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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我是不是听错了？”沙哑的一声阴笑过后，光影飘忽一闪，黑影骤然袭到了他的眼前，一把捏住了他的下颌，“当初求我的，可是你！”
下颌被捏着往上提，萧元晟眼睛都瞪大了，呼吸艰难。
那张脸，明明就在他的眼前，他就是如何用力去看，竟也无法看清。
眼前，就像是被蒙上了一层淡白缥缈的雾色。在这样的黑暗里，几乎直接失去了视物的能力。
萧元晟一脸惊恐，艰难地问：“你为何知道我的身份？”
“为何？”黑影轻笑，“这样愚蠢的问题，实在不适合你的身份。还是，换一个吧。”
“你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萧元晟脸涨得通红，分明已经濒临窒息，他还是艰难地保持清醒，“是为了——亡我大靖吗？”
“嘘！”黑影竖起手指，放在唇边，似笑非笑地淡淡勾唇，便伸手蒙住了他的眼睛，“你的问题，还是很蠢。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不过一瞬，他掌下的人，就是浑身一软，晕了过去。
黑雾里，黑影邪魅地低笑一声，就将他扔到了地上。
“我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他自问。很快，就自答道：“当然，是为了我自己呀！”
说着，他就邪肆一笑，霍然转身，隐没在了黑雾之中。
接连两天，整个京城都陷在了缺药的焦灼之中。也不知，是谁把这消息泄露了出去，搞得人心惶惶。甚至，还为此出现了暴乱。
朝廷疲于镇压，而慈济堂也疲于安抚。
“楼小姐、杜老板，你们就说实话！”一个病患难受地捂着胸口，连声咳嗽一阵，好不容易调匀呼吸，已是脸色通红，还是耐不住喘息道：“到底还有没有药？要是没有……”
他拳手又是咳起来，通红的脸色里，裹挟着一股骇然的死气，显然是一副将死之相。他喘了喘，难受地哭了，“我这把老骨头，就不拖累你们了。店里要是有余下的砒霜，匀一点给我就行。早晚都是要死的，倒不如，死得干脆一点。”
“老人家，可不能说这种丧气话。”杜子腾一把扶住他，声音悲悯，眼角隐有泪光闪烁，“我慈济堂向来守信，说过的话，绝对会做到！只要还能坚持一天，我们都不会放弃。你们，也不要放弃。”
“可是，杜老板！”另一个病情稍轻的中年汉子嚷道：“这样的话，这些天，我们都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可你……也始终没有兑现呀！你就给个准话，到底有还是没有？”
那声音里，明显已经带了一丝威吓。
杜子腾听着，眼里也是一凛，斜睨了一眼，却未接话。
“杜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呀？”那汉子一下子恼了，声音陡然拔高上去，“你要是没药，就别想糊弄咱们！一天天骗着咱们，对你也没什么好处！”
杜子腾阴沉着脸，紧抿着唇，还是不说话。明显，已是在隐忍怒气了。
“你们看，这些人就是沽名钓誉，把咱们骗进来，又让咱们等死！这些人的心，可真够黑的！”那汉子站在人群中，高声怒骂：“这些人都是骗子！大伙都不要相信他们！什么特效药，什么紫苓香，全是狗屁！”
“既然都要死了，干脆砸了这个药铺！”汉子高呼，“让咱们死也死得有价值一点！”
“他们是骗子？怎么可能？”
“可咱们，都吃了这么多天的药，也的确没见好啊。你看前面那些人，已经好利索了。就咱们，熬了这么些天，还不见起色。”
“按你这意思，他们还真是骗子？”
……
众人面面相觑，有些怀疑。但很快，那种对死亡的恐惧，立刻就主导了一切。
那些原本还在地上躺着的病人，都纷纷站了起来，露了凶相。
目光灼灼，逼视着杜子腾。
杜子腾看着这一双双狼一样的眼睛，不禁一阵心寒。
人性，果真如此不堪一击。
“诸位，你们要砸慈济堂，可以！”楼妙璇分开人群，昂首走入人群之中，“反正，为了救你们，慈济堂早就只剩下一个空壳。你们若是不信，可以自己在心里算算。从最早的辟邪丸，到后来的辟瘟方，甚至是你们在这里的吃住，我们慈济堂可曾收过你们一个铜板？”
“你们每个人的病情各有不同。轻患不过区区百十个铜板便可治愈。可重患呢？少则一两银子，多则高达几两甚至十几两。从疫情发生到现在，我们慈济堂来来去去接诊的病人，已经超过千人。”
“你们觉得，如此多人，会是一笔怎样的开销？我们慈济堂开业不到一个月，就遇上了这件倒霉事，你们觉得我们还有多少钱？”
楼妙璇声音不疾不徐、不高不低，表情亦是波澜不兴。可说出来的每一个字，落在这些人的心里，都是一个久久不散的涟漪。
她淡淡看了一圈，便有许多人露了愧色，垂下了头。
“疫情发生以来，慈济堂每一天都走得举步维艰。即便是这样，我们还是笑着面对大家，没有露过一丝苦色。”她拔高声音，“不错，慈济堂已经没药用来救治大家了。那又如何呢？”
“我们慈济堂还是不曾把大家赶出去吧？你们要是觉得，我们慈济堂骗了你们，也没关系，你们现在就可以离开。但是，出了慈济堂，你们的命就归老天管，不归我们管了。”
楼妙璇侧身一让，将手伸向门口，“门就在那里，去留随意。”
“这……”
众人纷纷迟疑起来，僵在原地，不知做何决定。
“反正，在外头也是一样。我是不走了！”一个男人干干脆脆地坐到了地上，“你们随意！”
其他人，看了看，也犹豫着坐了下来。
“小辣椒！”这时候，一个人影往门口一跳，就欢天喜地地叫起来，“小爷回来啦！”
众人的目光，都纷纷移了过去，有些纳闷。
楼妙璇转过身，就是无奈一笑，“楚二公子，别来无恙？”
看着她平淡的反应，楚令旭就是不满地一啧，“你这是什么反应？快来看看，小爷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