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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条鱼，狠狠地拍在她的脸上，一股子鱼腥气，扑面而来。
楼妙璇脸上吃痛，下一秒，就恨不能找条地缝钻去。
好半天，都不敢回头看萧湛。
萧湛却是皱眉，“怎么了？”
听这语气，像是，没有看到呀。
楼妙璇胡乱地抹了抹脸上的水，就笑着转回头，“很快，就有鱼吃了。你再等会儿！”
“那你小心点。”
折腾了一会儿，楼妙璇就弄了好几条鱼上来。
楼妙璇把鱼拿到萧湛面前，邀功似的，“你看，这鱼多肥。收拾好，一天的吃食也够了。”
“这东西腥气重，给我收拾。”萧湛不多说，拿下别在腰间的一把刀，就利落地收拾起来，顺便提醒楼妙璇，“你刚才说，这里是草药丛生的地方。你去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收获？”
萧湛收拾鱼的动作很麻利，半点贵族子弟的娇气也没有。
楼妙璇也就放心地走开了。
这山谷，纵深很长。
他们所在的地方，连中段都算不上。往里走，至少还要走上两三里路。
所以，一开始，他们并没有看清全貌。
随着步步深入，楼妙璇发现——这里，当真长着许多的奇花异草。
天星龙葵，梵海婆罗花，龟背七星草……
一路走下来，简直收获颇丰。
楼妙璇拿干草编了一个可以收口的草笼，把所有的草药都装上，然后收口一提，就可以拿走了。
到了尽头，她脚步突然一顿。
眼里大亮，满眼都是掩藏不住的欢喜。
原来，尽头的一侧，有一个山洞。头顶一个小洞，将天光收束成一股。阳光如同金色的沙子，从这里倾泻而下，正好垂落在一丛紫叶红花上。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紫苓香吗？
楼妙璇一喜，鼻端似乎都缭绕起了一股涩甜的淡香。
她痴然地走上去，脚下却是突然一陷。底下的软泥，虽然还不至于如塘泥一般，但这一脚踩下去，也绝对会深陷下去、神仙难救。
意识到这点，她就慌忙收回脚。为了安全，她又往后退了几步，才算放心。
楼妙璇拧眉，环视了一圈。
紫苓香，就长在这塘软泥的中间。那中间，因为长期有阳光的直射，倒也看不出有多软。但这边缘，却是一脚就能沉陷下去的。
至于，这边缘的范围有多大。
楼妙璇根本就看不出来。
如果萧湛能够行动自如，以他的武功，应该有办法拿到。
可现在……
紫苓香就近在眼前，却愣是没有办法拿到。
楼妙璇心里，简直猫抓一样得难受。
想了想，她还是提上草药，回到了来时的地方。
萧湛已经把鱼架到火上烤着，慢条斯理地均匀旋转。见她回来，目光就落在她手上的草笼上。那草笼编得密，他根本看不出里面装着什么，不由拧眉，“你找到什么了？”
楼妙璇却是将草笼随手扔到一边，就沮丧地坐到火堆旁，“我找到紫苓香了。可是，我根本采不到。”
“为何？”萧湛是半躺在火堆边的，正歪着身子烤鱼，十分不方便。他手上的动作一顿，就收回身子，坐直了，若有所思地看着楼妙璇，“我们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找紫苓香。要是就这样放弃了，怎么对得起外面那些正在等我们的人？”
“那紫苓香长在沼泽地里，我根本没办法摘到。”楼妙璇犹豫地低下头，“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的腿，能马上恢复如常。”
萧湛一怔，沉默了。叹息一声，倾身把一条已经烤好的鱼拿下来，给她，“你也饿了，先吃东西。”
楼妙璇咬了一口，有些郁闷，“我们现在困在这里，出不去。即便是采到了紫苓香，也没用。”
“会有办法出去的。”萧湛轻声说着，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担心，“行军打仗的时候，什么样的困局，我都经历过。往往是，比这还要凶险。到最后，我不还是活着出来了？”
“只要这一刻，我们还活着。”萧湛冲着她，淡淡一笑，“就不要担心。”
看着他气定神闲的样子，楼妙璇有些惭愧地笑了笑。站起来，坐到了他的身边，与他紧紧挨着。
萧湛似乎还不太习惯他们之间的这份亲近，在她挨过来的瞬间，又有些别扭和僵硬。但一息过后，楼妙璇竟然直接将头搁在了他的肩窝里。一丝扭捏也没有。反观自己，倒有些不够坦荡了。
叹息一声，他还是将手臂绕到她身后，揽住了她的身子。
“萧湛，你到底怎么下来的？”楼妙璇一直很好奇，以他的身体，要跳下来，根本就不可能。那他又是怎么下来的呢？
“我是被你带下来的。”萧湛叹声说道，“我见你没在洞里，就让藏锋带我出来看看。谁知道，一出来，就看到你往悬崖下面摔去。我本来，想拿引龙索拽你上来……”
看来，萧湛是想把她拽上去。结果，有心无力，反倒被她拖了下来。
“对不起。”楼妙璇道歉。
萧湛蓦地，问道：“好端端的，你跑悬崖边上去干什么？”
“我本来想看看紫苓香是不是长在崖壁上，谁知道，”她拧着眉，有些懊恼地说：“有人对我下黑手。趁我站在崖边，拿石头打我。”
“有人拿石头打你？”萧湛神情一凛，略略思忖，就道：“你是说——清云？”
楼妙璇一讶，就扭头看他，“你怎么一下子，就想到自己外甥女头上了？”
“跟我们一起来的，都是我身边信得过的。除了，楼清云。”萧湛声音冷漠，薄唇深抿成线，“那孩子，跟她母亲一样，心肠歹毒。”
“心肠歹毒？”楼妙璇禁不住一笑，“你外甥女可是大靖出了名的大善人。你这个小舅舅，怎么能说她‘心肠歹毒’呢？”
“大善人？”萧湛冷冷地嗤笑一声，玩味地咀嚼着这个词，“这些年，她真真正正救过的人，有几个？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不过是做戏给别人看罢了。别人看不出来，但这皇城内外的高门显贵，却是个个都早就心知肚明了。”
“反倒是你，”萧湛侧头看她，笑意温润，“待人，从来都是一片赤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