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闸北警厅看守所内。
这里比起警厅更适合审讯关押，警厅内人多眼杂，而且陈迁从心里不信任侦缉队的人马。
闸北看守所相比之下就显得很安全，这里的狱警都是熟面孔，一旦有新人狱警加入，能第一时间就发现。
看守所甲乙丙丁四个监区，刑事犯和轻刑犯占据甲乙二区，丙区是女监，而丁区则是临时关押政治犯和左派人士，牢头早已被刘策收买吸纳为特务处人员。
侦缉队与看守所之间有利益往来，往常抓捕的闹事人员都被关押在丁区，刘策借此向其家人勒索一笔保释金，上下打点过后，看守所的所长也是睁只眼闭一只眼，从不过问其中缘由。
形成利益往来，从逮捕、关押、判刑，他们可以让任何老百姓合情合理死在自己手中。
铜锁几人和牢头狱警架着一个嫌犯走进来。
陈迁看着地上拖在他身后那条令人心悸的血迹，将人丢在木质审讯椅上，身上的枪伤只是简单处理，白色纱布中依然有血迹渗出。
审讯椅上的受伤嫌犯极为平静的看向陈迁，他似乎已经预料到自己的未来。
“你们的手艺活太糙了，绑架威胁这种事情太过于儿戏，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上塬哲也呆呆的看向陈迁：“你不是警察，支那警察不会有你这样的胆量和身手。”
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还未换下的警服，陈迁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点燃后猛抽两口，走上前放在对方嘴唇旁，后者没有多虑，用嘴接过香烟抽起来。
“谢谢，我是会活活流血而死，股动脉被打穿了，不用看我都知道。你们将我带来这里，已经是不打算给我提供医疗救治。”
陈迁没有否认：“你隶属于哪个部门，我想知道的不多。”
“能让我临死前少受些折磨，我可以为你提供一些无关紧要的情报。”
上塬哲也点点头，从鼻孔中呼出一阵烟雾。
股动脉流出的鲜血已经浸透绷带，顺着裤管流向地面，在他身下已经积累出一滩鲜血。就像他说的那样，股动脉被子弹打穿，救治难度很大，也经不起任何刑具的折磨。
陈迁不想将宝贵的经费花销在救治日特身上，这群人该死，而且医疗费太过于昂贵。
靠在桌上，陈迁将台灯的金属支架扭动，让灯光射在对方脸上。
两人极为有默契的抽烟，打算在烟草燃完之前，安静的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感受到烟蒂越来越烫嘴，上塬哲也将烟蒂吐出来，失血过多给他脸上带来极为不健康的惨白。
“咳咳咳~~~”
咳嗽两声，上塬哲也低头向陈迁道谢：“谢谢。”
“说吧。”陈迁冷漠的看向他。
“我并不属于帝国任何正式情报机构，是帝国在沪商贸委员会下辖人员。”
陈迁平淡道：“和高木会社是什么关系？”
“抱歉，我不能说，该说的已经说完了。”
“你叫什么名字，是日本人吗？”
虽然身陷囹圄，生命也即将走到尽头，但是一听见陈迁询问他是否是日本人后，上塬哲也高傲的抬起头，这似乎是一件极为荣耀的事情。
当然他有骄傲的资本，因为日本是东亚第一强国，是被国际社会认可的列强，它们与欧美诸多列强共同主宰这个古老孱弱的国家，足以让他在陈迁面前高人一等。
一个日特嫌犯，临死前依然高傲的昂起头。
“我是帝国公民，来自关西的上塬哲也！”上塬哲也说出这句话，语气铿锵有力，似乎并不是即将死亡的伤者。
这让陈迁回想起去年抓到的女日谍安暖姝，两者的语气和神态各不相同，安暖姝带着极度不自信，而他却为自己的身份感到荣耀。
他话音骤止，陈迁起身走去摆满各种刑具的桌台上，拿起一根细长的铁签，慢悠悠走到上塬哲也身后，握住他的下巴，将铁签从他下颚穿入鼻腔。
“唔~~~呵唔~~~”
鼻腔和气管被铁签扎住，伴随着呼吸，上塬哲也脸上流露出痛苦，口鼻中冒出鲜血，因为失血过多，出血量并不多。他不会立即死亡，而是会被倒流的鲜血呛住呼吸道，极为痛苦的慢慢死去。
拍了拍手，陈迁看了眼铜锁。
“把姓曹的带过来。”
铜锁看愣住，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后知后觉中才急忙走出审讯室，去提审另一个嫌犯。
木质审讯椅上的上塬哲也面目狰狞，下颚被铁签连同上颚连在一起，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疼痛和咳嗽，而且随着咳嗽，呼吸到的空气越来越少。
陈迁点燃一支香烟：“我有一个部下，他叫许振山，被你们刑讯致死。直到现在我都没有见过他的遗体，也直到现在，我们的秘密据点也没有暴露。
他没有出卖任何人，他或许就是这样被你们折磨致死，因为我没有见过遗体，只能这样猜测了。”
审讯椅上的上塬哲也哼哧着，身体挣扎着，那双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陈迁看。
“生气我违背承诺？”
陈迁摇着头轻笑一声：“自甲午始，你们对我们造成的痛苦，我们国人何尝没有生气，但生气于事无补。拿着报纸文章满世界求人主持公道太过可笑，你们只会听懂刺刀和子弹。”
说话间，审讯室的铁门被推开，铜锁等人押着曹泽山入内。
当看见被绑在审讯椅上奄奄一息，下巴上还插着铁签，嘴里哼哧不断有血泡冒出，即将被折磨而死的上塬哲也。曹泽山眼中冒出怒火，极为不善的看向陈迁。
“救他，你在做什么，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死吗？”
曹泽山大骂道：“我要向政府举报你们滥用私刑，你们侦缉队吃了熊心豹子胆，告诉刘策那个混混出身的王八蛋，他会死的很惨。”
见一旁的审讯架还空着，陈迁让铜锁几人将人绑在审讯木架上，曹泽山剧烈挣扎着，直到陈迁拿起警棍狠狠捅在他腹部，吃痛之下他才收敛力道。
陈迁挥手让其他人离开，只留下铜锁负责记录审讯。
被绑在审讯木架上的曹泽山缓过劲，依旧破口大骂：“你们不能抓他，快送去医院请最好的医生，他是日本人！
你们没有权利抓他，臭黑皮听见没有，你们一百条命也抵不过外国人一根手指头，还不快送去医院。
快呀！他要死了~~~”
陈迁嫌弃的捂住耳朵：“叫什么叫，他是你爹？”
“臭黑皮，你有什么权利抓他，人家是外国人！”
“闭嘴。”
陈迁抡起警棍砸在曹泽山肋骨上：“叫你闭嘴，软骨头的东西，要不要把你两只腿给砍了，反正你用膝盖走路更习惯。”
“你···”曹泽山吃痛之下，脸扭成麻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