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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换了旁人，怕是早已经吓得腿软。
可苏青绾却是沉冷着脸，望着帝王平静道，“陛下也要这样冤枉臣女吗？”
她的一句话，如同兜头泼下。
皇帝逐渐冷静下来。
他从总管太监手中接过一杯清心茶，浅酌一口，才缓缓道，“朕给你分辨的机会，可若是你分辨不清，新账旧账朕一起同你算！”
苏青绾勾了勾唇。
这是恨上她动手打了他的宠妃了。
苏青绾转头问了一声存禧殿的人，“我炖汤的砂锅和暖春姑姑用过的那只瓷碗可还在小厨房里？”
小厨房里当时空无一人，砂锅和瓷碗也就随意放在那里，之后丽妃就小产了，想必宫人也来不及去清理。
果然，苏青绾要的两样东西都取来了。
苏青绾朝前几步，拦住了邵太医。
邵太医皱眉，将不满清清楚楚写在脸上，“安国郡主这是何意？”
苏青绾没有回答，只对着皇帝道，“事关臣女的清白，为保公正请陛下再让一位太医一同查看。”
皇帝答应了，吩咐总管大太监，“找章太医过来。”
一炷香之后，章太医匆匆赶来。
两位太医一同查看了砂锅与瓷碗，两人又小声说了几句话，这才由章太医上前禀报，“启禀陛下，臣与邵太医一同查看了砂锅与瓷碗，安国郡主的方子确实是安胎滋补的好方子，里头也没有任何脏东西。”
“你放屁！”丽妃怒不可遏，甚至不在乎皇帝睥睨而来的眼神，“章太医，你同苏青绾一起去过冀州，出生入死，自然是向着她的！”
章太医直起身，背脊挺得笔直，“丽妃娘娘，微臣在宫中三十多年，凭良心做事，安国郡主与微臣不过短短数月的同侪，微臣有何理由帮她？陛下若是不信，大可以派其他太医再验！”
皇帝摆摆手，“你伺候太后三十多年，朕信你。”
章太医眼眶湿润，跪地叩首，“微臣多谢陛下。”
皇帝亲自上前，虚扶了他一把，“起来，不必多礼，往后太后还要你尽心尽力。”
章太医抹着泪，颔首。
这边厢君臣和睦，贤妃心底却是涌上不安的预感。
若是苏青绾就此脱罪，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这女子有多阴险狠毒，她是领会过的。
贤妃咬牙，顾不上太后与皇帝早对她生出不愉，再次开口道，“陛下，砂锅与晚春姑姑的瓷碗之中没有麝香，并不代表丽妃妹妹小产之事与苏青绾无关！”
“贤妃娘娘此言差矣，”苏青绾毫不客气打断她，目光锁住跪在地上的晚春姑姑，“自从晚春姑姑进了小厨房之后，一直到药膳入了丽妃娘娘的口，我便再也没有碰过药膳。”
晚春姑姑听到苏青绾提到自己的名字，慌忙抬头，重重点头，“安国郡主说的不错，自从奴婢进了小厨房之后，郡主便将后头之事都交给奴婢来做了。”
如此一来，苏青绾便没了下毒的可能。
贤妃冷笑，“许是你同安国郡主暗中勾连，残害主上，也未可知。”
晚春听贤妃如此猜测，登时急了起来，“贤妃娘娘怎能如此污蔑奴婢，奴婢是丽妃娘娘的陪嫁丫鬟，从小就伺候丽妃娘娘，加之奴婢从来胆小，又怎敢做这等背主忘恩的事情！”
她又气又急，瞬间红了眼睛，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坠落。
“那你倒是给本宫说一说，为何你的体内也会有麝香？”贤妃往前一步，逼视着晚春，“人心不足蛇吞象，陪嫁丫鬟又怎么样？只要利益够了，照样能背叛主子！”
晚春还想说什么，却被苏青绾拦住。
苏青绾也不多和贤妃争辩，只对着章太医道，“劳烦章太医看一看丽妃娘娘和晚春姑姑。”
