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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吁——”
一声嘹亮的口哨声划破无尽的黑夜,也划破让人喘不过气的浓稠的血腥味。
子澜等人蛰伏许久,等的就是顾言风这一声口哨。
“上!”
子澜一挥手,顿时带人冲了上去,一时间两军对峙。
猎猎寒风中,犹如隔着一道无形的楚河汉界,敌不动,我不动,先礼,而后兵。
塔罗尔不屑的看着子澜挡在他的面前,“呵,还有帮手?难怪如此放肆。”
子澜一把抽出自己的佩剑,向天而指,冷冷的道:“就是来取你性命的!”
幽冷的月光似是给子澜披上了一具银白色的战甲,而站在他身侧的顾言风身上染了血,一白一红,一时间连塔罗尔都不禁被这气势所震慑。
还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这般狂妄过!
反应过来之后的塔罗尔不由脸一红,只觉臊的慌,连忙撂下一句狠话来,以掩饰自己刚刚的慌乱,“就凭你?”
“塔罗尔,你以为自己很强吗?”
本来还想绕过子澜,过去追慕意的塔罗尔瞬间被他激怒了,“你在挑衅我吗?”
子澜突然笑起来,更是惹得塔罗尔恼火,“出招吧。”
塔罗尔大喝一声,手一扬,方才重创慕意的两蛮人也与他一起,将子澜围住。
双方刀戈相碰,空气中的血腥味更是浓稠了几分。
“想围攻?没那么容易。”
子澜一跃而起,顿时只听刀剑破空传出的咻咻声,不一会,三人身上竟接连挂了彩。
趁此机会,顾言风连忙抱起重伤的慕意快步离开了这里。
月光下,一道血红的身影疾风掠影一般,穿行在天地间,若是不会武功的,只怕还会以为自己是见了鬼。
而此时的顾言风,连怀中慕意的呼吸都几乎感觉不到,一时更是觉得怀里的女子瘦的好似一使劲就会折断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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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言风的轻功独步天下,却没想到有一天他自己都会嫌慢。
似乎过去了一个世纪,顾言风才终于到了他之前准备的暂时安身的地方。
顾言风掀推开门,这时的方子杰已经在子澜带去的人的护送下,先他一步抵达了这里。
“你替她看看。”
顾言风的心沉下来了几分,但见慕意这一身的伤,却还是刺的他眼睛生疼。
方子杰被人强行带回来,本就忧心忡忡的,如今一看见重伤的慕意,更是忍不住怒喝。
“怎么她每次同你在一起,都会受伤?”
顾言风无暇去关心他这句话有几层意思,只是冷冷讽刺了一声。
“你的医者仁心,便是让你如此作践病人的生命的?”
方子杰也自知耽误不得,可见着慕意全身是伤,一时间他竟不知该怎么接手。
顾言风见他迟迟未曾动手,只得亲自把慕意放在了床上。
方子杰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推开他就开始查看慕意的伤势。
把慕意安置好之后,顾言风如卸重担的转身,却一不小心撞上随之赶回来的杨慕席。
火药味极重的两道目光一对上,顾言风面色愈发冷了几分。
“就凭你们这点能力,想要将蛮人赶出漠北,怕是痴人说梦。”
顾言风毫不客气地说了句,就直接绕过了杨慕席,大步走了出去。
杨慕席面色一沉,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忍不住看向床上重伤的女人,总觉得有几分蹊跷。
这女人伤的如此重,若非武功高强,定然不可能如今还吊着一口气。
反观这顾言风,只是一训师,手下又并无兵权,他是怎么培养出来的那些武功高强的的?
且看那些人,武功还不低于他。
杨慕席越想越心惊,索性快步追上了顾言风,一把抽出佩剑,锋利的剑刃横在他脖颈间。
“你到底是什么人?这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
顾言风一挑眉,面色更是冷上三分,一个闪身便轻易避开了剑刃的锋芒。
“是安排好的又如何?仅凭你们这点能耐,就以为能杀得了塔罗尔?”
杨慕席见他这样的态度,眉头一皱,“你什么意思?”
“若不是你们,如今塔罗尔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顾言风冷嗤一声,要真像他们这么鲁莽行事,今天怕是都要葬身在那里。
“尸体?”
杨慕席一惊,这人未免太狂妄了,他以为他培养了些武功高强的,就能杀得了塔罗尔?未免太小看塔罗尔了!
“你以为,就凭你,能杀了他?你未免太不自量力了。”
“是你太鄙薄了,杨将军,杀他对我来说,不过是等一个时机罢了,而你们这么鲁莽,简直就是破坏了我的计划!”
杨慕席简直想笑,鲁莽?
也没见这顾训师高明到何处。
“敢问顾训师究竟有何计划?有计划又为何不告知于我们?本将想知道,在训师眼里,可有我们一席之地?”
