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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秋,昨夜可有睡好?”
用过早膳后,师兄妹三人便向着东绣房缓缓行去,朱绣绣瞅着陈湫蔹有些苍白的面色,关切询问。
“不太好...”
陈湫蔹摇摇头,耷拉着脑袋,精神不济。
“可是做了噩梦?”颜小玉问道。
“倒没有做噩梦,只是...”
陈湫蔹抬眸看了二人一眼,又敛眉垂目,欲言又止。
“只是怎样?”
颜小玉好奇地看向她。
“就是躺在榻上许久也没法合眼。”陈湫蔹嘟囔道。
不知是不是因为感染了风寒的缘故,绿茶儿呼吸不畅,打了一整宿的呼,吵得她无法安眠。
当然,她自然不会将绿茶儿打呼之事告与旁人。
除此外,她还有些心事,总感觉汉绣坊看似一片岁月静好,但实则却暗藏诡秘。
自打八岁那年,亲眼见到双亲丧身火海后,她就变得有些敏感多疑,尤其对想不白的事情,总会追根究底。
所以,被飞来之石莫名砸了三次,又得知镜湖闹鬼之后,她再难似起初那般安心落意。
“唔..不若,让东厨为你熬一碗安神汤试试看。”朱绣绣建议道。
“不必麻烦东厨,待到散学之后,我自个儿去熬。”陈湫蔹说道。
“秋秋,你还会熬安神汤?”颜小玉惊讶道。
“是呀!因着祖父睡眠不好,我便时常为其熬安神汤服用,还是有些效果的。”陈湫蔹莞尔点头。
“你真能干!”
颜小玉立马冲其竖起了大拇指。
“这个其实不难,若是大师兄想喝,我再多熬一碗便是。”陈湫蔹笑着说道。
“好好!”颜小玉赶忙点头。
“我也要!我也要!”
朱绣绣急忙举起一只手,不停嚷嚷。
“呵呵..那我便熬三碗吧。”
陈湫蔹见状,粲然而笑。
“其实,我昨夜也没有睡好,眼睛一闭,脑中便情不自禁地浮现出那个黑影。”
俄顷,朱绣绣一改之前的欢脱状,苶然而语。
“我也没睡好,不过,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想不明白一些事情。”颜小玉随即道。
“什么事?”陈湫蔹好奇道。
会是与我所想一般吗?
“若那个黑影真是林师伯的鬼魂,可为何是一名女子的身形?”
颜小玉微蹙双眉,道出了心头狐疑。
“是呀..之前那些撞过鬼的师姐师妹们皆说自己看到的是林师伯的鬼魂,他们应当不至于错把女鬼认成林师伯吧?”朱绣绣凝眉道。
“那个...”
陈湫蔹看向二人,犹豫一番后,还是问出了疑虑已久的问题,“林师伯是意外身亡,还是自尽啊?为何他死后,会阴魂不散呢?我只听说,冤死之人才会化作鬼魅,流连人世。”
“这个..我们其实也不太了解这件事的真相如何。”
朱绣绣紧皱眉头,神情略显茫然。
“为何?”陈湫蔹问道。
“因为,此事众说纷纭,有说林师伯是因醉酒而失足坠湖的、有说林师伯是自己跳湖的,还有说他是被人推下去溺亡的..但却没个准儿。不久后,刘师祖仙逝,师父又将绣坊从东西织分离,渐渐地,大家便将此事遗忘,只余闹鬼之事仍在继续。”颜小玉解释道。
“师父没派人去调查此事吗?”陈湫蔹又问道。
“应当是调查过的,但师父与两位师伯不让徒弟们插手此事,我们便知之甚少,徒有猜测罢矣。”颜小玉说道。
“可不是还有闹鬼的事情在继续发生吗?师父便不管了?”陈湫蔹皱眉道。
“闹鬼这种事情玄而又玄,即便亲眼所见,又能怎样?难不成还跑上去将其逮住?能逮着吗?鬼魅一晃而过,连看都看不清。再说了,咱们师父只是蜀绣大师,又不是捉鬼道士。”朱绣绣说道。
“嗯,确实如此,普通人只有远离鬼魅,哪有主动贴上去自寻倒霉的。”
陈湫蔹点点头,深以为然。
“秋秋,关于林师伯的事情,你千万别去问师父,此乃咱们绣坊的大忌。”朱绣绣又提醒道。
“是!我明白。”陈湫蔹立马道。
“诶..师父呢?”
颜小玉看向窗外的天色,疑惑道:“这辰时已过,为何还不见师父前来?”
“对哈!师父一般不会比我们晚到太久。”
朱绣绣亦望向窗外,嘀咕道:“莫非,师父昨夜也没睡好,所以才会深陷床榻而不起?”
“嗯?若是如此,那我要不要再熬一碗安神汤呀?”
闻言,陈湫蔹搓搓手,喃喃自语。
“颜公子、朱公子、陈小姐,东家派人让小的通知三位,说今日有事外出,不必等他,各自练习即可。”
就在三人讨论着王瓒因何事失眠时,一名仆从前来,为其传话。
“原来是有事外出了呀!”
