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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妙璇很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萧湛，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听到她直呼他的名字，萧湛一愣，却也没有计较。淡淡抿唇，就一本正经道：“你是个大夫，懂的也多。应该知道，即便这里的食物足够吃一辈子，这里也不是适合久居的地方。”
“这里，如此湿冷。眼下这个季节，倒是可以忍一忍。到了冬天呢？”
“更何况，这里的食物……”萧湛认真地看了一圈，得出结论：“除了水里的鱼，几乎没有。”
楼妙璇斜了他一眼，“你这个人，真没劲。好不容易有点苦中作乐的心情，全让你给搅和完了。”
“我是怕你——”萧湛勾唇，“太天真！”
楼妙璇嘁了一声，就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你那么能说，那你去弄点吃的吧！昨天忙着上山，我根本没怎么吃。这会儿，简直都要饿死了。”
这话，分明就是故意气他的。
萧湛听了，却是不见半分恼色，捋起袖子，露出藏在手臂上的一把袖弩。然后，解下来，递给楼妙璇，“这东西，要捕两条鱼，还是可以的。”
楼妙璇皱眉接过，就研究起来。
那袖弩，工艺精巧。弓弩两侧，原本像翅膀一样收拢。旋动机簧，两翼便会展开。而那细长的箭矢，虽然只有孩子手掌长短，却是被一根细软的链子系着。只要一拨上面的一个卡子，箭矢就会激射出去。而一旋机簧，箭矢又可以迅速收回，重复使用。
“这倒是个抓鱼的好工具。”楼妙璇赞叹一声，就到溪边尝试起来。
溪涧水清，能够清楚地看到里面的鱼，畅游其中。
楼妙璇看准一条鱼，就赶紧一试。袖箭射出的速度很快，但到了她的手里，也难免有失准头。试了几次，都落空了。
顿时，就有些泄气。
她回头来，孩子气地努努嘴，跺跺脚，“萧湛，你这东西，都射不准！”
她站在稀薄的阳光里，碎芒点点，落了满头满脸。
明明头发凌乱，衣衫不整。
可萧湛却还是看得生了恍惚，有些出神。
“萧湛！”没有听到他的回答，楼妙璇又把声音抬了抬，重重地叫了一声。
“嗯？”萧湛这才回过神来，有些茫然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你这东西，不好用！”
“拿过来，”萧湛突然笑起来，朝她伸出手，“我看看。”
他居然笑了？还笑得那么好看？
明明只是一抹浅笑，却笑出了一个浅浅的小酒窝，令他一身冷凝的气韵，也瞬间冰消雪融。
楼妙璇看得呆呆的，一时间，都忘了动作。
“还不过来？”萧湛蹙眉。
看着那倏然蹙起的皱痕，楼妙璇一下子就不高兴了，大步走上去，就气哼哼地说：“多好的一张脸，偏要板着。”
萧湛眼底滑过一丝玩味，却未理会。只是如常地一抿唇，就用着命令的口吻道：“到我身边来。”
他指了指身侧的位置。
楼妙璇乖乖站过来。
萧湛又道：“蹲下来点。”
楼妙璇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只好配合地蹲下来。
紧跟着，萧湛就自她身后握住她装了袖弩的那只手臂，往上一抬，对准了溪涧。
这样一来，两个人就不得不贴到一起。
两个人的衣服未干，正湿淋淋地贴在身上。
楼妙璇的背贴着他的胸膛，阵阵热气，透过湿衣服传过来。真是，又湿又热。
这种感觉，让她脸红到耳根。
“你看，你的手臂和袖弩的中轴是成一条线的，你只要看着这条线，箭就会射向你想要射中的地方。”
感觉她在出神，萧湛微微侧头，看着她。
他似乎也忘了这一刻如此亲密。
下巴上的青髭，就那么紧贴着她的侧脸，一路摩挲过来。
带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刺痒。
两个人，都是一怔。
就那么呆愣地看着对方。
呼吸，绞缠上来。
萧湛眼底，慢慢生了雾色，低低地喘。
然后，鬼使神猜地，在她的下颌上，落下了一个灼烫的吻。
一触，即分。
楼妙璇浑身起了战栗，同样眼神迷蒙地看着萧湛。蠕动着唇，想问什么，却被一跃而上的一丝绮念，按捺了下去。
一息过后。
她侧过脸来，以吻相应。
萧湛微微一僵，便抛却理智，回吻上来。
片刻之后，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两额相抵。
“我们都中了桃花瘴？”楼妙璇闷闷地问。
萧湛无言，只是揽着她的身子，让她不至于摔倒。
许久过后，他叹息一声：“也许，这就是个错。”
“不！”楼妙璇捧着他的脸，迫他对视，毅然决然道：“萧湛，只要我们好好走下去，就不会是错！”
“好好走下去？”萧湛唇边轻嘲，“我连走都走不了了，还怎么好好走下去？你要的幸福，我永远都给不了！”
“我不许你说这种丧气话！”楼妙璇眼神坚定，声音铿然，“你的腿，我会治好！即便不能治好，我楼妙璇也跟定你了！”
看着她那坚定的眼神，萧湛眼中一软，沉默下来。
“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你既然招惹了我，你就必须负责到底。”楼妙璇凶悍地提着他的领口，发狠地说：“你要是敢负我，我要你好看！”
这凶巴巴的样子，俨如一个抢亲的女匪。
萧湛眉头一松，骤然笑了。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指，回握到掌中，“楼小姐，本王好歹也是大靖的毅王。你这样，就不怕本王一个不高兴，把你杀头了？”
都这会儿了，楼妙璇哪里还怕他。笑睨了一眼，就不当回事地站起来，“毅王殿下，等你回去，再说这种话吧。”
两个人说开了，顿时也不再忸怩。
萧湛也是笑看了她一眼，就问：“你不继续学了？”
“瞧着吧。你说的，我早就懂了。其实，你说的，从来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要抓准鱼未游走的刹那。一击即中！”楼妙璇飞扬地一挑眉，手上就是一旋，一眼定准鱼的位置，就利落地射出一箭。
“咻”的声音，利箭入水。
那水中，原本游得滑溜的鱼。果然，瞬间就被射中。
“我没说错吧？”楼妙璇得意地望向萧湛，顺手一按机簧，就将箭矢一收。
她下意识地回头，一条鱼就“啪”的一声，迎面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