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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太后脸色沉郁，眸色冰寒地瞋了她一眼，“你的意思是说——皇帝染了疫症，却又比外头那些人还要严重？”
“可以这么说。”楼妙璇点头，“陛下的病症，是在疫症的基础之上，衍变出了更为复杂更为难治的病症。至于是什么病症，臣女不敢妄下断言。”
“怎会如此？”太后失声叫道，眉头一拧，又是不解：“照你的意思，也是要先染上疫症，才会有如此的变化吧？”
楼妙璇点头。
“可自从疫情发生以来，宫墙内外，皆是严防死守。早就下了严令，内外进出，皆不可近身接触。”太后怎么也想不通，“若是如此，那皇帝又是如何染上的？”
说到这里，她下意识地看了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在了眼前的几个太医身上。
她伸手一指，声音冷冽道：“莫不是你们传染给陛下的？”
“太后冤枉！”太医们都齐刷刷地跪了下来，带了哭腔，急急道：“臣等为陛下诊病，从未有过直接接触啊。”
自从疫情发生以来，为了防止交叉传染，楼妙璇就已制定出了一条无懈可击的方案。诊病的时候，除了基础防护，还要使用药液浸泡过的肠衣手套，一诊一换。除此之外，诊病前后，也会给自己和病人涂抹药液，以作消毒。
而日常生活中，也有各种方式避免直接接触。
楼妙璇密切观察过，这样的防护方式，能够极大地防止传染。
而宫里，也早就引入了这套方案。只要严格按照要求去做，就不会有大问题。
但这也不排除，有一两个大胆的不当回事，轻忽对待。导致了，这件事情的发生。
“不是你们？”太后心里也是清楚，长指在空中逡巡一圈，又指向那些近身太监，“那就是你们！”
那些近身太监，又是一慌，跪了下来。
“太后娘娘，奴才们冤枉啊！”
……
听到这声音，太后就是心生烦躁，毫不留情地斥道：“一群没用的蠢货，皇帝若有闪失，你们难辞其咎！来呀，全给哀家拉出去砍了！”
这就拉出去砍了？
楼妙璇心头一跳，这还是那个常被娘挂在嘴边的太后吗？
她明明还记得，娘说起太后时，那柔和淡远的目光里，充满了对一个人的崇敬和佩服。甚至，在那时候，她还从娘的目光里，读到了一种近似亲情的情愫。
可见，太后在娘的心里，从来都是不一般的。
在那份回忆里，她也受了娘的感染，对太后莫名生出了感情，生出了敬意。
可现在看着，她只觉得——眼前这个人，和娘描述的那个人，相差甚远。生疏得，有些可怕。
楼妙璇实在看不下去了，沉声道：“太后娘娘，陛下染疫，本就难以追查缘由。与其追责，倒不如细查下去，看看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此后，也好避免。杀掉这几个太监，也没什么用。”
太后凌厉的眸光斜刺过来，就是冷冷一嘲，“你跟你娘，还是不一样的。你娘虽然聪明，但永远都知道分寸。你这样横冲直撞，还真不怕死？”
楼妙璇垂着脸，沉默。
“母后，”萧湛目光清淡，声音却是平和，“事到如今，你杀了这几个太监，也是于事无补。杀几个无辜的人，也不过是枉造杀孽罢了。何必呢？”
听到萧湛的话，太后眼中的霜色，顿时就收敛了几分。微微抿唇，就朗声道：“皇帝染恙，你们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肇公公，哀家命你三日内，彻查此事。凡有疏失者，严惩不贷！”
肇公公诚惶诚恐，“奴才领命！”
太后缓了缓，轻叹一声，看向肇公公，“这些个不听话、不懂事的小太监，该换就换了。皇帝的身体，关乎江山社稷，不能有一丝的疏漏。你们最好给哀家诚心地祈祷，祈祷陛下早日康复。否则，有任何的差池，你们一个个的，都去自裁！”
她利眸一扫，沉声道：“懂了吗？”
“奴才明白！”
发了一通火，太后又把目光转向楼妙璇，似笑非笑，“哀家听说，这次的疫情，你出力不少。多数的病症，也是由你治好的。那皇帝的病症，你也该是有办法的。你老实告诉哀家，皇帝的病有无治愈的可能？”
“有！”楼妙璇毫不犹豫地点头，“臣女已经发现，造成此次疫情的关键。也想到了办法。只是，臣女还不知道所需的药材，到底在何处。”
“少卖关子！”太后听得很不耐烦，“你告诉哀家，你所需的药材是什么，哀家派人去找！”
“其他的药材，倒是遍地可寻。”楼妙璇沉吟，“唯有一味，极为难寻。但若是找到了，不但能救陛下，还能救天下所有染疫的百姓。”
“说！”太后冷睨一眼，惜字如金。
“紫苓香。”楼妙璇平静道：“此药，可以助阳化阴，正好应对此次疫病中的诡异之处。余下的，臣女自有办法。”
太后皱了皱眉，显然没听明白，转而问柳太医，“你知道这味药吗？”
“老臣……”柳太医费力地思索一番，似是而非道：“似乎，在一本古籍上看过。但是，时间久远，实在不敢确定。”
太后不悦地瞋了他一眼，“那你还记得——是哪本古籍吗？”
柳太医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老臣记不清了。但这样的古籍，一贯都是收藏在麒麟阁的，此刻去找找，兴许能找到。”
“那你们，现在就给哀家去找！”
太后一声令下，楼妙璇也不得不到了麒麟阁。
麒麟阁的藏书之多，简直让她目瞪口呆。
站在门口，一路望进去。整齐的书架，鳞次栉比。一路延伸出去，竟足有十丈之远。
好在，书架一侧挂了牌子，对书做了分类。
楼妙璇挨着挨着找过去，最后，终于在一个书架前停了下来。她的目光，很快就落在一个羊皮书卷上，正要伸手。
另一只手飞快地伸过来，抢先把书拿到了手里。然后，很随意地翻了翻，“大荒草药经？柳太医说的，应该就是这本了。”
楼清云轻笑一声，冲着一脸不满的楼妙璇，得意地扬扬眉，“姐姐，书在我手里，你要吗？”
谁知道，楼妙璇直接翻个白眼，转身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