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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楼清薇霍然抬眸，盈盈水眸满是无辜，甚至还透着一丝将哭不哭的委屈，“你怎能这样想我呢？我知道姐姐是喜欢毅王殿下的，又怎会做出那对不起姐姐的事情呢？”
“哦？”楼妙璇扬眉，几乎就要信了。很快，就不动声色地笑笑，“都说，天下女子皆是倾慕毅王殿下。我还以为，你也是其中之一呢。不过，也没关系了。妹妹喜不喜欢他，都对我不重要了。”
“可是，妹妹听说，”楼清薇仰脸，眸光之中，满是看似纯然的不解之色，“姐姐和毅王殿下，共同灭疫，颇为默契。就连百姓之中，也流传——姐姐和毅王殿下，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说不定，这次的宫中选婿，就是太后特意为你们准备的。”
“怎么可能？”楼妙璇很是不以为然，“我跟毅王殿下，那只是公务上的契合，又不是感情上的契合。我要跟他是一对，那他还会同意宫中选婿吗？”
楼清薇一怔，就认真地思索起来。看样子，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不由抿了抿唇，“那宫中选婿一事，姐姐作何打算？”
楼妙璇不假思索道：“此事又不由我，我有什么打算都没用。”
楼清薇觑着她的神色，沉默下来。
“对了，你来找我，有事？”楼妙璇问。
楼清薇自己找个位子坐下来，犹豫道：“姐姐这次灭疫，功不可没。祖母备了一桌家宴，让我来邀你过去。”
“家宴？”来了侯府这么久，还从未凑过这份热闹。只是，这种时候，都是免不了暗潮汹涌。楼妙璇眸子暗了暗，就有些高兴不起来，“都是什么人？”
“就是父亲、母亲和祖母，还有郡主姐姐。”她垂下脸，很是失落，“这样的家宴，我这样的庶女，是无缘参加的。”
“那就不参加啊。”楼妙璇飞扬地笑笑，就抬步往外走，“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事！”
楼清薇眸子一缩，眸色就微沉下来，蜷起了手。
别人费尽心力都得不到的，她却偏偏都不在乎。
这样的人，怎能不招人恨呢？
来到老夫人的慈懿院，内堂里，已经传来阵阵笑声。
楼妙璇脚步一顿，微微有些紧张。她抬头，看着这尚有几分陌生的地方，心里依旧是百感交集。想着，她娘当年走过这个地方的时候，是揣着怎样的心情呢。
恍惚里，她仿佛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温柔的眉眼，清丽的容貌。在丫鬟的陪伴下，含着新妇当有的娇羞，低垂着眼，步步生莲，慢慢走过这青石路。
然而，时光匆匆，不过三月。那新妇，就泪光盈盈、满身屈辱地踏出这地方，充满了对这人心冷漠的控诉。
而伤她害她的那些人，此刻，却都在里面说笑。
此刻，楼妙璇的心，就如同在针板上狠狠滚过。
鲜血，淋漓。
“妙璇小姐，快进来！”林嬷嬷笑着出来迎她，“老夫人正在里头念着你呢。长公主和侯爷，已经来了有一会儿了。可不能让他们一直等着。”
楼妙璇应了一声，慌忙收拾了眼底的那抹恨意。
垂下眸子，再抬眼。
已是眸光清湛，纯然如水。
“哎哟，正说你呢。”老夫人笑盈盈地招招手，“璇儿，快到祖母跟前来！让祖母，好好看看！”
楼妙璇进来，就连忙朝老夫人行了一礼，“孙儿见过祖母！”
又赶紧向萧意浓和楼良弼行礼，“女儿见过父亲、母亲！”
“快坐下吧。”萧意浓含笑点点头，就张手指了指老夫人身边的位子，“你祖母方才一直念着你，你就坐到她身边，跟她亲近亲近吧。”
楼良弼却是抿着唇，神情莫测地看了她一眼，并不说话。
楼清云则是维持着端庄，浅浅一笑，点头致意。
那样子，就跟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从容，淡然。
显然，她成长了不少，已经懂得藏锋敛锐了。
楼妙璇不在意地移开眼，便柔顺地坐到老夫人身边。
方一坐下，老夫人就柔柔一笑，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好孩子，这些日子，辛苦了。”
“不辛苦。”楼妙璇不在意地摇摇头，就云淡风轻地笑笑，“能救那些人，也是为楼家积福。”
老夫人闻言，就是眉眼舒展，笑得神清气爽，“咱们楼家几个女儿中，也就属你最懂事了。刚刚才到这个家，就知道为这个家分忧了。此次鬼疫，你功不可没。虽然朝廷的封赏未到，但这份恩赐绝不会少。你是朝廷的大功臣，更是我们楼家的大功臣。”
听到这话，萧意浓就下意识地眼角一斜，用余光看了楼清云一眼。
楼清云面上倒是没什么，可那放在膝上的手，却是捏着帕子，一点点收拢，紧攥成拳。
萧意浓不着痕迹地把手移过去，裹住她的拳头，一下一下地摩挲着。
那拳头，才慢慢松开。
“来，尝尝这个酒。”老夫人笑吟吟地，为她斟了一杯酒，“这可是，祖母特意让人到一品楼买的青梅酒。甘甜，柔和。女儿家，最是适合。”
“谢祖母。”两世为人，楼妙璇都没有饮酒的习惯。偶尔能喝上一杯，也是酒力不佳。但老人家的盛情难却，她犹豫了一瞬，还是接过来，浅呷了一口。
这酒确实甘甜柔和、醇香怡人，只是对她这种极少喝酒的人来说，还是有点不习惯。入口便是一阵滑凉，微有些刺喉，却还能接受。只是，所过之处，很快就腾起一丝热烫。继而，浑身都暖了起来。
“怎么样？”老夫人眼巴巴地看着，热情得紧，待瞧见那杯子里的残酒，就是眉头一皱，笑瞋一眼，“这可是祖母给你斟的酒，你可得喝完。”
楼妙璇实在推拒不过，只好将残酒一饮而尽。
这一喝，脸上登时就腾起一丝热气，两颊酡红。
看来，她还是高估了自己。
“云儿，”这时候，萧意浓眼中闪过一抹深意，就不禁浅笑盈盈，“快给姐姐斟酒！”
楼清云和萧意浓对了一眼，顿时了然，不禁提了酒壶，站起来。绕到楼妙璇的身边，给她斟了一杯酒，“姐姐，之前在泗水河，多亏姐姐照应。云儿，敬你一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