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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外面可是都传遍了,你们家北宸珏容颜倾世,不知多少人悔之晚矣。”
落玖韵坐在窗边喝酒,看着一旁自顾饮茶的南宫凝,那唇畔笑意甚至略带了些顽劣狷狂。
“你早知道。”
落玖韵喝了一口酒,看着她说出了这句话,南宫凝不言语,只淡淡笑着,那笑容是落玖韵从未见过的温柔和善。
笑话,她南宫凝,何时会和善?
“挽月最近,怕是出不来了,你及笄礼刚过,便是她成婚,礼部和钦天监那帮忙的跟个虚无缥缈的鬼一样。”
“怎么就是鬼了?”
“脚不沾地,行走如风,虚无缥缈,便是鬼。”
她并不在意鬼神之说,只觉得如此行为像是鬼罢了,鬼不鬼的,原也不是她说了算的。
“鬼不可怕,比鬼更可怕的,是人心。”
落玖韵愣了一下,仰起脖子灌了自己一口酒,摇晃了一下酒瓶子,笑得狂妄。
“也是,这世上鬼,远没有人心可怕。”
人心算计,爱恨嗔痴,这世上的人总有想要的东西,或多或少,或高或低,因此便有了算计。
算计人心,算计自己。
“你说,为什么,要算计呢?”
“因为不甘,因为不舍,因为,不想放弃,更因为,有想要得到的东西,这世上本也没有好人坏人这一说,只是端看自己想让世人看到的样子。
无论好人坏人,都是要算计的,算计这个词很奇怪,途径正当,那人便是好人,便是追求。
途径不正当,那人便是坏人,便是算计。所以你看,连个词儿,都有两面性,何况,是人呢。”
南宫凝没抬眼,她坐在桌子旁,落玖韵靠在窗边的塌上,拿着酒瓶子,淡然道:
“记得从前,你也极能喝酒的,小凝子,在我眼中,唯有你们才是我的对手,其他的,我从未看在眼里。
只是可惜,现在的你,连酒都喝不得,那时候我们打完,总会开酒痛饮,虽在刀尖上舔血,但也逍遥自在,无牵无挂。
那时候我多狂啊,万物皆是蝼蚁,无一人可入眼中成为对手故交,狂的没边儿了。
言语行径,无一不是随心所为,天下万物,皆是脚下尘埃,可如今倒也入了世俗,彷徨思虑,终日担忧。
当真是可笑至极。”
在她眼中,她一直是睥睨天下的王,谁也不曾在意,她只随心而为。
万物不曾入眼,万事不曾入心。
可如今,倒是变了一般,她自诩绝世无双,不沾俗世尘埃,却始终泯于尘世纷争,归于人间烟火。
“哪里可笑?心中有顾念,方才会思虑,若无牵挂,倒真是逍遥自在,可也孤寂寒冷了些,不是吗?”
落玖韵:“你心性如今可真是变了,但莫要忘了,旷野上奔走的雪狼,本就是各自为王。
我的地盘,只有猎物才能进来。”
那双眼睛里有一种嗜血的兴奋和开心,南宫凝挑眉,不可置否,无奈扶额。
她们家小玖儿,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狂。
还说自己变了,到底哪里变了?
“躲开!”
落玖韵把手里的酒瓶往上一扔,自窗下飞来的羽箭穿透酒瓶,碎裂的瓷片落在地上,连着酒也洒了一地。
“哪个不长眼的,碍着本小姐喝酒?”
南宫凝淡然的坐在原先的位置上,落玖韵拿了剑从窗口跳下去翩然落地,一个转身利剑出鞘,立于街中,一身白衣,墨发以银冠束起,随风飘散。
英气无双,眼底的睥睨满是对闹事之人的不屑,执剑而立平白多了些杀意凌然。
“宸京晟都,天子脚下,何人胆敢闹事?”
她环视周围,无一人应答,唯独面前立着一人,容貌下等,脸上还横着狰狞可怕的伤痕,一身华贵锦缎,呵,看来,是他。
“小姐,我们可要下去帮落小姐?”
南宫凝立在窗前,看着众人环绕中的落玖韵,勾唇道:
“不必,派个人去通知睿王殿下即可,京兆府的人,很快就会过来。
我要是下去,她还以为我看不起她,对了,也派个人,去誉王府走一趟吧。”
“浅忆明白。”
睿王殿下一手掌管京兆府,最近些日子颇为忙碌,倒也有成效,京中治安比从前好了许多。
毕竟是睿王,皇室中人,门户都要给面子,不像从前的京兆府,乌烟瘴气,畏手畏脚。
至于誉王殿下,怕是巴不得见到落小姐。
“你,你是何人?本本少爷的叔父,可是朝廷、大员。”
怂货。
落玖韵腹谤,心中不屑,街上众人面面相觑,要知道在京都这地界儿,砸个石头下来,都能砸着一个朝廷大员。
落玖韵把剑提起,指着他歪头道:
“你叔父叫什么?”
