽开。
慕容钰却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回身，快步朝着她走去，“安国，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的母妃！”
苏青绾甩开他伸过来的手，乜斜着眼前高大却已经不再挺拔的男子。
“殿下忘记了，贤妃娘娘是构陷我才沦落至此的，您说我还会救她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