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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三，阳光正好。
这一日云府门前热闹异常，人声鼎沸，她没见过及笄礼，只知道过程复杂。
她今日只是来做客的罢了，于是同她们坐在一起，倒是北宸珏那一桌，所有人的目光似乎都瞥了很远。
男子那边的席面，自然是官场上的比划，说白了，便是阿谀奉承，谄媚狐言，倒也不足为奇。
谁家宴会席面不是这样子？
男宾那边，皆是这样的声音，时间久了，自然也就不足为怪，虽然虚伪，却也真实至极。
“我说，小凝子，我们什么时候比划一下？”
她手里举着的茶杯还没落下，某个人的目光就投在她的身上，背后一凉，抬眼一看，北宸珏。
她支支吾吾很久没曾说出话来，落玖韵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语气颇为不屑。
“你现在倒是成了夫管严了，看他干什么，我要跟你比划，痛快利索点，什么时候？”
“什么夫管严，我七哥那是担心小凝子好不好？”
北宸沁也坐在这里，嗑着瓜子，眼角的泪痣添了几分柔弱，但其实她，一点都不柔弱。
“四月十五。”
“痛快。”
落玖韵终于合心意了，也不曾说过其他了，只是看着院子中的摆设，喝酒。
北宸沁：“小凝子，额，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还有小语儿，你们俩，什么时候跟我七哥和十哥在一起的？”
这是个很严重的事情，她必须要搞明白的。
南宫凝低头喝茶没言语，倒是南宫语，急忙争辩道：
“不久，就几天而已，几天而已。”
她本来想说的是没在一起的，但是却总觉得对不起北宸轩，说到嘴边的话忽然就变了话茬。
北宸冰一脸了然的样子同落玖韵两人低声不知在说些什么，只有北宸沁一直看见自己七哥和十哥一直投过来的目光。
十哥就算了，还遮遮掩掩的，看七哥那目光，就快要扑过来把南宫凝吃了一半。
来自大魔王的凝神，她忽然打了一个激灵，她今日出门定然是没看黄历，旁的人成双成对，那是个个甜蜜，她呢，不对，她怎么会想到这个事情？
额，定然今日有点不太对劲，可能是因为太激动了，嗯，一定是这样。
“那，小凝子呢？”
“许久。”
“许久是多久？”
“我说二十年，你信吗？”
这边一桌子调侃的声音此起彼伏，唯有北宸珏低头摸了摸自己的雪狼戒指，勾唇一笑。
他的小姑娘，还真是每时每刻都让他心动不已呢。
他从前怎么就没这个能耐让她变成这样子？只会惹她生气。
南宫语看着自家姐姐的话不像是开玩笑，虽然她语气很轻巧，说起来似乎也难以置信，但她眼睛里都是认真。
“小凝子，近来一切可好吗？他，怎么样了？”
北宸冰说的，就是东方旭，那个照进他黑暗世界的光束，就是她，她是他甘愿做灯塔的人。
甘愿等候，甘愿守护，甘愿付出。
“一切安好，你们？”
“我一个女子，同他说喜欢，已经算是没皮没脸了，人家不稀罕，我也不会自作多情。”
她不是没了爱情不能活，只是心疼，似乎还有点别的情绪，她同他讲过，若是不愿意，她会选择再不打扰。
她在努力做到，不打扰。
但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她还是会问他的近况，只是，从不出现在他的眼前。
“冰姐姐，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是旭表哥，怕自己配不上你，耽误你。”
南宫语憋了很久，真的很久，她什么都明白，却无能为力。
“我知道。”
这下，诧异的南宫语。
许久之后，她才缓过神来，低头笑了，这两个人啊，那么了解对方，所以选择了他们心目中最好的方法。
北宸冰，怎么能没想到，他是因为男子的自尊心和许多因素呢？她又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
所以她给他时间好好想清楚，如果一个人想要抓住你，他会不顾一切的奔向前方。
如果一个人甘愿放弃你，那么她也没必要，自作多情，不是么？
不过，她相信那个人，无条件相信。
“我等着他。”
等着他，这真是一个美好的字眼，北宸珏也等了她这么多年，是不是同小水滴是一个心态？
不，或许比她要糟糕，因为自己那时候，对他可谓是恐惧与敬畏交加，同任何人都没分别。
