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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凌军队节节败退，军中无人坐镇，更是不知所措，退回了边境禹州城中，挂了好几日免战牌。
“殿下，他们不出战，我们该当如何？”
连墨云轩也抬头看向北宸珏，看他的反应，恍惚间忽觉这人，真的狠心，真的冷血无情，杀伐果断，雷厉风行，做事刁钻狠厉，不给敌人留任何后路。
这就是北宸珏，北宸的少年战神。
他们家长公主心尖上的那个人。
让他们的太子殿下恨不得弄死却弄不死的人，谁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么？云离白看北宸珏不顺眼也已然不是一日两日了，哪里会看不出来？
云离白看北宸珏那眼光，啧啧啧，真是世所罕见他能有这样的表情。
“攻城。”
他不介意让西凌覆灭，正好，风云战不在军中，那就看看，后院失火，京都大变，谁更着急一点。
据他所知，西凌皇帝断气也不过就是半月而已，西凌太子凌楚天可是看他不顺眼很久了，他一定会在最快的时间之内赶回京都，处理此等大事。
北宸曾经经历过的，就让他再经历一遍。
看一看，究竟是谁比较狠。
究竟是谁，会自顾不暇，趁虚而入这种事情，不止他一个人会做。
“殿下，攻城吗？”
怕是不妥，北宸将他们打回去，人家挂了免战牌，这一仗便是赢了，赢得也不光彩。
南宫痕只觉得，是不该这样来的，但是看着殿下像是心意已决的杨子，他只怕劝不住，但是仍是要劝的。
“霁风，你可知，若是我们无动于衷，等西凌风云战回来，那就不是简单的攻城可以解决的了，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但本王，从来就不畏惧世人留言，史官的笔，想怎么写就怎么写，御史，想怎么弹劾就怎么弹劾，本王不管那些虚的。”
他知道，但是殿下现在身份不同以往，天下人人皆知，云王殿下卸任太子之位，这太子之位到最后定然是宸王殿下的，他是怕今后史书对他的记载都是批判之词。
毕竟，一个人的缺点，总是会被无限放大，而这种情况之下所蕴含的无能为力和必然性，都会被下意识的忽略。
人生在世，看得清局面，看得清内在的究竟有多少？
墨云轩倒是觉得这宸王殿下很对他的胃口，他素来也是我行我素，只做他认为对江山社稷有益，对黎民百姓有好处的事情，从来不管世人如何言语。
因为他们要的，从来都不是史书的承认，而是所守护的百姓疆土无恙。
“臣明白了。”
殿下还是那个殿下，哪怕再多的阻力，都阻拦不了他已经决定的事情。
不惧流言蜚语，但求内心无愧。
北宸珏却是一敛眉眼，压下了唇畔的杀意，抑制住了眸底的狂风骤雨。
就在刚刚，他收到了京都加急来的信件，是睿王府的信件，一日就到，小十极少用加急件，所以从一开始收到的时候他就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信件是小十的印鉴，绝对没错，只是似乎皱了点，一看就是用飞鸽传书送到然后转驿站送过来的。
里面的内容，确实是令人心惊，在看到的时候他眸底便闪过浓烈的杀意，似是无尽的黑暗在聚集。
满身戾气，许久之后才平静，最后甚至嘲笑出声，他一直以为，凝儿的死是他的缘故，他后悔了这么久，他为此忏悔这么久，到这时候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了的。
而后便是无尽的后怕和恐惧涌上心头，像一颗巨石压在他的心上，沉重的喘不过气来，因为他在那一刻知道了，他的重生，什么都改变不了，因为他的卿卿，到最后必然和她的祖母一个下场。
他们说这是身为宇文家少主所必须的责任，狗屁责任！他怎么不知道北宸的江山要靠一块破石头来保住，他们在边疆抛头颅洒热血，无数北宸男儿热血壮志，宁愿马革裹尸还故乡，他们为的是什么？
是北宸的疆土不让分毫！
是北宸的百姓不受欺压！
是北宸可以堂堂正正立于世间！
是可以把所有想保护的人全部都护在羽翼之下！
他们的朋友，他们的亲人，他们的妻子儿女，是为着他们可以在后方高枕无忧，安然无恙。
