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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办法？”萧湛看她一眼，依然故我地研究起棋局，“你现在，又会下棋了？”
“不会。”楼妙璇还是这两个字。
这种高深的东西，上辈子就没学过。五子棋倒是会一点，可那围追堵截的路数明显，不像这个纵横捭阖，还颇讲究策略。平日里，研究那些医术，已经够累了。这种费脑子的事情，她可不想做。
“那你的办法，”萧湛薄唇深抿，不咸不淡地说着，“是什么办法？”
楼妙璇没有多说，板着脸，就不假思索地一伸手，在棋盘上一抹。
直接，把整盘棋都弄得七零八落，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燕藏锋傻眼了，“楼小姐，你……”
随即，下意识地觑着萧湛的脸色，担心起她的下场来。
这个楼小姐，只怕要死！
萧湛果然狠狠瞪了楼妙璇一眼，便咬牙低骂一句：“胆子不小。”
跟着，将手上的棋子扔到糟乱的棋盘上，便往后一靠。紧抿着唇，半个字都不想说。
气氛冷凝下来，空气里满是一触即燃的火药味。
没有盛怒，楼妙璇还是微微松了口气，故作轻松地说道：“以殿下现在的身体，实在不适合思虑过甚。我看，殿下还是乖乖在床上养着为好。免得，身体越来越差。”
萧湛却是凉凉道：“本王的身体，用不着你管。”
对着他那张冷脸，还这样被甩脸子，楼妙璇心里早已萌生了退意。只是想起，他那时候既然能放下架子，亲至侯府为她说情。就说明——他那张冰冷的面孔下面，必然不会是一颗同样冰冷的心。
楼妙璇吸了吸气，强笑一声：“我也没想管啊。我就是觉得，毅王殿下战功赫赫，战场上那些刀光剑影，都不曾怕过。这点小病小痛的，就把您打垮了，岂不可惜？”
萧湛冷哼一声，“本王可不是孩子。对付孩子那套，对付我，没用。”
这家伙还真是冷场王，句句都能堵得她无话可说。
楼妙璇无奈耸肩，转而道：“殿下的病，我已经有头绪了。”
萧湛骤然抬眼，眼里一荡，明显起了一丝希冀的光。但，很快他又抿了抿唇，沉静下来，“不必说了，本王不想听。”
看来，这些日子以来，这样的话，他已经听过无数次了。而且，无数次地升起希望，无数次地落空。
这种感觉，就像是好不容易爬到最高处，却又被人无情地一推，重重地摔下。
楼妙璇感同身受，认真地端看着他的脸，听着他的脉息。
他的脸，本就带着病态的惨白，此刻还透着一股凌人的冰寒之气。这种冰寒之气，不是他冷着脸，透出来的气韵。而是，从皮肤乃至身体里，阵阵散发出来的，实实在在的冰寒之气。
楼妙璇方才站过来的时候，便感觉到他周围的气温骤降。好像瞬间从夏天进入了凛冬，有丝丝缕缕的寒气沁入皮肤，只感觉浑身发冷。
“还记得，之前给你诊脉的时候，你的脉象虽然奇特，透着一丝妖冶诡异。但还不至于让你太过难熬。现在看来，”楼妙璇没有理会他的话，顾自说着，“你体内的那只蛊，生了变化。”
周遭安静下来，萧湛的目光变得犀利起来，寒气逼人。他深深地看着她的眼睛，好像只要她有一丝的异状，他便会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捏死她。
楼妙璇僵直着背，迫自己平视着他，手心里已经紧张得出了汗，面上却还是尽量保持着镇定。
她目光坚定柔和，毫无攻击性，也尽量保持着不卑不亢。
半晌，萧湛终于冷冷开了口：“你是如何知道的？”
简单的句子，却有一种不可违逆的威迫感。口吻亦是透着一丝危险。
楼妙璇只敢如实答道：“臣女学过一种秘术，能够在百步之内，听人脉息。”
“秘术？”萧湛眼中惊疑不定，显然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地慢慢沉默下来。
楼妙璇以为，他还会问她从哪里学的秘术。但显然，他另有考虑。
沉默了一晌，萧湛再次冷淡启唇，“那你告诉本王——本王体内的这只蛊，到底生了什么变化？”
“殿下体内的蛊，本就带有一丝妖性，能够逆施造化。想必是我之前将它困住，它此刻正欲脱困而出。”楼妙璇皱起眉来，起了一丝忧色，“殿下的身体，此刻正是阴阳逆乱。阳气盛时，体生酷寒；阴气盛时，体生酷热。这就是，殿下在这样的天气，身上还搭着一条毯子的原因。”
她的声音清脆，好似珠玉溅落、掷地有声，带了一种自然而然的说服力。
萧湛眼中一动，“说下去。”
“既然这只蛊欲脱困而出，还是及早压制为好。否则，让它脱困成功，不但我之前的努力白费，只怕殿下的寿命也会有损。”
说到这里，楼妙璇脸上的愁色更深了。之前就一直找不到解蛊的办法，好不容易将蛊封结，以为可以缓口气了。没想到，事情却成了这样。
唉！
只怪现代蛊术已经日渐没落，楼妙璇便从未深入研究过这种东西。现在事到眼前，她就是抓破脑袋，也想不出办法呀。
想到这里，楼妙璇不禁看了萧湛一眼，心里又酸沉起来。
之前，估算他顶多活一年。
现在……
可不好说了。
楼妙璇真是越想越不甘，这样的人，老天爷怎么会这么对他呢？
他还那样年轻，有着戎马天下的万丈雄心，有着别人不能望其项背的累累功勋，还有着一颗看似冰冷实则温热的心。
这样的人，他不该死！也不能死！
萧湛见她看着自己，低低沉沉的，眼里都快滴出水来，心头也不禁一动，“你既然能将蛊困住，就不能再施针压一压？”
被他这样一点，楼妙璇顿时又看到了希望，眼里一亮，就慌忙拿出金针，“虽然还是不能解蛊，但是施针压一压，缓上一段时间，倒也是可以的。”
然而，就在她预备施针的时候，几步外突然传来了一声暴喝：“哪里来的铃医，就敢这样莽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