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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样的楼妙璇，萧元姰简直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她秉着呼吸，看得仔细。
楼妙璇每落下一针，她的眉头就会微微一蹙，仿佛在认真地思考着这一针的用意。
那认真的模样，就像一个初涉此道的孩子，眼睛里满是纯然的好奇、研究和琢磨。
楚令旭禁不住嗤一声笑了，“小圆君，你这又是闹哪一出啊？”
虽然他的声音刻意地压低了许多，可在这样安静的氛围里，还是显得极为突兀。
萧元姰一下子就恼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还不够，提脚又是重重一踩，龇牙发狠地说道：“楚二小，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你们俩都出去。”萧湛斜眼看过来，声音凉凉。
“皇叔，我不说了。我们，都不说了。”萧元姰意味深长地扯了扯楚令旭的衣服，楚令旭顿时有些挂不住脸地轻咳了一声，小声保证：“不说了。”
小半时辰过去，楼妙璇连眼睛都不曾睁开过，就那么一手搭在女子的手腕上，一手有条不紊地施针。
萧元姰看着她一针入一针出，看似毫无规律，却似乎深藏不露。顿时，自觉以她那点脑子，是看不明白了。
楼妙璇精力集中，所有的步骤，都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整个过程，极费脑子。
小半时辰过去，一切才刚刚开始而已。
然而，楼妙璇的脸上已经满是细密的汗，紧皱的眉头也不曾松开过。
萧元姰见她似乎有些辛苦，慌忙把袖子里的帕子拿了出来，正要给她擦汗，却是被萧湛一个眼神给止住了。她只好把帕子收了回来，继续认真地看着。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又过去大半时辰，楼妙璇终于睁开眼睛，徐徐吐出一口气。
这一松，身子就不由晃了晃。
萧元姰慌忙拿了凳子过来，搀着她坐到凳子上，又拿了帕子体贴地给她擦汗，笑嘻嘻地问道：“皇婶辛苦，这姑娘没事儿了吧？”
楼妙璇坐下来，捏了捏肩膀，“说不好。草蛊这种东西，本就有些邪门。我的法子就算行得通，最后她能不能恢复如常，还得看她自身的造化。”
她虽然为这女孩子建立了新的循环，打算耗死已然扎根体内的草蛊。但若是一时半会儿没耗死草蛊，草蛊或许又会迅速抢占新的经脉，重新扎根。
所以，眼前的平静只是短暂的。
不到最后，永远不知道结果如何。
萧元姰顿时起了敬畏之色，“真是复杂。”
“不过，在她醒之前，我会时刻留意她的情况。”楼妙璇笑了笑，叹息道：“我尽力而为吧。”
话虽如此，楼妙璇却是一点都不敢怠慢，按捺着心里一点点发虚的感觉，她连连深呼吸，“我相信——只要她的心还在跳动，我们就还有机会。”
“说得好！”萧元姰拍手叫好，“皇婶说话，就是不一样！”
楼妙璇一怔，不由看着萧元姰，有些好笑，“仙灵郡主，你今天这是……”
没想到，萧元姰一下子就蹲下身子，诚意满满地说：“皇婶，你这么有本事。要不然，你收我当你的徒弟吧？”
“啊？”楼妙璇一下子傻了眼，有些不敢相信地斜她一眼，“你在开玩笑吧？”
萧元姰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很肯定很认真地说：“我说的，都是真的！绝对没开玩笑！”
楼妙璇却是不敢当真，“可是，你为什么要当我的徒弟啊？我可比你大不了多少。”
“因为你懂的多啊！”萧元姰掷地有声。
“哪有！”楼妙璇谦虚地笑笑，“我可是听说，你仙灵郡主学的东西才叫多呢。”
萧元姰却是有些汗颜，“看过的书倒是不少，可真正进脑子的却是不多。”
“她哪像是用心读书的人呐！”楚令旭一点面子都不给，“她跟小爷，那都是一路货色。喜欢吃，喜欢玩。其他的，永远都只能说一句——略懂略懂！”
“谁跟你是一路货色？”萧元姰不服气地昂起头，“楚二小，要不然我们比划比划，看看谁厉害？”
“哟！”楚令旭一讶，就拿着剑，抱臂挑衅地一抬下巴，“文斗还是武斗？”
两个活宝闹着要过招，挺有意思啊！
楼妙璇都不觉来了兴趣，侧头兴味十足地问萧湛：“毅王殿下，你押谁赢？”
“不相上下。”萧湛将两个人草草看了一眼，就给出一个不看好的结论，“都是文不成武不就的人，没什么好比的。”
“诶！”两个人顿时就不依了，都不由自主地瞪着对方，异口同声地说道：“我才不跟他一样咧！”
“那好。”萧湛挑眉，“你们比吧。”
话音落下，两个人就摆开了阵势，准备打一场。
没想到，萧湛幽幽来了一句：“去年的状元，写了一篇锦绣文章，大获赞赏。皇家书院的孔夫子没少让你们背吧？那篇文章的题目是什么？第一句又是什么？”
正要打一场的两个人，都是一僵。
翻心想了起来。
一炷香过去。
“没劲！”楚令旭把剑一扔，索性坐到了地上，“一个状元写的狗屁文章，关小爷什么事！小爷事儿那么多，哪有闲工夫背这些东西！小爷没背过，也不背！”
“就是！”萧元姰也把手里的剑随手一扔，就到一边去坐着，“我又没想过要当‘大靖第一才女’，背那些东西干嘛！再说了，我跟楚二小虽然文武都不济，但也不是一无是处的傻子。皇叔，你犯得着这样让我们下不来台吗？”
萧湛风轻云淡地勾勾唇，“我是让你们都有点自知自明，学着谦虚一点。”
“我一直都挺谦虚的啊。”萧元姰不服气地噘嘴，“要不然，我也不会要当皇婶的徒弟了。”
她蓦地眉头一扬，又是嘻嘻一笑，亲亲热热地一把挽住了楼妙璇的胳膊，“皇婶，我跟你一起守在这里吧。我要用心跟你学东西，你会什么，我就学什么。我要变成皇婶这样有用的人！”
“不用了。”萧湛淡淡抿唇，“你在这里守着，让你皇婶去参加晚上的庆功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