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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进去,打死我也不进去!”
几日后,王瓒一行在富顺落脚,并在安顿好的第二日,前往颜小玉家拜会。
不过,本着过家门而不入的颜小玉,在轺车停靠在颜府门外后,死活也不肯下车,双手紧紧地攥着座椅扶手,铁心铁意。
“师兄,哪有过家门而不入的理儿,你又不是大禹。”
朱绣绣见状,有些哭笑不得。
他自是知晓,颜小玉对于自家父母将其送入汉绣坊学艺之事仍旧埋怨,但这都过去了好几年,再深的积怨亦该化解,而非似现下这般,都来到自家门外了,还不愿进去一见。
这几年来,颜父颜母不是没有来看望过颜小玉,但都被他一并回绝,无奈之下,只能躲在远处偷偷打望,以解相思之情。
“大师兄,你就不想念自己的阿翁阿母吗?”
陈湫蔹行至轺车旁,凝眉望向他。
若是她的父母尚在人世,定会天天缠着他们,半步不离。
“不想!一点儿都不想。”
颜小玉犟着脖子,神情决绝。
“可他们应当很想你呀!”陈湫蔹蹙眉道。
“哼!若是舍不得我,便不会将我丢弃在外,任由风吹雨打。”颜小玉冷哼道。
“风吹,雨打?你这是,在抱怨,为师,薄待,于你?”
闻言,王瓒悠悠走来,挑眉看向他。
“没有!”
颜小玉赶忙摇头,“我只是不想再进这个家门罢矣。”
“那成吧。”
王瓒点点头,挥手道:“回客栈。”
“这便回去了?”朱绣绣皱眉。
“嗯,反正,你师兄,亦不会,好奇,自己的,阿翁,有没有,给他,添几个,阿弟,来代他,继承,颜家的,家业。”
王瓒头也不回地登上了轺车,准备唤车夫启程离去。
“去!我去!不就是进一回家门吗?我又不是大禹...”
听得此话,颜小玉腾地从车上跳下,撸起袖子便往大门迈去。
“嘿嘿!还是师父你厉害,治得了师兄这个别扭的怪毛病。”
朱绣绣立马冲王瓒竖起了大拇指。
“走吧,去会会,你师兄,家人。”
王瓒扬了扬唇,便复又步下轺车,领着朱绣绣与陈湫蔹向颜府大门行去。
“公子回来啦!”
“呀!是公子?”
得知颜小玉回府,整个颜府上下似炸开锅一般,下人们奔走相告,喜极而泣。
“瞧瞧,你多受欢迎。”朱绣绣笑道。
“哼!谁叫我是颜家的嫡长子。”
颜小玉双手背背,自矜自骄。
“小玉!”
很快,一对衣着华丽的中年男女携手步出,待看清立于院中的颜小玉后,立马哭嚎着向其奔去。
“我的儿呀!可想死你阿翁啦...”
“小玉哟,我的心肝宝贝...”
看着二人哭天喊地的模样,陈湫蔹终于明白过来,为何颜小玉这般爱哭鼻子了。
“行啦行啦!我师父他们还在这儿呢,你们克制一点。”
被自己的父母紧拥在怀,颜小玉鼻子一酸,险些跟着哭起来。不过,他强忍住了泪水,反过来劝慰自己已然哭成泪人的双亲。
“王师傅!”
颜父率先停止呜咽,吸了吸鼻子,又抹了一把脸,才拉着颜母向王瓒拱手行礼。
“颜东家,颜夫人。”王瓒随即拱手回礼。
“见过颜伯父颜伯母!”
陈湫蔹与朱绣绣跟着向颜父颜母行礼。
“哟!绣绣又结实不少啊。”
颜父拍了拍朱绣绣的肩膀,又看向陈湫蔹,好奇道:“这位水灵的女娃子是...”
“是我师妹秋秋。”颜小玉上前介绍道。
“嚯!你都有师妹啦?好好好...”
