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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铃医,就是街头摇铃卖药的游方医生。不坐堂,走到哪里,看到哪里。这种游方医生,医术往往得不到保证。常常,和庸医相提并论。
说楼妙璇是铃医的,正是前几日给楼清薇看病的柳太医。
柳太医站在后院的门洞前,遥望过来,脸色阴沉,明显压着一丝怒气。
被他喝了一声,楼妙璇也是一愣,没有落针。看对方一身儒雅,眉宇间积蕴了厚重的学识和涵养,一看就是个有头有脸有本事的人物,不免心生敬畏。
看到这样一个人出现,楼妙璇顿时就自觉把针收了起来。
柳太医这才端着架子,款步走了过来,朝萧湛欠身一礼,“见过毅王殿下。”
萧湛淡扫一眼,随口招呼道:“柳太医今日,怎么来得这么早?”
“今日太医院无事,下官便来得早了些。”柳太医拱了拱手,用余光打量着楼妙璇,“不知道这位是?”
“她是楼家的大小姐——”萧湛淡漠道,“楼妙璇。”
“楼家大小姐?楼妙璇?”柳太医疑惑地喃喃,很是迷茫,“楼家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位小姐?下官怎么不曾听说。”
“上个月,刚刚多的。”萧湛眉眼不抬,惜字如金。
见他明显不想多说,柳太医也只好不再问,只是转而道:“方才,下官见她欲给殿下施针。难道她是殿下请来,给您治病的?”
“柳太医,”萧湛眼底升起一丝不悦,“本王的事,何时需要向你交代了?”
柳太医闻言,顿时一脸惶恐,“殿下恕罪!下官只是觉得——殿下的病,一向都是下官主治。今日,突然让一个小丫头来施针,未免过于草率。下官只担心——这丫头不但治不好殿下的病,还会给殿下带来伤害。到时候……”
“柳太医,本王问你——”不等他说完,萧湛便不耐地打断他,“你之前的诊断,是什么?”
萧湛的声音,已经明显带了一丝上扬的恼意。
柳太医听得一慌,就跪了下来,“根据殿下的脉象看,一直都是中毒之相。只是所中之毒,太过复杂又积累已久,下官还未找到解毒的办法。”
萧湛冷哼一声,“那本王再问你,本王为何白天冷、夜里热?”
柳太医答道:“因为积毒已经伤及经脉,有经脉壅塞之相,以致阴阳失调、寒热不分。”
“很好。”萧湛淡淡抿唇,“你可以回去了。”
什么?回去?
柳太医傻眼,下意识看了眼楼妙璇,“殿下,这丫头妄设妖言、居心不良,你可万万不能信了她的鬼话呀!”
我去!这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啊!
楼妙璇表示:“这黑锅,我可不背!”
她跟着,就对柳太医说:“柳太医,我知道你有本事。可你有本事,也不能随便诬蔑人呀!从你进来到现在,我可话都没跟你说过一句,你就说这种话,你也太没良心了吧!”
“不是你这铃医方才蛊惑了殿下,殿下为何会让我回去?”柳太医铿然道,朝天拱了拱手,“我柳士信祖上几代行医,救过的人无数,更是被碧城选为首席神医,有在碧城讲学的资格。论经验,论资历,岂是你一个小丫头能比的!”
他经验资历再多,也永远不可能比得过一个现代人呀!
那千百年来的各种经验,早就被人收录在书里了。她就是背,也比他背得多吧。更何况,她还有一个堪比神仙的神秘师父呢。
是他能比的吗?
楼妙璇懒得跟他多说,直接翻个白眼,“柳太医,毅王殿下只是让你回去,又不是要砸你饭碗。你用不着这么紧张!”
柳太医却还是出了满头的汗,他一个太医院的院使,这样平白无故地被赶回去。被人笑话是小,只怕就此声名有损,影响仕途。
思及此,柳太医便想着还要再说两句。
刚刚一张嘴,便被萧湛抬手止住了,“柳太医,本王无意责备于你,但你也要知道——本王是一个病人,大夫治不好病人的病,病人换大夫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你这样执着,不但本王难堪,你也难堪。”
“什么都别说了。”萧湛扬扬手,“回去吧。”
见事情已经无可挽回,柳太医顿时整个人都消沉下来,却还是深吸了几口气,故作镇定,维持着体面。
铩羽而退。
当然,走之前,还是愤愤又不甘地看了楼妙璇一眼。
估计是想着——什么时候,一雪今日之耻吧。
“施针吧。”柳太医一走,萧湛便淡淡出声。
楼妙璇这才拿了金针,开始给他取穴施针。
这一次,她将药气凝于指尖,透过金针,破开壅塞,侵入他的体内。
药气不但可以提升药效,还能治病强身。把药气输入他的体内,即便不能压制蛊毒,至少也能弱化毒性。
指下的肌肤已经开始无法抑制地颤抖着,绷得极紧。
楼妙璇这才知道,原来他那双波澜不兴的眼睛里,当真隐藏着极大的痛苦。
她喉间一涩,慌忙收敛了心神,解释道:“殿下此刻阴气过盛,是因为你体内的妖蛊,对抗外界的阳气所造成的。若此时引阳气入脉,压制这股阴寒之气,只会刺激妖蛊,令你体内的这股阴寒之气越来越盛。所以,要让妖蛊不再作乱,就要反其道而行之,造成外界阴气正盛的假象,让它自己慢慢消减这股阴寒之气。”
萧湛感觉有一股气流透过金针,丝丝缕缕地沁入体内,在经脉之间,放肆地游窜。此气进一分,体内的冰寒之气便退一分。
不过瞬息之间,便有丝丝暖意浮了上来。
一时间,不禁觉得有几分惊奇,微微抬了眼,看向楼妙璇。
楼妙璇此刻却是神情专注,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
萧湛垂眼看着她,看着她认真而专注的样子。嘴角,不知不觉就勾了上去。
这时候,燕藏锋的声音,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可这样一来,它岂不是又会因为外界的阴气大盛,逐渐释放至阳之气,让王爷体生酷热?这和现在的情形有什么区别呢?不还是让主子难受吗?”
燕藏锋在旁边听得认真,有些纳闷地开口,这些年也不是没听过那些庸医的说法,看似合理,却又漏洞百出。
真不知道,眼前这位是不是也一样呢?
他,有些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