见皇帝点头，章太医才上前。
给两人诊完脉，章太医醍醐灌顶，“陛下，丽妃娘娘体内有大量的麝香，是一时间大量摄入麝香所制，如今已损伤了根基怕是再难有孕。而晚春姑姑体内虽有麝香，却像是许久之前接触过。”
皇帝不解，“为何会如此？”
苏青绾开口解惑，“启禀陛下，臣女早先曾经给丽妃娘娘诊脉，丽妃娘娘怀孕初期曾经使用过带有麝香的香料，因此体内也残留少许麝香，晚春姑姑是丽妃娘娘贴身女官，想来也是那时身染麝香。”
如此，便真相大白了。
不必苏青绾自己说，单看皇帝的面色便知他已经全然相信苏青绾与丽妃小产之事无关。
丽妃却不肯就此善罢甘休，她痛恸起来，“不是苏青绾，那会是谁！本宫今日只吃过她做的药膳，太后娘娘宫里拿来的赤豆糕不可能有问题！到底是谁，我的孩子难不成就要死的这样不明不白！”
丽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几乎要再次昏厥过去。
“其实……”苏青绾看着这样的丽妃，缓缓开口。
丽妃蓦地抬起头，紧紧盯着苏青绾，“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你说啊！”
苏青绾有半晌的踌躇，目光投向太后，又看看皇帝。
直到皇帝问她，“你想到什么大可以说，即便是说错了，朕和太后也不会怪你。”
“启禀陛下，启禀太后，其实臣女和晚春姑姑前往存禧殿的路上，曾经遇到过贤妃娘娘。”
苏青绾此话一出，贤妃脸色大变，“苏青绾，你血口喷人！”
苏青绾轻笑，“臣女只是陈述，贤妃娘娘生什么气？”
贤妃还想辩解，皇帝却呵斥一声，“贤妃！”
贤妃到底没敢继续造次，紧紧咬着下唇，不再说话。
苏青绾继续道，“当时贤妃娘娘非说臣女挡了她的路，便与臣女起了口角，那是晚春姑姑跪地请罪之时曾经将药膳放在一边，而贤妃娘娘身边的侍女就站在晚春姑姑身边。”
“贤妃，怎么回事？”
面对皇帝的质问，贤妃连连摇头，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陛下，臣妾一向来与丽妃妹妹交好，又如何会……”
“会不会口说无凭，只要查一查贤妃娘娘与云苏姑姑的身上，但凡二人用过麝香，身上必定会沾染痕迹与味道，臣女听说陛下新得了一只犬王，嗅觉极灵敏，如今正是用得上的时候。”
苏青绾一番话刚出，不等皇帝再说什么，一直躲在贤妃身后的云苏骤然跌倒在地。
“噗通”一声，所有人都朝着云苏望去。
苏青绾冷笑一声，“这么小的胆子也敢行这等丧尽天良之事，你不怕午夜梦回，丽妃肚子的孩子化作厉鬼找你报仇吗！”
“不要！不要！不是我，是娘娘吩咐我做的，不是我！”云苏脸色苍白，浑身抖成筛糠，用力抱着自己蜷缩在冰冷的地砖上。
她如此说，旁人如何还有不懂。
太后疾言厉色，“贤妃吩咐你做了什么！一五一十说出来，否则哀家便让你变成厉鬼，与哀家的皇孙作伴！”
云苏抬头瞧见太后，殿外的阳光透过软烟罗的细纱笼罩在太后的身上，仿若一层金色圣辉。
云苏手脚并用爬了出来，扑倒太后脚下，揪着太后的裙摆。
太后一脚将人踢开，厌恶的抚了抚袍角。
云苏哭得撕心裂肺，“太后救命，奴婢都说，娘娘她不喜九殿下与安国郡主走得太近，可九殿下屡劝不听，安国郡主又刚硬好强，娘娘便命令奴婢在药膳里下药，既害了丽妃娘娘肚子里的孩子，又能够解决安国郡主这个眼中钉，一举三得！”
贤妃目眦欲裂，就要冲上来。
“贱婢，你竟敢诬蔑本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