她投过去的目光正好跟北宸珏相对，他微微勾唇，朝她点头致意，南宫凝也没说什么，亦微笑点了点头。
“小凝子，你呢，同我七哥，是怎么样的？”
北宸冰的事情，她知道，她，也很纠结，或许换了她，并不会比姐姐处理的更好。
她也没有办法，这样淡然。
“心之所向，一往情深，一见钟情，唯此而已。”
她不能否认啊，北宸珏确实惊艳，那个身影，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那是第一次，有人把她护在身后，告诉她，有他在。
那是一种安全感吧，也是一种心底的触动，触动了最柔软的那根弦，此后余光中，都是他。
欢喜为他，悲愁亦为他，感他所感，为他，她是愿意做许多事情的，他是她，此生唯一的例外。
“一见，钟情？”
这玩意儿当真存在吗？
她什么时候竟会信一件钟情这种鬼玩意儿？
这不是骗人的吗？
“一见，钟情。”
“哦。”
小凝子说是，那就是吧，可问题，她是想要过程和细节啊，她八卦的心已经按耐不住好不好？
“姐夫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
说起这个，她还是很佩服姐夫的，这套路，怪不得姐姐会跳进去无法出来。
这个坑，谁能爬出来啊？
姐夫还一直挖，玩的一手好权谋的人，对于谈恋爱这事情，也都是算计。
等等，她是不是，似乎忘记了什么？
“这么俗吗？”
这也太老套了吧？
英雄救美啊，这种桥段，当真还会出现？
还是七哥？
她，没听错吧？
“俗归俗，算计套路如何，无所谓的，结果好不久行了嘛？沁姐姐，你说对不对？”
“也是哦，这种东西，确实是俘获美人心的好计策，古时英雄救美，便是以身相许啊。”
北宸沁似乎对这个更感兴趣了，她们家七哥的套路，她还从未见过呢？
她只见过他在朝堂战场上玩弄权谋，执掌风云，却没见过在情场上这般。
何况，谁追媳妇儿，还要跟打战一样搞个过程的？
“现如今也是啊，沁姐姐，姐夫跟姐姐的事情，我最清楚了，有时间，我们俩聊，挽月姐姐要行加笄礼了。”
从帘后拨开帘子踱步进来的那个女子，当真是惊为天人，用九天仙子来说，都丝毫不为过。
她们都知道云挽月倾国倾城，可这般一身红衣，却是第一次啊。
等等，红衣！
南宫凝看了一眼北宸珏的那个方向，原是这样，云王殿下，还真是同北宸珏一个心思呢，今日除了这个，怕是还有一件大事情。
如若她所料不错，云王殿下会在今日下聘。
“及笄礼这么麻烦的吗？”
北宸沁看着那边的场面小声念叨，只觉得太过于复杂了些，不过那个发髻，倒是好看的紧。
加之挽月的容貌，每个动作都像是画师画出来的一般，不像是在人间。
如画美景，如花美眷。
亭台阁楼皆是陪衬，万物颜色皆是失容，唯她跪于蒲团上，万众瞩目，耀眼惊艳。
“你今后也会这样，皇室，或许比这个更麻烦。”
“我觉得可以从简。”
这冰冷的声音，必然是落玖韵无疑，她看着北宸澈，没由来的心底有些动容，奈何她并不知道这个感觉所代表的意义。
只是觉得这男人似乎太过于粘人了一点，难道北宸家的男人，都喜欢跟在别人身后吗？
“我也如此觉得。”
但是，她似乎要办两次及笄礼的，妈咪那边，也会办一次的，离白哥哥说的了然，无法拒绝，不能拒绝。
“这繁文缛节，我看着都要吐了。”
她素来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却不想这些声音引起了邻桌各位世家贵女的注意，甚至对着他们交头接耳低声说些什么。
只觉得吵闹，像个蚊子一样在耳边嗡嗡，便拿起剑冷冷的环视周围，这下子不吵了，气氛倒是安静诡异的可怕。
那眼神儿，还挺可怕的，似乎要吃人。
北宸沁笑道：“玖韵，你吓到她们了。”
“太聒噪，我耳朵疼。”
北宸沁没忍住笑了出来，也没再管这些有的没的，静静的看着云挽月的及笄礼。
话说这礼数可真够多的。
头疼啊，果真是小孩子的时候好，小孩子都不用担心这些的，年幼之时都想着长大，定然是疯了。
长大有什么好的，没什么好的。
许多特权都没了，许多先前能做的长大都不能做了，他们会时刻告诉你身份，烦恼会很多。
不是所有的成长都一帆风顺，比起许多人，她们已经够幸福了，谁不羡慕他们这些皇室子孙投了个好胎。
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和无奈，也就只有他们自己才能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