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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漾认真道了谢,照着方子抓好药,回去的路上忧心忡忡地叮嘱姜未:“未未,以后不许再为我难过。”
“嗯?”
“大夫说了,要是再这样的话,老了就会落下病根。”
姜未并不太在意:“所以呢?”
“所以……”对上姜未无辜的眼,褚漾神色严肃起来,“所以你必须爱惜自己,陪我很久很久,知道吗,未未?”
姜未瞟向她:“没准老了是我担心你呢?”
褚漾心里一紧,如同踩空楼梯一般忐忑无措,竟然也找不出什么理由来辩驳。
她迟疑着:“那我也去开点中药喝?”
姜未终于忍不住弯唇,踮起脚摸了摸她的头:“傻子。”
外面气温正合适,姜未拉着褚漾的手,从街的这一头走到那一头,手里拎满了各色小吃,早就路过了停着的车,却还是不愿意折返回去。
褚漾也纵着她,配合地走走停停,把所有姜未递过来的东西认认真真吃完,最后两个人终于都吃不下了,坐在街边长椅上消食。
二十六度怡人的风,微微的阳光被树荫遮挡,头顶是飘着粉色雾雨的合欢,眼前是时不时来往的行人和车流,两个人霸占一整张长椅,伴着声声鸟鸣,难得的静谧闲暇片刻。
褚漾还陷在方才的沉思中,就连姜未剥好了颗冰栗子递到她嘴边,她都怔怔地忘了吃。
“漾漾——”姜未拉长了声音喊她,指尖戳她的唇瓣。
褚漾如梦初醒,连栗子带姜未的指尖一块含进嘴里,顿了顿,又把后者吐了出来。
姜未好笑:“在发什么呆?”
褚漾摇摇头:“不告诉你。”
“还在想生老病死的事?”不愧是姜未,一猜即中。
她实在太熟悉褚漾的眼神,躲闪又凝重,肯定是不希望她知道了难受。
所以一个人闷头想,也没有个头绪,不怕把自己憋坏了。
褚漾点点头,在姜未噘嘴之前,如实告诉她自己在想什么:“我在想……等以后老了,我是说很久很久以后,是我先走还是你先走。”
姜未:“……”
她并没有想过这种问题,也很难把未来那么多年之后的事情和现实联系起来。
但听到褚漾这么一说,还是莫名的鼻尖有点发酸。
她黏黏糊糊地环住褚漾的脖颈,轻声说:“干嘛想这个。”
距离老了走了还有那么——那么久,她还并不想考虑过分长远的未来。
褚漾把怀里的女人抱得更紧些,品出姜未眼中的些许破碎感,放软声音哄着:“我只是在想,怎么样安顿你会让你不那么难过。”
姜未瞪她:“你觉得可能不难过吗?”
“不可能。”
“所以……我先走一步?”姜未粲然一笑,语气格外轻松,“你一个人留下来承受痛苦,我不就不难过了。”
褚漾啼笑皆非,把下巴埋
进她的发丝:“那我难过怎么办呢(),未未?”
“那你就殉情陪我?”姜未脱口而出?()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说完立刻掩了唇,“我刚刚什么都没说。”
“我听见了。”褚漾说,乌瞳深深看着她,话音几分玩味,“未未,原来你也有这么想吗?”
姜未否认:“才没有。”
她又不是褚漾那样的变态,只是在认真思考问题的时候,觉得同生共死可能对褚漾来说会更好接受些。
褚漾亲了亲她的脸颊:“好啊。”
轻快的语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邀请她共赴什么盛宴。
某些方面,褚漾确实严于律己,她是真切地觉得,能和姜未在一起,生死都不那么重要。
姜未指尖堵住她的唇:“不许。”
这是她们第一次那么心平气和谈起死亡,比起就在前不久迫在眉睫的遭遇,这一次好像无限渺远,却又好像近在咫尺。
或许和一个人规划未来,就是把所有有的没的都想到,然后为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真切地落泪。
下一秒,褚漾眼睁睁看着姜未眼中泛起一层晶莹泪光,一抿唇,像是要哭出来的样子。
褚漾捧起她的脸,小心翼翼问:“怎么哭了?”
姜未有些委屈,长睫轻颤着:“刚刚想象了一下,你头发都白了,背也弯了,然后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待在家里,每天上对面山上去怀念我,觉得你好可怜哦。”
虽然只是短暂的模糊的想象,但还是真情实感地心疼起形单影只的褚漾来。
头白鸳鸯失伴飞,幸亏还有褚莱,不然的话,对褚漾这种以她为全部人生目标的人来说,实在是太残忍,太残忍。
褚漾不用想象,也知道自己的心会有多空,不是疼痛,只是单纯地少了一块,随姜未埋进了墓地里,灵魂就此死去。
她心里一阵发酸,点了点姜未的心口:“所以以后不许再难受了,为我保重好身体,好不好?”
