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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子笑得娇憨，微微推开身侧的男人，她的脸色略带着有些绯红。
“宅子都没换呢，就想着养孩子。”程容容一叉腰，抵在那儿，她正色道，“我吃苦可以，不想孩子跟着我一起吃苦。”
她嘟着嘴，一副严肃的模样。
可面前的男人神色微微变了：“怎么，觉着跟我在一起是吃苦了？”
陆青山的声音抖动的有些厉害，微微俯身，落在她的耳畔。
程容容慌忙摆手：“没，你别多想，大人能吃的苦，小孩未必能吃，对于我而言，你在身边就足够了。”
程容容像个慌乱的小丫头似的，胡乱的解释一通。
就怕陆青山会误会自己的心意。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长，可每一天都在享受跟他在一起的时光，酸甜苦辣，都是与他在一起的味道。
男人伸手，指腹落在她的额头上。
寒风从门外浸透，吹开窗户，显得尤其冷冽。
院外的天都亮了，程容容也不打算睡，一夜无眠，连困意都无，她收拾干净，把院子里外都打扫了一遍，苦槠豆腐是不可能继续再卖下去了。
自从阴山冲出一具骸骨，现在的人，别说去后山那一块地方，就是来这山脚下也是鼓足了勇气。
桂子娘都知道的事情，整个山村肯定传的人尽皆知，不过也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最多感慨一句二顺太可怜了。
这件事情就跟风似的，散落在这山野的清风间。
唯独月牙儿内心受了重创，一旦陷入黑暗之中，就会想起那些血腥的画面，她没有办法，只能一直跟着程容容他们住。
王小花来的时候，一瘸一拐的，整个人的气色看着很差。
之前王小希那一番言论，也没少把月牙儿吓着，总归也是个奇葩的。
“小花，你终于能下地了。”月牙儿欢欣雀跃，这会儿心情稍稍好了些许，她抓着小丫头的手，“感觉恢复的怎么样？”
“我……”王小花并没有预料之中那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反倒是行为都变得局促起来，甚至于有些不太开心，“我是来跟你道别的，娘……他们还不起这么大一笔药钱，要把我卖给诸家做丫鬟，我……”
“诸家？”月牙儿一怔，“这可不行。”
程容容刚巧端着新做的米糕出来，弄得豆沙口味，不是很甜，吃着也不腻，做了也不多，本是打算下午的时候拿出来吃的。
这会儿王小花来了，就提前把东西端了出来。
“谢谢容姐姐。”
月牙儿笑得甜甜的，抓了一块放在嘴里，那米香的味道弥散在唇齿之间。
这段时间程容容赚的钱也不是很多，多数都买了院内那些奇奇怪怪的木头。
月牙儿是看不明白的，但她相信程容容，肯定是会跟着程容容干下去的。
王小花的眼底满是羡慕，她羡慕月牙儿有这样的运气，小姑娘吸吸鼻子，硬是在咬第一口的时候，忍不住泪水汹涌。
“小花，江肆的钱你可以慢慢还的，不一定非得要去诸家啊。”月牙儿敢这么说，也是之前跟江肆透过气的。
并不是擅自替江肆做决定。
可看面前的小丫头，那副神色，月牙儿似乎明白了，不是晚些时候还钱就能解决的事情。
“因为我……家里的积蓄花了不少，家里本就穷，哥哥又要赶考，我……”王小花哽咽出声，她攥紧手，摇摇头，“我已经这样了，不能再连累哥哥。”
“是为了你兄长赶考，搭上你一辈子？”月牙儿浑身都在颤抖，那种感觉难受的很。
王小花咧嘴，安慰自己似的笑笑：“只要哥哥金榜题名，一切都值得。”
程容容不过听了几句话，大概内容也明白了，为了让王小希可以赶考，把自己还未痊愈的小女儿卖了。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心酸的事情。
她叹了口气，并未多言。
只怕诸家给了一大笔钱，这家才肯将女儿送去那种地方，诸家是什么地儿，村子里也是有传闻的。
她不信小花娘不知道，肯定是给足了钱，月牙儿万分悲痛，可就是再怎么急地跺脚，那也是别人家的事情。
“我来跟你说说，下午就收拾东西走了。”
“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呢。”月牙儿愣了一下，“就这样着急吗？”
“嗯。”
王小花攥着手里的米糕，又是重重地咬了几口，泪水不自觉再度流了下来。
她不想去，可也不想辜负哥哥，在这些情绪之下，王小花快要崩溃了。
她深呼吸一口气。
“我会得空来见你的，你别担心我。”
“就是……就是……那……”月牙儿见王小花去意已决，有些话还是忍住了。
三个人心知肚明，王小花接下来要去怎么样的龙潭虎穴。
月牙儿抱着王小花哭了一早上，哭得那般惨烈，她亲自送王小花回去，程容容靠在门边，叹了口气。
“怎么了？”
陆青山从门外进来，见自家娘子这般：“看看我新作的椅子。”
“唉。”程容容嘟着嘴，那般无奈，“这个世道就这样，穷人家的孩子，连命都这般卑微。”
“怎么无端感叹起世道来了，乱世之中，什么都有可能，你帮得了一个，帮不了一群。”陆青山眉头深索，手落在程容容的肩膀上，“除非你是上位者，能够号令天下。”
程容容站在原地，想起前世看的那些小说，动不动就是王妃，她怎么就没这样的好运气。
她的眼底起了一丝奇怪的神色，忽而抬头，笑意盈盈地看着陆青山。
“我脸上有东西吗？”
“夫君~”程容容喊了一声，那声音酥酥麻麻的，一把拽住了陆青山的手，“你该不会是什么遗落在外的皇子吧？”
“噗。”
陆青山一口老血都险些喷出来。
他伸手揉了揉程容容。
“想什么呢，这小脑袋瓜子。”男人眉眼含笑，“要真是，你不得哭死，上位者哪有那么轻松的，到时候不得羡慕这田园生活。”
陆青山这般说道，若真是那般，规矩自然少不了，哪里还有这样的闲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