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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妙璇愣住了。
眼前这个女人，本该是她的敌人。然而，这一刻，看到她泪流满面的样子，她的心居然慢慢揪了起来，感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
四百八十一条人命。
可以让这样一个睥睨天下的女人，也变得如此狼狈。
她又能好到哪儿去？
在听到这个数字的那一刻起，不但她的心里开始紧巴巴的，就连呼吸都是艰难的。
她深深吸了口气，耸耸肩，“看来，我是临危受命，不干不行啊。”
无奈的语气里，透着一丝难言的心酸。
萧湛睇了她一眼，“你行吗？”
“不行也得行呀。”楼妙璇还是耸耸肩，“四百八十一条人命呢。”
重任在肩啊。
萧湛深深地看着她，良久之后，还是无奈地叹息一声，“你尽力而为吧。”
尽力而为？说得容易！
楼妙璇回到房间，就拿出金针，却迟迟都没有落针，根本就是无从下手。
一双已经确定没救的眼睛，要如何恢复如初呢？
枯木逢春，是因为尚有一丝残存的生命力。死灰复燃，是因为尚有一点火星。
而这双眼睛呢？会不会也有一丝被忽略的希望呢？
楼妙璇不禁想：如果这双眼睛，尚有残存的经脉没有损坏呢？是不是可以循着这一条经脉，一点一点地把那些已经坏死的经脉复苏呢？
这一点，虽然看起来很难，但到了她这里，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这样一想，她的心里就有了一丝希望。
赶紧伸手来给萧元晟搭脉，“太子殿下，臣女还要再看看你的脉象。时间可能需要很久，请你不要打扰，好吗？”
萧元晟听着她清脆舒朗的声音，点了点头，“有劳楼小姐了。”
这两天，他几乎没说过话，都只是乖乖地配合。一直以来，也不是很关心自己的病情，显得很平静。
听着他平淡的语调，楼妙璇下意识地抬眼，看着他的脸。
他的脸上，还是不冷不热、波澜不兴。
楼妙璇忍不住问：“太子殿下，你都不想问问臣女是如何打算的吗？”
萧元晟却是笑得温文尔雅，“知道了，本宫的眼睛就能马上复明了吗？”
呃……
“也对。”楼妙璇干笑一声，“太子殿下，臣女不才。可能，要做的，都是无用功。”
“只要做了，就不会是无用功。”
看来，他还挺乐观。
楼妙璇笑笑，就将手搭在了他的手腕上。
本来，以听脉的方法，还是能确定太子的脉象。但这种传统的搭脉方式，却仍是比听脉来得更准确。也能感受到听脉有所疏漏的地方。
这次，她想试试——用药气作为辅助，循着所有的经脉，看看全部的脉象。
她心念一沉，就将药气凝于指尖，输入萧元晟的体内。
药气顺着经脉，就长驱直入，飞快地游窜。遇到瘀滞，便会试着破开瘀滞，并给她反馈。若是不能破开瘀滞，便重新找一条新路，继续前进。
与此同时，她的脑子也在飞快地转着。根据药气带来的反馈，在脑子里形成人体经络图，自然而然地标出瘀堵的地方。
待到药气在全身走过一遍，萧元晟的身体也会好上几分，楼妙璇从而也知道了他的身体状况。
而那双眼睛……
也有了意外之喜！
药气走过眼部经络的时候，她竟然发现，在那些经络之中，有一丝微弱的生气，几不可察。那一点，经过她几次探查，才最终发现。
这时候，楼妙璇移开手，拿出金针。
在金针刺穴的同时，再次将药气凝于针上。药气透过金针，相辅相成，效力倍增。楼妙璇便试着将那一点生气提升上来，逐渐扩大。
要做到这一点，很不容易。
楼妙璇几乎是把所有的心力，都集中在那一点上了。然而，那一点微弱的生气，就像一点将灭的火光，明灭不定。
她急得出了一身汗，身上的药气也不断累加上去，越耗越多……
“噗！”
她的身体终于不堪重负，耗尽心力，喷出了一口血。
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唉，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这么拼命，何必呢？”师父的声音，又在耳边，幽幽地响起。
不过，这一次，只是眼前有一点模糊的光影。只能依稀看到，一个仙风道骨、白发长须的老头，站在她眼前。捋着长须，俯身看过来。
楼妙璇费尽眼力，依然是看不清他的脸，只能有气无力地答道：“治病救人，本就是医者的本分。不是师父一直教导的吗？”
“那也用不着这么拼命呀。”师父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你也是难得。连这条路，都让你给想出来了。为师可告诉你——你如此另辟蹊径，救人救命，对于那些病患倒也是好事。不过，对于你，却未必是好事。学会了这点，你以后的路，可就更难走了，知道吗？”
“师父为何要这样说？”楼妙璇纳闷，“学会了这点，我以后救人，就更容易了。怎么会更难走呢？”
“唉……”师父又是长叹一声，“以后，你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
楼妙璇心中疑惑，还未得到答案，便听到又有声音在耳边焦急地喊：“小辣椒！小辣椒！你醒醒！”
一听，就是楚令旭的声音。
她的意识渐渐浮上来，脑子也清醒了许多，却还是不愿睁开眼睛。
懒得搭理这货！
跟着，就是萧湛清冷的声音：“别叫了，她都两天没睡了。你能不能让她好好休息休息？”
“不行！”楚令旭愤愤反驳，“万一醒不过来了，咋办？”
“不许胡说！”萧湛生气了。
听到这句，楼妙璇就是心头一热。看来，这个毅王殿下，还挺关心她的。
忽然有人在鼻子上捏了一下，把她的鼻子捏得死死的，完全透不过气。
就听到萧湛大喝一声：“小楚，你干什么？”
“我就不信，这样，她都还不醒。”
这样都还不醒，那她不得死了！
楼妙璇赶紧睁开眼，愤愤地瞪着楚令旭，“你谋杀啊！”
见她醒了，楚令旭就是一喜，“师哥，你看，醒了！”
可惜……
楼妙璇心里一阵黯然，就不禁往萧元晟那边望了过去。
这时候，萧元晟突然纳闷道：“皇叔，为何感觉眼前有光在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