“我,我叔父。”
他不敢说,因为他叔父不会帮他的,而且极可能会被送回冀州,他好不容易才来了晟都,怎么能被赶回去?
“哦?冒充朝廷大员是要掉脑袋的,知道吗?”
“本少爷的叔父就是朝廷大员。”
落玖韵挑眉,很好,不说是吧,那她有的是办法,诏狱是个好地方,蓝桉又是她兄弟,这种事情他最喜欢了。
“你叔父是朝廷大员,关我什么事?我要教训你,你叔父来了又如何?
哦,忘了报名字,落氏,落玖韵,朝廷,正三品。”
“正三品,本少爷的叔父可是右相。”
落玖韵眯眼,很好,鱼儿上钩了。
那人在说出来之后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哆哆嗦嗦想要跑,落玖韵放下剑欲追,却看见他往后退。
把他逼回来的那个人,折扇直指他的面门,避开他的头,看了眼落玖韵,嘴角勾起笑意喊了句:
“嫂子。”
落玖韵错愕,将剑收回剑鞘,没理会北宸轩,转身欲离,却被北宸轩喊住了。
“嫂子,这混蛋得罪你了?”
落玖韵往酒楼上一看,只见南宫凝立于窗前,勾唇朝她举了举手中茶盏。
原来是小凝子。
“我同你七嫂在喝酒,你七嫂差点被一支羽箭要了性命,若非我反应及时,你七嫂怕是就伤到了,这坨玩意儿,有几条命赔给你七嫂的?”
南宫凝嘴里刚喝进去的茶水差点喷出来,啧啧啧,小狐狸爪子露的挺利的嘛。
北宸轩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觉自己浑身僵硬,一股冷气从足底直冲脑门,连忙问:
“七嫂怎么样了?”
“我反应及时,好好的,不过,这坨玩意儿,你最好处理了,不然,太子殿下会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
这个威胁的语气,北宸轩顿时联想到了自己的后果,都怪面前这个混蛋。
“怎么?本王在冀州,还没打够你啊?脸上这道疤,没让你长点记性吗?
本王为什么弄烂你的脸,你忘了吗?大街上公然闹事,你是想要另一边再留个疤吗?
拿着弓箭乱跑,大街纵马狂奔,你想要弄死谁呢?
晟都天子脚下,是你能撒野的地方吗?你算个什么东西?林右相又算个什么东西?
你当真以为今日的晟都还是从前的晟都,今日的林相还是从前的林相?告诉你,今日的晟都,本王想弄死你,跟弄死一只蝼蚁一样容易。
你以为这是任你鱼肉百姓,纵横肆意的冀州吗?”
他倒是真没想到,居然在这遇见这个混蛋,那时候去冀州赈灾,他栽在林右相手里一次,作为报复,划烂他侄子的脸,这样不是很好吗?
既然算计他,那就要承受后果啊。
“睿,睿王殿下。”
“哟,本王还以为你把本王忘记了呢?看来没忘,那怎么敢如今是我地盘的晟都撒野?”
他吓得腿肚子打转,一个扑通跪在北宸轩面前,他身后跟着的一堆打手也跪在后面。
落玖韵嗤笑一声,静静的看着面前小孩子打闹一般的闹剧,转身看了眼南宫凝,再转身的时候却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慢点。”
眉目狷狂,一身藏青色锦袍,是北宸澈。
“你怎么会来?”
“碰巧而已。”
碰巧?
怕是有备而来吧?
还能有谁,小凝子,真是够朋友,哼。
“那啥,我把人提回京兆府用刑哈,都散了,六哥,你慢慢来,我走了。”
他又不是没眼色的,好不容易六嫂出来一趟,六哥都要开心坏了,他在这里,那不是平白找骂么?
大不了去找他们家小锦瑟就好了。
他现在也是有媳妇的人了好不嘞?他才不嫉妒他们呢,六哥这人还没追到六嫂,这都多长时间了啊?
一年半载有了吧,啧啧啧,不行啊。
某人已然全忘了他追自己媳妇追了两年有余,还在这里嘲笑自己的哥哥。
“上去喝一杯?”
“喝的过我吗?”
不是她说,他那个酒量,真的不行。
北宸澈沉默,确实,他是比不过她,但他,也在努力好不好?
“你喜欢那个位置吗?”
“乱说什么。”
不要命了,大街之上公然吐露这种言语,楼上小凝子可还在呢,青州萧家的下场他没看到吗?
北宸珏是个狠人,工于心计城府极深,说这样的话,他难道不想要好好活着了吗?
“我只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