颜父看向陈湫蔹,笑逐颜开。
“秋秋长得可真标志。”颜母笑着附和。
“哪里哪里...”
陈湫蔹赧颜摇头,羞人答答。
标志吗?
见惯了貌美女子的王瓒,在听闻此话后,随即扭头打量起陈湫蔹来。
唔..尚算顺眼。
“阿兄!”
“是卤儿,果真是卤儿呀!”
忽然,一群妇孺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惹得众人侧目望去,便见一名老妇在四名女童的簇拥之下,小跑而至,其身后还跟随着三名年岁各异的妇人。
“君姑,你慢些!”
颜母见状,赶紧迎了上去,将那名老妇搀扶住。
“祖母!”
见到自己的祖母后,颜小玉憋了许久的泪水潸然而下,他哭着跑了过去,一头扎进了自家祖母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祖母,我好想你呀!呜呜呜...”
“卤儿呀,我的卤儿...”
颜老夫人亦是泪如雨下,搂着颜小玉又哭又笑。
“卤儿?师兄的小名吗?”
朱绣绣挠着头,一脸莫名。
“你师兄,原名叫,颜卤。”王瓒淡淡道。
“颜卤?”
听到这俩字儿,朱绣绣与陈湫蔹皆失惊打怪,纷纷扭头看向彼此。
“噗哈哈哈...”
而后,便掩口葫芦,笑个不停。
“难怪他从不愿提及自己的本名,原来叫颜卤。盐卤盐卤,不愧是盐商家的嫡长子,一听便是要继承盐场,发扬我朝井盐大业之人。”
笑过后,朱绣绣忍不住又打趣一句。
“嗯,正如,朱绣绣,这名儿,一听,便是,要继承,蜀绣,之人。”
王瓒点头赞同,接着补充一句。
“噗!”
听闻此话,陈湫蔹再次噗笑出声,并将促狭的眼神由颜小玉身上转投向了朱绣绣。
“师父,我们在说大师兄呢,你干嘛要提我呀?”
朱绣绣瞅向王瓒,嘟嘴抱怨。
“五十步,笑百步。”王瓒随即道。
“那师父你呢?为何要叫王瓒?”朱绣绣大着胆子问道。
“想知道?”王瓒立马挑眉。
“你..你若是不想说,那..那我就不问。”
朱绣绣见状,搓了搓手,丁丁列列。
“闲暇,之时,多读书,莫要,总是,贪玩,为师,可不,希望,自己的,徒弟,是一个,只会,拿针的,绣花,枕头。”
王瓒拍着他的肩膀,言之谆谆。
“玉质不纯,谓为‘瓒’。”
不同于朱绣绣的胸无点墨,陈湫蔹于脑中思索一番后,很快便想起“瓒”字的含义。
可为何师父的父母要为其取名为“瓒”呢?
只是因为他天生口吃吗?
想到此,陈湫蔹看向王瓒的眼神骤然变得复杂起来......
“阿姊!阿姊,你这回可要救救我啊...”
锦官城吴府,原本打算趁着休沐日,回家好生捯饬一番,再去锦绣私塾与斐什“巧遇”的绿茶儿,才刚刚描完左脸的眉毛,在听到吴忧似杀猪般的哀嚎声后,手一抖,险些在眉梢处又添一笔。
“这回,又是怎得?”
绿茶儿干脆放下了手中的石黛与柳枝,顶着“一只眉”蹙额转头。
“呃!”
对上绿茶儿的“半面妆”,吴忧原本疾驰的脚步猛然缓下,“阿姊,你先把另一只眉毛画上再说吧。”
语毕,他便抖着面皮退至一旁,待绿茶儿梳妆完毕后,才上前一步,俯首道:“阿姊,我怕是还要再做一回梁上君子了。”
“什么?”
绿茶儿大惊失色,青黛眉乍然竖起,美感尽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