北宸的江山，从来不需要牺牲一个女子来保住，宇文家少主代代惊才艳艳，却代代英年早逝，如果是责任，那他宁愿把这种责任担在他自己的身上。
所有的报应，都冲着他来好了。
放过他的凝儿，如果这是诅咒，那么他会亲手把这个桎梏打破，先祖不敢做的，由他来。
若是那破石头当真可以保江山永在，那么前朝为何覆灭？
所以从现在开始，他不信命，不信诸天神佛，不信地狱鬼怪，他只信自己！
他只为保住他的凝儿，他的凝儿与劳什子宇文家毫无干系，只不过是占了那么一点血缘，他好不容易重来一次，好不容易把一颗真心捧到她的面前，好不容易他的凝儿愿意嫁给他，好不容易一切尽如人愿，凭什么要一次又一次从他的身边夺走？
凭什么？
所以，他什么也不信，他只要凝儿安好，他只要维持目前所应有的局面，谁动他的凝儿，他灭了他全族，宇文家也不行，既然一切都因为那块破石头而起，那就让那个破石头消失好了！
这仗打的天昏地暗，不知时辰几何，黑云压城，战火纷飞，炮火将地面的积雪化了个干净，不过随之而来的一场大雪将先前血流成河的荒野全给遮了个干净，这地面仿佛从来没经历过战火一般平静，但是平静的海浪下面，是海啸。
不出所料，西凌皇病逝，北宸珏收到消息的时候还挑了挑眉，看来他所料有误，还以为他能多活几天，没想到这么快就死了。
一身红袍的宫离幽站在他身边，看了眼自家公子明显很不错的心情，低着头笑了。
果然啊，这种时候也就只有西凌那边出事情才能让他们家公子高兴了。
西凌现如今自身难保，就在刚才，他收到的消息说是西凌帝都已经大乱，风云战正在赶回去的路上。
西凌谁登基他们管不了，这要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但是给他们搅搅浑水，让目前的局势更乱还是有能力的，他来禹州城的时候也是这样想的，但是看他们家公子似乎没有这个打算。
“公子，我们要动手吗？”
“不急，他们在我昏迷的时候动我的东西，还给我在边疆搞事情，动本王的冀州，我若是这么搅混水，岂不是便宜了他们。”
宫离幽略微一思索，明了，公子的意思是他们要乱，但是不能大乱，还是可以稍微平静一点的，不然的话，西凌就要没骨气的求和了，而公子现在，并不想他们求和。
毕竟，仇还没有报完。
他们家公子在天山中毒昏迷不醒的时候，西凌出兵动了冀州，烧杀抢掠，这笔账，要讨回来。
他们不是西凌，做不来屠杀百姓这种缺德的勾当，但是要他们大出血，肯定是要的。
大不了就一路打到西凌的京都去，灭了他们又有何惧？他们家公子从来就不怕打仗，更莫说这种是一劳永逸的事情。
“如果西凌递了求和书，给我拦着，要是在没有我允许的时候到了京都，你就给我看着办。”
宫离幽绷直了脊背，应声，随后出了营帐，北宸珏留在营帐之中，低头，右手撑着下巴，眸色晦暗不明甚至还带了些许的阴鸷。
他早已将消息传回九幽宫，九幽宫也已经派了人去临城宇文家打探消息，他似乎记得，凝儿在三月的时候去过临城宇文家，不过现在很多事情已经不受他的控制了。
现如今，就只能等着消息，或者，去云起的时候，顺道去一次临城宇文家，那东西旁的人若是毁不了的话，那就他去毁掉。
凝儿的及笄礼提前，他记得上一世的时候，南宫世家原定的时间是九月凝儿生辰那日，由于上一世婚期在七月初七，所以南宫世家提前在六月初的时候举行了凝儿的及笄礼。
七月初七，这个日子，怎么那么不对呢？
寓意是极好的，也确实是极好的日子，但是怎么老是感觉这日子有错呢？
咳咳咳咳，他忽然想到了每月初七是她的月事来的日子，该死，他居然把这一茬忘了，因为，上一世他们在大婚之夜并没有圆房，他还以为是她不愿意，懊恼了很久自己究竟哪里做的不好。
后来才发现，原来那日是她的月事，他怎么能把这个忘了？他这脑子似乎越来越不够用了。
看来，他需要把日子提前了，而且，七月流火，正是炎热时节，她穿那么厚重的喜服定然会热的，既然她的及笄礼这一世定在了四月，那么他不如就将他们的婚期提前吧。
他是求之不得的，所有的事情都在稳条有序的进行之中，就算现如今要四月成亲，也都是来得及的，反正他所有事情都已经筹备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