三人面面相觑,顿觉刚才的热议有些多余。
“大人!”
车官城内,见车官步入议事厅,王隽急忙带着众人上前,向其拱手行礼。
抓住几人?可有漏网之鱼?
车官于主位坐下,示意众人入座后,便看向跪坐于右下手的王启,打手语询问。
“回大人,鬼市的人皆一网打尽,现下,正关在县衙大牢里,由刘县尉在审讯,除此外,还抓获一名参与掠贩交易的买家,以及一名被掳掠至此的羌族少女,前者亦被张贼曹带回县衙,而那名羌族少女则被我留下,暂时安置在小院里。”
王启起身上前,拱手回禀。
如此说来,那还有大部分的买家与被掳者不知去向?
车官皱眉,再打手语。
“是属下失职,未能将其一并抓获!”王启自愧道。
“大人,我们人手有限,对方又有所准备,王启能将鬼市的人一并拿下,已然不易。”
王隽见状,赶紧起身上前,为王启说情。
嗯!
车官点点头,抬手示意二人回座,而后又看向王启,打手势道:羌族少女那边,可有问出甚?
“回大人!”
王启直起身子,拱手道:“那名少女的嘴很紧,且不信任与我,加之亦有所顾忌,因而问出的线索并不多。”
“她只说自己与族人被朝廷的军队驱赶出家乡后,便一路南下逃亡,在路上又被另一伙贼人所掳,与族人失散,除了她以外,还有另外十几名族人同时被掳,而后便被贼人带至蜀地进行掠卖。”
“其间,青壮年男子大多被卖去干苦力,妇孺则被卖去高门为奴,而像她一般的年轻女子大多被圈养起来,奇货可居,等待时机成熟,再被送去鬼市交易。”
抓他们的贼人是何人?她对鬼市又了解多少?
车官打手语询问。
“回大人,他们是在途经白利摸徒部落牧居地时,遭遇的偷袭,对方有汉人,亦有他族人,属下猜测,那帮人应当是一群专门打劫路过行人的马贼。至于鬼市,她所知甚少,也不愿提及,似乎仍有后怕,并未对自身的处境彻底放心。”王启说道。
那她的情况怎样?可有受伤?
车官再打手语。
“回大人,她身体尚好,不管是那帮贼人,亦或是鬼市的人,皆没有侵害过她,估计是想卖出高价,所以才给予优待,但精神方面,却一直处于胆战心慌的状态,并且总想着方法逃走。除此外...”
嗯?
见王启面露迟疑,车官遂单手支头地看向他,耐心等待。
“她说,她并未受到鬼市的人胁迫,而乃自愿卖身为奴。”
凝眉稍许后,王启才缓缓开口。
“自卖为奴?”
听完后,众人俱大惊。
“这是何处?你究竟是何人?想对我作甚?”
四更时分,被王启带进那间倡馆后,少女惊慌更甚,不停挣扎,试图逃走。
“别怕,此地只是用以掩人耳目之用,并非真正的倡馆。”
小声安抚一句后,王启便将其带进后院的一间空房安置。
“少骗我!你们汉人最会诓人,尤其是你们这些当官的,口蜜腹剑、阳奉阴违。”少女啐道。
“呵呵..汉字不认得几个,咬文嚼字倒是挺顺溜嘛。”王启笑道。
“哼!”
少女将头别开,不再开腔,不过,眼珠却滴溜儿转,观察着房中的布局,以待伺机而逃。
“别费力气了,此处看似是倡馆,实则是我们的秘密基地,防卫不比县衙大牢差,你还是安心待在这儿吧,至少,不用担心自己被他人卖去为奴为婢。”
她的小动作自然没逃过王启的眼睛。
“我是自愿的,不是他人强迫的。”
少女转身面向王启,正色而语。
“自愿?”王启蹙眉。
“对!与其流离失所,东躲西逃,不如主动被卖与那些有钱人,以换得安身立命之所。”少女点头道。
“况且,若是唯唯诺诺地屈服于那帮贼子,并不会改善困局,反而会被其糟蹋羞辱,与其被动为刀俎鱼肉,不如自设价码,暂保自身周全。”她补充道。
“你先好生歇息,房中有热茶与点心。”
少女灼热的视线刺得王启双目不适,他指了指案几上的茶点,便转身出去。
“你快放了我!否则,那帮人会以为是我自己逃掉的,日后若是再被他们抓住,定会被其狠狠折磨。”
少女急忙追了上去。
“不会的。”
王启回眸,信誓旦旦道:“我不会让你再落入他们之手。”
听得此话,少女一怔,霎时呆立。
“哦,对了。”
行至门口,王启又指了指床榻所在的方向,说道:“虎子在角落里。”(注:虎子就是夜壶)
“哈?”
言罢,不待少女反应,王启便合上了大门......
“对!她是这般说的。”
回忆了一下二人在房中相处的画面,王启随即将少女的原话转述与众人。
“不好啦!”
就在众人议论此事之时,一名士兵冲了进来,对车官拱手禀报:“大人,县衙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