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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春寒料峭春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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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得胡闹!”
    得知郗金的小心思后,郗唯立马正颜厉色。
    “阿翁,我没有胡闹,你瞧瞧,我都十八了,很快便要弱冠了,可至今却没有成家。”郗金委屈巴巴道。
    “你没有成家,是你心性未定,现下,我哪敢给你寻亲事,岂不是要耽误别人。”郗唯蹙眉道。
    “可若你给我寻一个我心仪的姑娘,我保证马上安定下来。”郗金信誓旦旦道。
    “心仪的姑娘?难不成,你对秋秋已生情愫?”郗唯虚眸问道,将信将疑。
    “嗯嗯!元宵节赏花灯时,我于灯火阑珊处与她相遇,顿时情投意合,两情相悦。”
    郗金猛点头,而后便双手捧心,甜蜜回忆。
    “人秋秋能对你一见倾心?”
    郗唯挑眉,明显不信。
    “阿翁,你儿子我不差!”郗金跺脚嗔道。
    “可我一直想让你与小锦喜结连理,乔家与我们郗家已有上百年的世交情谊,在你曾祖父还在世时,我们两家便已来往甚密,加之,乔家以蜀锦为生,我们郗家则以蜀绣为生,若能结亲,可谓锦绣良缘矣!”郗唯满目期待道。
    “阿翁,我可不想娶乔似锦那个凶巴巴的小辣子。”
    听闻此话,郗金原本打直的腰板儿瞬间塌下。
    “再说了,乔家非上门女婿不要,你希望我去给人做上门婿?”
    而后,他又阴区区地瞅向郗唯,小声嘀咕一句。
    “呃...”当然不想!
    “咳!”
    郗唯立马收起云霓之望,摸着自己的圆肚皮,说道:“秋秋呢,确实是个好孩子,而陈老伯又是咱们绣坊的顶梁柱,若是你能娶她过门,倒也合适。只不过,人家瞧得上你吗?”
    说着,他便一脸嫌弃地看向自己这个举手投足皆痞里痞气的儿子。
    “父母之约媒妁之词,你先帮我去向陈老伯提亲嘛,至于秋秋那边,我自会好生哄着,我就不信,没有我郗金哄不到的姑娘。”
    郗金叉腰抖腿,自信满满。
    “若我是姑娘家,定不会被你的花言巧语所诓骗。”郗唯嗤之以鼻。
    “呵呵..阿翁呀,就你这副珠圆玉润的富态样,我可瞧不上。”
    郗金上前,伸手捋着郗唯的双下巴,谑而近虐。
    “没个老少!”
    郗唯一把拍开他使坏的爪子,正色问道:“你真想娶秋秋为妻?”
    “想!”郗金笃定点头。
    “好,我去帮你探探陈老伯的口风,若他愿意,此事便成,若他不愿意,你便打消这心思,另选他人。”郗唯答应道。
    “多谢阿翁!”
    郗金急忙拱手道谢,笑逐颜开。
    嘿嘿!小白兔,你终究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阿秋!”
    正端坐在绣房里聆听王瓒授课的陈湫蔹,忽然打了个大喷嚏,跟着便寒颤四起。
    嘶..好冷!
    她缩了缩脖子,又搓了搓双臂,眉头渐渐锁紧。
    怎有种不好的预感乍然而生?
    想到此,她下意识地抬眸看向了王瓒,而后者正停下动作,垂眸打量着她。
    “着凉了?”王瓒随即问道。
    “没有,就是忽觉凉意。”
    陈湫蔹摇摇头,双颊泛红,心跳愈烈。
    自打昨晚正视自己的感情后,直至刚才,她才大着胆子去瞧王瓒,可这一看,二人恰好四目相视,更加令她七上八下,惴惴不已。
    “那便是,有了,着凉的,前兆。”
    王瓒将其细细端看一番后,说道:“今日,便到此。”
    “好嘞!”
    见王瓒提前散学,朱绣绣与颜小玉皆兴奋不已,尤其是颜小玉,将针线囫囵收进针黹盒后,便蹦蹦跶跶地朝楼下跑去。
    “师兄,等等我!”
    朱绣绣见状,随即跟上。
    “你呢?怎还不,回去?”
    待到二人离去后,王瓒这才看向陈湫蔹,说道:“你也,回去吧,加些衣,现下,正是,倒春寒,容易,着风寒。”
    “不开小灶了吗?”陈湫蔹蹙眉问道。
    “不了,明日,待你,穿厚,一些,再议。”
    王瓒摇头,而后便起身离去。
    “对了!”
    “嗯?”
    就在陈湫蔹暗自失落之际,刚行至门口的王瓒忽又转身,对她道:“针线,切莫,乱扔,为师,可不想,再为你,收拾。”
    言罢,便径直离去。
    “啊?”
    “啊!”
    懵逼稍许后,陈湫蔹这才恍悟,原来上次的针线是王瓒帮她收捡好的,难怪她次日来绣房的时候,发现针线已然被收进针黹盒里,并被端端正正地摆放于矮几之上。
    “我还以为是下人帮我收好的,没想到,竟是师父..嘻嘻...”
    她双手捧双腮,心花怒放,愈发觉着窗外的早春景象美不胜收。
    “啦啦啦...”
    “福宝,待会儿一块去用膳吧。”
    当她哼着调调来到一楼时,便见颜小玉趴在一间绣房的门口,眼巴巴地瞅着仍在里面练习的福宝,遂笑着向其走去,“大师兄,你跑那般快,我还以为你是尿急呢,谁曾想,却是来找福宝师妹了。”
    “可不是嘛!”朱绣绣挑眉附和。
    “嘿嘿!”
