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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圣帝病倒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孝圣帝病倒可不是什么好事。
搞不好，真的会天下大乱。
楼妙璇眼皮子一跳，就偷偷觑了萧湛一眼。
萧湛神色还算平静，冰寒的眸子里见不到一丝情绪的变化，就那么紧抿着唇，若有所思。
皇帝病倒，多是举国皆惊的大事。可这个皇帝，她刚刚才骂过，搞不好还是让她骂病倒的，楼妙璇自然也不是很上心。说得难听点，他就是马上要驾崩了，也轮不到她来操心。
见萧湛如此淡定，楼妙璇更是不放在心上了。
没有听到萧湛的回应，公公顿时着急了，不由唤道：“殿下？”
萧湛这才从沉思中抽离出来，唔了一声，就道：“本王马上进宫。”
“那我先回药铺了。”楼妙璇说着，就准备下车，刚要掀开车帘，就被萧湛冷冷一声叫住了，“你跟本王一起去。”
“我去干嘛呀？”楼妙璇不解，“宫里有那么多太医守着，用不着我去吧。慈济堂那边，还有好多病人等着我呢。”
“你就不怕——陛下的病，是被你气出来的？”萧湛睨她一眼，就没好气道：“如果太医诊断出来，陛下是因为气急攻心才病倒的。你猜，会有什么后果？”
楼妙璇怔住。
真是没想到，这样的话，居然会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平日里，那副正气凛然的样貌，难道都是装的？
楼妙璇横了他一眼，还是乖乖坐了回来，“还能有什么后果？这两天，天牢我都进了两次了。我还怕吗？“
“你以为，你次次都能出来？”萧湛瞋白一眼，“你这么嚣张。砍了头，能自己安回去吗？”
楼妙璇一噎，差点没喷出一口血来，气哼哼地瞪了他一眼，就不再说话。
两个人还是进了宫。
刚到萧铖的寝宫，楼妙璇就看到柳太医正跪在龙榻前。龙榻上的萧铖，此刻已经昏昏奄奄，陷入了昏迷。
他的面前，坐着一个雍容高贵的妇人，风姿绰约，仪态万方。
那妇人噙着一抹深意，垂眼睇着柳太医，“你的意思是——皇帝的病，连你也没有办法？”
柳太医眼中瑟瑟，看了妇人一眼，便飞快地低下头，“回太后，老臣的意思是——就陛下的脉象来看，似乎是染了疫症，但又与疫症有所不同。所以，老臣还不敢妄下判断。老臣以为，若是能找来……”
“你是想说——那个丫头？”太后冷冷接话，唇边的笑意深浓了几分，却是丝毫不达眼底，“那个，连皇帝都敢骂的丫头？”
她轻笑一声，“说起来，哀家这几日，也有些好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丫头，能把这皇宫大内也搅得不得安宁？当然，哀家最为惊讶的，还是——她如此嚣张放肆，皇帝竟还能放她全身而退！”
明明是含着笑意的一番话，却带着无边冷凝的威压，将柳太医的头越压越低。
“母后，忠言逆耳利于行。”萧湛淡淡抿唇，就缓缓进来，“陛下既是明君，自然仁心仁德，能够体会忠君之言背后的苦心。也自然，不会计较。”
“哦？”听到他的声音，太后眼中顿时就是一片慈柔之色。温情一笑，就转过脸来，看向萧湛。正要启唇说些什么，眼中却是波澜微滞，将目光落在了一旁的楼妙璇的脸上。然后，慢慢收敛了笑容，长久地默默不语。神情，亦是莫测难懂。
楼妙璇下意识地垂了头，就上去行礼，“臣女楼妙璇，见过太后。”
太后神情不变，依旧是用着莫测的目光看着她。渐渐地，她的眼神恍惚起来，似是对着这张脸，忆起了渺远的过去。
然后，就那么出神地看着虚无的一点，淡淡道：“她还好吗？”
“三年前，染了疴疾，已经病故了。”楼妙璇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谁，眼中微微一漾，低眉垂眼低声答道。
太后眼中一黯，起了一抹悲戚之色，“世事无情。”
一叹过后，却像是顷刻就忘了，立即就冷冷道：“真不愧是她生的孩子，仗着哀家当年的承诺，就敢横行无忌。哀家可听说，你早上才顶撞了陛下。这会儿还敢到御前，果真不怕死。”
“太后，臣女对陛下所言，皆是忠君爱国之言。虽有冲撞，也是情急所致。还请太后见谅。”她一面说着，一面跪到了太后面前，“眼下正是疫情焦灼之际，陛下龙体欠安，实在不宜拖延。还是，让臣女先为陛下诊治吧。待到陛下病情稳定，再治臣女之罪也不迟。”
太后略略一忖，抬眼看向萧湛，“哀家听说，这些天，你与她共同灭疫。想必，对她的医术也是有些了解。你老实告诉哀家——这丫头的医术，当真如这些人吹捧的一样，精湛到能把柳太医也比下去？”
萧湛颔首，“这次的灭疫方案，就是她提出来的。若是没有她，疫情可能更为严重。”
太后眸色微沉，略作思量。
这么多年的军旅生涯，无数个餐风露宿的日夜，萧湛的性子还是如他的脸一样，棱角分明，没有一丝的圆滑。
这样的刚直，令太后没有多想，就相信了他的话。尔后，淡淡抿唇，无奈扬手，“赶紧给皇帝诊治，若有一丝差错，哀家决不轻饶。”
其实，这说话间，楼妙璇已经把萧铖的脉息听得差不多了。只是，隐隐还有些难以琢磨的地方，让她有些疑惑。
早上在御书房的时候，她就在萧铖沉默的间隙，忍不住听了一番他的脉息。
那时候，他低着头，低低地喘息着。
呼吸虽然有些乱，心跳也微微有些起伏不定，但也不过是气急攻心之相。
这会儿，却明显能感觉到五脉有损、阴盛阳衰。和这次的疫病，确有极大的相似。可把脉之后，楼妙璇却又反倒疑惑重重，纳闷不已。
“可是有何不妥？”太后看着她眉头紧锁的样子，眸中一冷，就是不耐，“你可别跟哀家说，你也诊不出来。”
“回太后，”楼妙璇恭顺柔和道，“陛下的病症，恐怕已经不是简单的疫症了。疫症中，裹挟着一股更加诡异莫测的东西。臣女，暂时还看不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