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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8章盐是很贵(第1/2页)
黑山军遇到缺盐的问题,商议过后,决定派一批人去解州。
解州,河东盐池。
在河东道与关内道的交界处,离京畿道也不远。
由于时间紧急,外面情况乱,他们派黑匪山的村民快马加鞭地赶过去。
苏知知也跟着一起去了,她没见过盐池,不放过任何一个开眼界的机会。
袁采薇本来一起,但是现在常常要和白洵一起练刀法,略有遗憾地看着苏知知离开。
苏知知跟袁采薇说:“采薇你好好练功,说不定过段时日宁安回来了,到时候我们三个一起切磋。”
袁采薇大刀一挥:“好!”
……
天刚亮,鸡叫声鸟叫声响起。
随后,一阵咚咚咚的鼓声散开。
是盐监在敲鼓,提醒盐户们起床上工。
宁安在茅草屋内醒了。
茅草屋的隔音很不好,能将外面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时间还很早,宁安已经听见外面有人陆陆续续地走过,听见豆子在栅栏围起来的院子里烧火煮饭。
宁安在豆子家待了几日,对豆子的情况更清楚了一些。
豆子家只有两间茅草屋,一间给了宁安住,豆子和奶奶住在另一间,
屋内根本不能烧火,煮饭只能靠院子里架的一口锅。
解州盐湖边有很多村子,都是杂姓村,几乎世代都是盐户。
豆子家也是。
豆子父母不在了,只和奶奶相依为命。
可谁也不知道相依多久。
“阿襄,你醒了么?可以吃饭了。”豆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宁安也刚好穿好了衣服走出来。
豆子有点急:“阿襄,我今日晚了点,我得赶紧去盐池了。可是我奶奶的药还没有熬好。”
宁安点头:“你快去吧,我来。”
“麻烦你了。”豆子赶紧出去了。
宁安看着豆子跑远的小身板,惊讶豆子居然有精力一天从早到晚忙不停。
宁安从锅里舀起一碗粥,一边喝粥,一边看着旁边小炉子上煮着的药。
煮开的药并不好闻,苦涩的药味混着风中的咸湿味,让人觉得药味更苦了。
“豆子奶奶,药来了。”宁安把药端进了另一间茅草屋。
她没做过端茶送水的事情,不过她觉得做起来好像也不难,至少比张太傅布置的课业轻松,比跟着袁将军练功也轻松。
一个面黄肌瘦的妇人在床上撑起上半身,露出笑来:
“哦咳咳……阿襄啊咳咳……”
豆子奶奶年纪不大,四十多岁。
可宁安发现,这村里的人,无病无灾活过四十岁的很少。
豆子奶奶也生病了,好像还不止一种病。
她总是咳嗽咳血,而且腰背也有问题,连下床走路都很困难。
前天,有个大夫来看过豆子奶奶了,开了药方。
喝药是一件很苦很受罪的事情,但是豆子和奶奶都很高兴。
因为不是所有人生病都能喝上药,治病也是一种奢侈的花销。
豆子奶奶一口气喝完了药:
“阿襄,豆子同我说了,多亏了你……才能请到大夫来看病……否则咳咳……我们哪有钱请大夫……”
宁安听着有点不好意思:“是多亏豆子救了了我,把我从山脚下捡回来。”
救命之恩是很大的恩情,可是她们却只得了她里衣上的一颗小珠子就反过来把她当成了恩人。
宁安从豆子奶奶的房间出来,对着院子的水缸照了一下,看见自己左脸的疤痕在水中映得弯弯曲曲的。
她觉得还行,虽然不好看,但是走出去也不至于吓到人。
于是宁安去湖边的盐池找豆子。
别人家都是一家几口人一起下盐池,可是豆子家却只有豆子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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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彩的盐湖远看着很漂亮,但湖边盐处里劳作的人都不漂亮。
盐湖边有大大小小的盐池,盐池里都是弯着腰忙碌的身影。
每一个人都很瘦,皮肤很黑。
相比之下,还不算那么黑的的豆子姑娘倒是显得比别人白两分。
盐池的卤水泛着一层金属光泽,豆子赤着脚踩进冰冷的卤水,手里拿着杉木耙在卤水中搅动。
木耙柄上缠着麻布,这样就不容易磨破手掌。
“豆子,我帮你。”宁安在一个盐池边找到了豆子。
豆子惊讶地抬头,脸上的汗珠掉下来:
“阿襄你怎么来这了?你回去吧,这里脏,味道重,会熏着你。”
宁安不肯回去,找了个理由:“我不会做饭,我帮你一起,早点干完活,你就可以回去做饭了呀。”
豆子听了,果然也就不说什么了。
太阳越来越大,卤水蒸发后形成一层盐结晶。
宁安和豆子蹲在盐池里,用木铲将盐粒刮起,堆成盐堆,之后还要把这些盐装入竹筐或麻袋。
宁安小时候练枪法的时候也吃过些苦,身板也硬朗,绝不是娇娇弱弱的贵女。
可是她刮了一会儿盐晶后,就觉得身体有些酸痛,太阳又晒得她后背发烫。
盐池中还残留着未蒸发的卤水,手指沾卤水久了后,也会被刺激得有些肿胀。
豆子小声跟宁安说话:
“阿襄,东西已经换了一半了,等剩下的换完了,也许能买一头驴或者骡子呢。不过最近驴贩子没来镇上,可能得再等半个月。”
豆子刮盐的动作很利索,说话时透着雀跃。
她平日都是一个人干活,现在阿襄在旁边帮忙,虽然帮了也等于没帮,但是有人一起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宁安看着豆子的手。
豆子的手很细,指节和皮肤都粗糙,上面还结着褐色的痂。
日日接触卤水,被卤水刺激的同时又在烈日下被暴晒,皮肤龟裂也是常见的。
豆子身边已经堆起了盐堆。
宁安就算没炒过菜也知道这些盐很多,她也知道盐不便宜。
要是豆子每天都能刮出这么多盐,应该不会这么穷。
宁安说话直白:“豆子,你卖这些盐能得多少钱啊?”
豆子用手肘擦去额头上不断冒出的汗:
“这些盐不能卖钱,是要上交给官府的。”
宁安拿着木铲的手僵了一下:
“什么意思?你辛辛苦苦弄这些盐,赚不到钱?”
豆子拉了一下宁安,示意她小点声:
“这是盐税,官府要收走。交完盐课的盐才能卖钱。”
豆子给宁安又细细地解释一番。
宁安听懂了,原来他们产出的盐,要无偿上交三分之一给官府。
“那剩下三分之二呢?也能赚不少钱吧?”宁安追问。
豆子把盐堆往麻袋里装:
“剩下的盐也只能卖给官府,官府用什么价收,我们就只能用什么价卖。不能卖给别人的,卖私盐可是大罪,我们村大多数人不敢的。”
宁安:“官府多少钱收你们的盐?”
豆子:“十文钱一斗。”
“这么便宜!”宁安的眉毛都飞起来了,“那外面人怎么说盐贵?”
豆子盯着宁安看了一会儿,真的意识到宁安是不知柴米油盐贵的小姐:
“盐是很贵,官盐要卖一百二十文一斗,我们也买不起盐吃。”
咸湿的风灌进宁安的领口。
她手中的木铲滑落下来。
七彩绚丽的湖边,宁安愕然张嘴,喉间久久地吐不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