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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章
送走两个女孩子，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杜子腾把一盏热茶递到楼妙璇的手里，“怎么样？刚才那两个女孩子没事吧？”
“没事。”楼妙璇把茶捧在手里，浅浅地嘬了一口，“粉妆玉琢最近的货品，怕是出了问题。”
她垂着眼，没再说下去。沉思了一会儿，才蓦地抬眼看向杜子腾，“哥，粉妆玉琢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你怎么知道？”
“我看过她们用过的香膏了。与之前相比，似乎差了很多。”楼妙璇说完，跟着就推翻了之前的说法，“不！应该说，完全就是天差地别！就连成分，都有些差别。”
“这么严重？”杜子腾拧眉，“别的，哥哥倒是没有听说。只听说，粉妆玉琢的老板似乎是换了人。”他摩挲着下巴，思索道：“好像是换成了以前那个老板的弟弟。我听说，这个弟弟一直是个不学无术的人。也不知道那个老板是怎么想的，竟然放心把铺子交到了他手里。”
楼妙璇一听，就知道是另有内情，不由挑眉，“不会是——那个老板死了吧？”
“死没死的，倒是不曾听说。就是听到有人说起过，说是有段时间没见到了。”
“真有意思。”楼妙璇立马就嗅出了阴谋的味道，“等着看吧，这个老板一定是死了。”
“这倒也未必。”杜子腾明白她话里的深意，没有点破，也不愿把人想得那么坏，“说不定，就是那个老板甘愿相赠呢。”
“哥哥……”
楼妙璇横了他一眼，正要揶揄两句，没想到，一个戴着白纱帷帽的女子走了进来，轻声叫道：“楼妙璇。”
声音很轻，可语气却是带着居高临下的骄傲与疏离冰冷。
听到这个声音，楼妙璇的眼睛就一点点冷了下来，根本连看都不看她一眼，“永嘉郡主，有何指教？”
“我有事找你。”看似亲人般随意的语调，却透着一种别扭。
“何事？”这样的语气，自然不能奢望楼妙璇能给她什么好脸色。
“我们进去说。”楼清云指着一侧的茶室，也不等楼妙璇有所回应，就径直走了过去。
楼妙璇走在后头，暗暗朝她窈窕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进去的时候，楼清云已经不客气地坐下了，顺便把帷帽也摘了。
这一动，逼仄的空间里，顿时就缭绕着一股古怪的味道。
“这是……”楼妙璇掩了掩鼻子，下意识地想说狐臭，但又觉得不太像。多闻了一会儿，倒更像是狐臭与某种香味混合后的气味。
这种气味，不但怪怪的，还比狐臭更难闻。
狐臭两个字，一直是楼清云不愿面对的痛处。
京中的贵女，只知她性子清冷，又勤于功课，养在深闺中鲜少出门。可谁知道，这背后的原因，竟是这样一个笑话！
尽管楼妙璇只是淡淡的两个字出口，根本没有提及狐臭，可楼清云还是很不高兴地狠狠剜了她一眼，有些不自然地说道：“我一直在用粉妆玉琢的蔷薇清露，对它的效果还算满意。可是，没想到，这次的蔷薇清露……”
“又是粉妆玉琢？”不待她说完，楼妙璇就喃喃思索道。
“说了这么说，”楼清云不情不愿地说道：“我为什么来找你，你该知道了吧？”
“知道什么？”楼妙璇茫然。
楼清云看着她的表情，也不知道她话里的真假，只是气愤地一磨牙，“楼妙璇！”
楼妙璇很无辜地摊手，“我就是不知道啊。你买的蔷薇清露出了问题，那你得去找店家要说法啊。我一个大夫，能帮你什么呀？”
楼清云看着她泼皮无赖的架势就来气，可偏偏这会儿有求于她，楼清云只能忍耐下来，语气和缓地说道：“当然是给我治病啊。我已经问过柳太医了，他说我这属于是病，可以治的。”
“那你怎么不找柳太医给你治啊？”楼妙璇翻个白眼。
“他要是能治好，我犯得着这样低声下气地求你？”
“这样就叫低声下气了？”楼妙璇冷笑。
“这不是重点！”楼清云急了，声音也不觉高了上去，“楼妙璇，我们好歹是亲姐妹，你犯不着这样对我吧？你就当是普通的患者到了你的面前，行不行？”
楼妙璇一怔，没再说下去，朝她招招手，“把手伸过来。”
楼清云有些忸怩地把手伸了过去。
楼妙璇一边把着脉，一边说道：“要不了多久，太子殿下就该大婚了吧？偏偏这个时候，太子殿下腿伤未愈。而这恰恰，能够动摇东宫之位。你是急着进宫侍疾，给自己铺后路，但又怕你狐臭的事情败露了？”
“楼妙璇！”
听到狐臭两个字，楼清云的脸色陡然一变，勉力维持的骄傲一下子变得无力起来，“别以为你在鬼城救过我，我就得记着你的好。你可别忘了，那时候你给我的耻辱，可一点都不少。”
“是吗？”楼妙璇笑笑，就移开搭在她手腕上的手，“既然如此，那我还有必要给你治病吗？我看你的样子，好像很不情愿啊。要不然，就算了吧。”
“什么意思？”楼清云脸一黑，就难以置信地看着楼妙璇，“你不治了？”
“既然医患双方都不愉快，”楼妙璇摊手，“那这还怎么愉快地进行下去呢？这是治病，要是因为我们两个的不愉快，你对我下黑手，我对你下黑手。那还有什么意思呢？还不如，你去另请高明！”
楼清云的脸更黑了。她伫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别别扭扭、犹犹豫豫了好半天，终是干巴巴地说道：“姐姐，我们还是别闹了。我们都是肃远侯府的人，应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这种时候，我们还是把个人恩怨且放一边。等到我正位东宫，到时，少不了你的好处。”
“我能有什么好处？”楼妙璇突然变得一本正经，“你说说看。”
楼清云却是愣住了，半天也说不上来。喉头滚了又滚，她想了又想，最后还是强颜欢笑：“小舅舅是大靖最尊贵的亲王，你就是大靖最尊贵的亲王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