姜未娇娇地应了一声:“你也是。”
“好。”褚漾用双臂包裹住姜未,一整个温暖的女人尽数在她怀里,让她很安心。
她们都很默契地没提如果是褚漾先走会怎么样,毕竟已经有了先例,谁也劝不动谁。
真奇怪,明明很远很远的未来,却好像近到唾手可得,明明满打满算在一起才半年,却恍惚间已经过了大半辈子。
她们又手牵着手往回走,越发的慎重,望向彼此的眼神里甚至带了点依依不舍。
生命总有尽头,就好像从此刻起就已经是倒计时了一般。
不过很快,姜未就在回家后被迫喝中药的时候忘了这种涌动的不舍。
她其实对喝中药本身的意见并不大,那么多的疼痛都熬过来了,不过一闭眼一吞咽的事,算不得什么。
可当褚漾悉心熬煮好递到她眼前时,姜未就是忍不住想撒个娇。
勺子绕着手指搅动,姜未试探性地嗅闻了一下,中草药特有的气味在她脑海里晃着,
()晃得她头晕。
她抬眼,对上褚漾的眼神:“可以不喝吗?”
褚漾面色霎时如千年寒冰,缓声说:“我记得你刚刚才答应过,要好好保重身体。”
“哦。”姜未委屈地低头,一勺勺往嘴里送。
她喝得很快,面不改色,柔弱单薄的背脊落在褚漾眼中,格外的弱不禁风。
明明是对她身体好的事情,而且自己也答应了,现在却作出这样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来,仿佛不是喝个中药,而是受酷刑一般。
明知是故意表现的,褚漾却还是不自觉心软。
姜未有什么错呢?她只是想要被哄哄而已。
身为她的妻子,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姜未一个人面对中药,这样过分独立的模样,拿捏着褚漾的命门。
褚漾轻叹了口气,接过姜未手中的勺子:“我喂你。”
姜未舔了舔唇角残留的汁液:“干嘛突然喂我?”
“想喂你,可以吗?”褚漾语气软下来,紧贴着姜未在她身后坐下,把整个人从后面圈入怀中,格外诚挚地弥补方才的态度问题。
姜未慵懒地往后靠,不自觉仰起下巴:“那我不同意呢?”
褚漾低低的嗓音响在她头顶:“那我求你好不好?”
姜未哼一声:“你以为你是谁。”
刚刚那么颐指气使,现在又那么放低姿态。
褚漾很配合地说:“是你的妻子。”
她伸手去捏姜未的鼻尖:“未未,刚刚是我不好,以后都主动哄你好不好?”
姜未违心摇头:“我都二十了,又不是小孩子。”
“嗯,姐姐更要哄着。”褚漾环抱紧她,舀起一勺中药放到她唇边,“给我一个面子,喝一口好不好?”
都做到这份上了,姜未勉强伸出舌尖舔了舔:“好吧。”
褚漾亲自喂果然有奇效,很快今日份的中药就喝干净了,褚漾把碗清洗干净,其余的药材分门别类打包好,储藏进该放的地方。
她信不过医院的熬煮,决定每天都在家里花几个钟头亲自给姜未煮汤药。
姜未就在她旁边看,但用不着费半点力气,褚漾从来不要求她做些什么,从最开始到现在,哪怕已经挑明她对褚漾的依赖,褚漾也从来不借着爱意逼迫她。
只是尽可能地宠着她,哄着她,对她好。
或许是因为喝了中药的缘故,姜未全身都热乎乎的,心里也越发的暖。
一切打理好,她抱着褚漾的胳膊,脑袋自然而然靠过去。
褚漾和她眼神对视上,等着姜未说什么。
然而姜未什么都没说,只是有些羞涩地笑了笑,一如少女情窦初开的模样。
褚漾摸了摸她的发顶,问她:“晚饭想吃什么?”
姜未眯起眼想了想:“不太费事的就可以。”
“那全都吃水煮白菜。”
“好呀,我不介意。”
“莱莱可不能这么吃。”
“那我给她做营养餐。”
“那多辛苦。”
“那我们都点外卖吧。”
“外卖不健康。”
如是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点外卖,不过点一家熟悉的餐厅的外卖,兼顾了便捷与健康。
餐桌上,褚莱先一步吃完了自己的分量,安安静静坐在座椅上吃饭后水果。
褚漾告诉她:“明天要早起一点,跟我们去看方悦阿姨。”
褚莱有些惊喜:“方悦阿姨终于醒了吗?”
她表达的不确切,褚漾纠正她:“她早就醒了,只是之前醒的时间太短,不方便去打扰。现在每天清醒的时间比较长,我们可以去看看她。”
褚莱知道方悦是她的救命恩人,尽管从直接关系上来说是为了救褚漾,但归根结底还是救了她。
她似懂非懂地点头:“那,方悦阿姨喜欢什么?”
褚漾也犯了难,她也没想出方悦除了泡泡糖、键盘和未来的女朋友外有什么特别在意的事情。
她只能鼓励小朋友:“只要你的心意到了,阿姨都会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