杨慕席接连质问,目光更是极为锐利。
“就你们这点脑子,哪怕告诉了你们,也无济于事,说不定还容易泄露出去!”
顾言风丝毫没给杨慕席留半点情面,杨慕席如果这时候还不生气,那只能说明他的脾气太好了。
说时迟那时快。
只见杨慕席如一只咆哮的狮子般,提剑便向顾言风刺去。
顾言风时刻防范着他出手,此时纵身一跃,便轻易闪躲了开来。
“杨慕席,我给你面子,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你打不过我的。”
本来是想结束这场战争的话语,在杨慕席眼中却只有嘲讽。
“打不打得过,得要打了才知道!”
杨慕席手腕一转,长剑又朝那边刺去。
顾言风照例轻佻的一勾唇角,正要躲过去,却猛然发现这是个假动作。
对方知道他会习惯性向右,剑未出全力,只等他向右躲开来调整方向,打他个措手不及。
顾言风不得不拔出自己的剑挡在面前,厉声斥道,“很好,既然你执意要打……”
“住手!你们有完没完,慕意需要静养!”
此话一出,比什么金科律令都管用。
两人果然收手,只是互相瞪了一眼。
方子杰越看自己当年的兄弟越是不顺眼,顾言风当年把慕意害的那么惨,如今她换了地方,不曾想他又阴魂不散般,再次出现了,还屡屡害慕意受伤。
这次若不是凭借着慕意顽强的意志,就险些回不来了!
方子杰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这时还如此不把慕意的死活放在眼里的顾言风,恨不得骂他一顿。
只是话还未出口,他又突然想起,他是站在什么立场指责顾言风?
方子杰自嘲的笑了一下,便收敛起这柔肠,沉声道,“你们小心点,不要暴露了行踪。”
话一出口,方子杰也知道不妥,两人比他可要清楚太多,行军途中不能点火,自己的提醒怕也只能是白费口舌。
方子杰在慕意的床前守了一夜,不眠不休。
窗外的月色越来越暗,屋里的烛火却越来越亮。
窗外的阳光冒了头,屋里的烛火暗了下来。
而屋里的人却未曾发觉,窗外也有一道黑影,始终未曾离开过。
“主子,您伤势也未好,还是先回房歇着吧。”
子澜实在忍不住走上前,沉声提醒着。
“她伤得比我重,从前是,如今也是。”
顾言风长叹了口气,恍然想起那时下着雪,她赤着脚在雪地行走,指责自己杀了她孩子时的凄厉模样。
清晰得恍若昨日。
“孩子怎么样了?”
顾言风幽幽开口,目光终于从床上躺着的那昏迷的女子身上移开,转而看向了子澜。
看着他腥红的双眼,子澜只觉难受得紧。
“主子放心,小主子一切安好,没有危险,夫人若是知道小主子并没有……”
子澜话音未落,便被顾言风冷厉的目光看了眼,惊得他立刻住了嘴。
“时机还未到,以后说话须得注意些,万一被人听见,可就危险了。”
顾言风说完,便转身回了房去。
而子澜望着他的身影,又看了看屋子里的两人,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造化弄人。
分明是两个相爱的人,却因为那些事,有这么重的误会……
待得又过去了一个时辰,方子杰才活动了一下久未动弹的手指,却发现手指已经僵硬的不成样子。
方子杰试着握成拳又张开,如此反复了好几次次,才搓了把脸出门。
门外阳光熹微,风清和暖,却有一个让他不愉快的人——顾言风。
此时顾言风换下了昨日染血的青衣,着了身白色长衫,站在阳光下,直让他觉得做作又恶心。
他应该穿着一身黑衣,把自己囚禁在黑夜里,而不是和慕意共处在阳光下。
“你在门口站着做什么?”方子杰没好气的问。
“你出来做什么?”
顾言风下意识想要双手环胸,可这一动却牵扯了胳膊的伤口,疼得他剑眉一皱,却仍不客气地冷声回了一句。
“采药,难道用水疗伤吗?”
方子杰白了他一眼,便想绕过他离开。
“采什么药?”
顾言风阴冷的声音自后方传来。
“贝母,元参,夏枯草,此时她情况比较特殊,不宜用猛药,容易伤了元气。”
方子杰有些不悦,他的问题何时变得这么多了?
“跟我来。”
顾言风只道了这么句,便绕过了竹屋,走到了后方林子去。
搞什么神秘?
方子杰疑惑地撇嘴,却也还是跟上了他的步伐。
这一去,方子杰这才发现,竹屋后方,还有一间小小的屋子,里面放满了各种草药,还保存得极好。
“不愧是顾言风,能力可真是不小,在漠北有这样一处隐蔽的屋子不说,连草药也早有准备?”
方子杰不禁咋舌,但这话里的言外之意,顾言风怎会不明白。
这明显是在故意说他与蛮人关系匪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