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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他一声令下，一瓶瓶火油迅速砸向那些黑虫。
一支火折子，随即掷出。点燃了火油。
火焰腾起，很快就将那些黑虫烧得滋滋作响。
萧湛隔着火焰，遥望着楼妙璇，眉宇紧蹙。
而刚刚还在生死瞬间的楼妙璇，此刻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从容淡然地检视和解剖着尸体。
那份从容到将生死淡然的气度，连他这个久经沙场的男人看了，都觉得震撼。
一时间，心绪复杂难言。
“主子，已经安全了。”燕藏锋低身，毕恭毕敬，“还要过去吗？”
“过去看看。”萧湛语声冷淡，目光却紧紧锁着楼妙璇。
劫后余生的一行人，也不敢抱怨，还是跟了过来。
那具已经完全腐坏的尸体，已经被楼妙璇剖开，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之下。
一片呕吐之声，此起彼伏。
萧湛却依旧是目光淡然，一直注视着楼妙璇的每一个动作。安静又富有耐性地等着她的答案。
楼妙璇亦是神情专注，不放过每一个细节。
很快，就有了结果。
“果然如我所料。”楼妙璇拿着一个竹制的镊子，将一根血脉挑起来，暴露到萧湛的目光之下，“毅王殿下，你看。这是一根异变的血脉，这种异变，会将人的身体变成带毒的传染源。这种复杂的异变，只有超凡的医术和毒术，才可以做到。”
“所以，”楼妙璇很笃定，“我可以肯定——有人，制造了这场瘟疫。而井里这些尸体，就是他数次试验的产物。”
萧湛眸色一沉，“有人，是想——亡我大靖！”
这个结果，是她早有预料的。因而，她也并不意外。只是，随手将用过的工具抛到尸体上，便将身上的罩衣脱了，也扔到尸体上。
“把这些尸体都烧了。”楼妙璇随口吩咐一句，便走向萧湛，“除了这点，我还有个意外发现。”
“什么发现？”萧湛垂眸，看着她的双腿。他记得，刚才那些黑虫，是有爬上她的双腿的。他禁不住问：“刚才没受伤吗？”
“没啊。”楼妙璇答得轻快，见他盯着自己的腿看，瞬间了然。不由，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裙子往上提了一些，“你看，一点事儿都没有。”
裙子其实只提到脚踝往上一点，露出了一截细白的小腿。
赫然，就有一只黑虫正咬在腿上。
萧湛眉头一拧，张口就骂：“你是蠢到连痛的感觉都没有了？”
楼妙璇先是一怔，旋即明白他这是嘴硬心软，心头瞬间就腾起一丝热气，红了脸。
她羞赧地转开眼，就嘟囔道：“只有一个，出不了大事。”
“你还想出大事？”萧湛带了一丝怒气地冷嗤一声，目光就落在那一点上，半天都不肯移开，“快想办法弄下来。”
楼妙璇说得轻描淡写，但实际上那黑虫的口器，正死死咬着她的肉。毒液，也就此入肉，蔓延开来。咬住的那点皮肉，也有一丝灼痛。但好在，范围不大。
这样的毒虫，她从来都是不放在眼里的。
她要了一个火折子，往黑虫上一烫，那黑虫瞬间就掉了下来。
她毫不客气，趁机一脚踩死。
然后，很爽快地拍拍手，“搞定！”
萧湛忍不住又看一眼，见那被咬的地方，已经红肿成一个诡异的硬结。不禁，又皱起眉头来，“你不处理一下？”
“不用！”楼妙璇无所谓地笑笑，“明天就好了。”
明天能好？
萧湛拧着眉，看了半天，一点都不相信，“你还是，赶快处理一下吧。”
见他这么坚持，楼妙璇一怔，就歪了歪唇，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那我还是处理一下吧。”
她拿着一把细长的小刀，眉头都没皱一下，就直接切开伤口。将里面的硬结挑出来，然后，也不顾还在流血，反正就那么随意地撒了点药粉，撕了一根布条包起来就完了。
简单，粗暴。
那动作，燕藏锋都直接看呆了。
这位楼小姐，还真是……
真英雄！
“这下，总行了吧。”楼妙璇直起身子，就朝萧湛笑笑，“这点小伤，不碍事的。”
“你还真不拿自己当回事。”萧湛瞋白一眼，就扬手，示意燕藏锋可以走了。
一行人，也就此踏上了返回京城的路途。
“对了，你之前说的意外发现是什么？”在马车上，萧湛终于想起刚才忘了这件事。
“我发现，那些染疫的病人，和井里的那些尸体相比，”楼妙璇略略斟酌，肯定道：“病情，明显要轻上许多。”
“为何这样说？”萧湛疑惑。
“井里的那些人，死状惨烈。很显然，死前经历过无数的试验。”楼妙璇思索道：“也就是说，参与试验的那些人，体内留存的，可能已是数种疾病或者毒药作用下，生出的一种复杂的病毒。”
“病毒？”萧湛听不懂了，“是病，还是毒？”
“可以理解为病衍生出的毒素。”楼妙璇匆匆解释着，赶紧又道：“而这种病毒，传染到普通人身上，其实已经弱化了许多。”
“这么说，”萧湛也没听出个所以然，不由不耐地挑眉，“你倒还觉得有几分庆幸？”
“有庆幸，也有救治的方向。”楼妙璇道。
“怎么说？”
“刚才解剖尸体的时候，我发现——这种疾病的强大之处在于，那股诡谲的阴气，能够逆生血脉、以阳化阴。”楼妙璇神情专注，时时不忘认真思索，“这虽然是造成这次瘟疫无法控制的原因。但也恰巧，会是我们扑灭这场瘟疫的关键。”
萧湛听得似懂非懂，但她的医术素来不容置疑，他自然也就没有多说，只是问：“所以，你想到办法了？”
楼妙璇笃定地点点头。
这时候，马车已经到了城门口。一个公公模样的人，在城门口的空地上来回踱步，频频张望，一脸焦急。
遥遥望见他们的马车，便不由跑了起来。未等马车停下来，他脚下就是一趔趄，摔到了地上。
燕藏锋把马车赶得急，见此，慌忙勒马。好半天，才停下来，没有轧上去。
公公不等余悸稍退，就慌忙跑上来，跪到了马车前。
“毅王殿下，大事不好了！”
“何事？”萧湛问。
“陛下，他病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