    颜小玉粲然一笑,又看向里面的福宝,问道:“福宝,你还要练多久啊?这都散学啦!”
    “大师兄,今日师父讲的针法我不太会,所以,要练到会为止,否则,若是师父明日又讲新的针法,我怕自己会跟上不,会拖大家的后腿。”
    福宝停下来,转头看向他,面露愁色。
    “什么针法?”
    颜小玉趁机走了进去,坦坦荡荡地于其身旁坐下。
    “贯针,师父说这种针法用以调和色彩,对已然绣好的图案进行润色,可既然图案已成形,又该如何将其色彩再加修饰呢?我始终想不明白。”福宝皱眉道。
    “哦,贯针呀!”
    颜小玉从其手中接过针线,在其已然绣好的蝴蝶翅膀上下针,“贯针呢,一般是两针贯一针,三针贯两针,对你现下正在绣的蝶翅隐纹正好适用。”
    “蝶翅的隐纹属于虚色,需隐藏针脚,且色彩不能绣得太实,你瞧,你这色彩绣得太实,便无法将其与其他纹路区分开来...”
    颜小玉一边讲解,一边下针为福宝演示,而后者则听得认真仔细,并下意识地倾身向其靠去。
    渐渐地,二人的距离愈来愈小,两张脸亦是靠得更近。
    “走吧,没咱们啥事儿咯!”
    朱绣绣笑了笑,便带着陈湫蔹徐徐离去。
    “看来,福宝师妹是真来学艺的。”陈湫蔹低喃道。
    真好!她不是冲着师父而来的。
    回想着刚刚二人研究针法的模样,陈湫蔹忍不住联想到了自己与王瓒,遂羞人答答,脸红更甚。
    “秋秋,你的脸咋被冻红了?我们还是赶紧去用膳,而后回屋休息吧。”
    一转头,便见陈湫蔹从耳根红到了两腮,朱绣绣赶忙拉着她,朝东厨奔去......
    “素芬呀,我滴乔素芬...”
    晚膳毕,朱清秋在好生捯饬一番后,便坐轺车来到了笮桥上,一路寻找乔素芬,待他终于在下桥边找到他心心念念的乔素芬后,遂整衣敛容,向其潇洒迈去。
    “清秋,你也来散步消食吗?”
    乔素芬转过头来,笑语盈盈。
    “来巧遇佳人。”朱清秋莞尔。
    “佳人在哪儿?快指与我瞧瞧。”
    乔素芬急忙左顾右盼。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朱清秋向其靠近一步,指着自己的双眸,笑着说道:“在我眼里。”
    “哎哟!你眼里明明只有一个老妇人,哪儿来甚俏佳人呀?”
    乔素芬一甩手帕,笑着揶揄。
    “我的眼里只有你,而你则是我心里的美娇娘。”
    朱清秋凝望着她,柔声细语。
    “清秋,你羞不羞啊?咱俩都是快当祖父祖母的人了,还与我说这些酸不拉几的甜言软语。”
    乔素芬嗔了他一眼,似羞似嗲。
    “不羞不羞,你就是我的小燕子,而我则是你脚下的小蚂蚁,若是你能低头看我一眼,我定能欢喜得板。”
    朱清秋笑着摇头,继续恬言柔舌。
    “哎呀!羞死啦羞死啦...”
    乔素芬一跺脚,双手捂脸,转身跑离。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朱清秋则追了上去,继续念情诗。
    傍晚时分的濯锦江,在落日余晖的照耀下,莹莹生姿,衬得这个早春时节愈显娇媚......
    “秋秋,你又在缝制心衣呀?”
    洗漱完毕后,绿茶儿径直来到陈湫蔹这边,并爬上了的她的床榻,笑眸看向她,“你说,若是王师叔发现你用他的绣品来缝制心衣,会怎样?”
    “他不会发现!”陈湫蔹忙道。
    “那可不好说哟,万一以后呀...”
    绿茶儿抚上那朵绣得逼真的秋菊,看向陈湫蔹的眼神别有深意。
    “不会的,师父不会知晓。”陈湫蔹依旧摇头。
    “秋秋,既然你喜欢王师叔,为何不向他告白呢?”
    凝睇着陈湫蔹绯红的小脸片刻后,绿茶儿便将手从那朵秋菊上收了回来。
    “告白?”
    “不不不!”
    呆愣少顷后,陈湫蔹当即摇头。
    “不告白,又怎会让他知晓你对他的心意呢?若他不知,万一以后娶了别人,那你岂不是要悔断肠子。”绿茶儿凝眉道。
    “呵呵..就算他知晓我心仪与他又如何?他不可能喜欢上我。”
    陈湫蔹将针线放下,徒然一笑。
    “你又怎知他心里没你呢?若是他不在意你,便不会破例收你为徒,还为你开小灶了。”绿茶儿随即道。
    “他..他在意我?”
    陈湫蔹瞪大双眸,不敢置信。
    “我相信,王师叔定是在意你的。你瞧,朱师伯门下那般多冲他来的女弟子,有几个他正眼瞧过,不说别的,便是那对花草姐妹,亦没有被他放在眼里过。”绿茶儿点点头,又哂笑道。
    “那...”
    “那你去告白呀!错过这村便没这店儿了。”
    绿茶儿拍着她的肩膀,郑重其事。
    “阿秋!阿秋!”
    睡得正熟的王瓒忽然被自己的喷嚏打醒,他随即裹紧了丝衾,迷迷瞪瞪地嘟囔道:“倒春寒,真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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