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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殿试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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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试放榜后,季泽的名字在京城彻底出名了。
    一开始,大家都在问季泽是谁,直到知道了他就是传闻中的佚名大师,并且连中五元的时候,全京城都十分震惊。
    要知道大周朝开国一来,只有一位连中六元的人,如果不发生什么意外,今年必然会出第二个!
    据说会元还是一位年仅十七岁的少年,长得也是丰神俊朗,好看的紧。
    最重要的是他人还未婚,这下有些心思的人家,私底下都想找到他爹娘给自家女儿说亲了。可惜,对方不是京城人士,父亲母亲都不在身边。
    承恩伯府。
    承恩伯言愽与其继室坐在大堂的上首,底下站着的是各房的子女,二房与三房的大人就坐在一侧。
    承恩伯此时面上带着满意的笑容看向堂下自己的庶女言星竹,难得开口称赞道:“星竹这段时间做得不错,与叶次辅的女儿交好,对你亦是有好处的。日后嫁个不错的儿郎,爹也就放心了。”
    言星竹捏了捏手里的帕子,脸上笑意盈盈,撒娇般地说:“爹爹,在女儿心里您才是最好的。”
    接着又急着表忠心道:“待女儿嫁进叶府,还不是承恩伯府的人。”
    这话说得好似她一定就能嫁进去一般,明明只能嫁给叶次辅的一个庶子,偏生被她说得有一种要飞上枝头做凤凰的骄傲感。
    但承恩伯与伯夫人就吃这一套。
    言星遥站在最末尾,冷眼旁观着眼前的这些人为了给自己谋划一门亲事,在京城女眷后头摇尾乞怜。
    更甚至全家人坐在一处,不是因为团聚,也不是因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反倒只是在互相传授一些“与人交好”的经验。就为这,三房的人全都聚在了一处,仿佛在商讨什么重大事件,能影响整个伯府未来的命运。
    父亲作为承恩伯不想着好好上值,几位哥哥弟弟不想着好好在学堂学习日后参加科举,入朝为官,振兴伯府,姐姐妹妹不想着好好读书习字,提升自己。
    他们的目标,就是把伯府的所有女儿都“卖”出一个好价钱,能给伯府带来多少利益。
    三房的言星月站在言星遥身边,余光瞥见四妹妹的神色,轻轻叹息一声。
    这就是她们作为伯府子女的命,更改不了。
    这时候,承恩伯言愽突然想起什么,面色一沉,冷声道:“言星遥,你躲着在后面做什么?给我上前来!”
    言愽心里实在恨极了与亡妻生的这个女儿,哼,怎么不死在外面?
    死了就不会回来祸害伯府了,要不是顾及伯府颜面,看在皇上都对她格外开恩的份上,他早就将她送回乡下去了!
    言星遥眼中的冷淡神色一收,平静地迈步上前,朝言愽与那后母行了一礼,“父亲,母亲。”
    旁边的言星竹不合时宜地发出一声冷哼。
    言星遥没有回应,依旧平静地等待着父亲说话。
    言愽眼睛直直地盯着眼前容色清丽的女儿,少女肌肤胜雪,眉眼清澈,一刹那她的身影与另一个人渐渐重合起来。
    她额间还是那抹红色,脊背挺得笔直,不管他们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都是这样一副表情,所有人对她的攻击都如同一拳打到了棉花上。
    就算在乡野间长大,也与其他人不同。
    她与亡妻真的太像了。
    身旁的余氏看到丈夫恍惚的模样,恨不得上前去刮花这贱人的脸。跟她母亲一样,生得一张妖精脸,还是专门吸人精血的那种女妖精,呵,怪不得是个克夫命!
    都怪言星遥这贱人,害得承恩伯府成了这京城人人避之的存在。
    余氏端起茶杯低头喝了一口茶,茶杯放在桌上时发出一声清响。
    承恩伯这才回过神来,想到伯府因为她带来的霉运,面上唯一一点因想起亡妻的柔情也没了。
    他沉声道:“今日府上又来了一个向你提亲的人,下个月就嫁了吧。”
    一旁的言星竹听到这话,正要捂嘴偷笑,被大姐瞪了一眼,便不再有动作。
    不过,她虽没有笑出声来,但总是不愿意放弃这样一个打击嘲讽季星遥的好机会的。
    于是,言星竹特意尖着声音道:“恭喜四姐姐觅得如意郎君,姐姐放心好了,这次提亲的人虽然有脑疾,腿也不方便,但人心思单纯,简单得和那白纸一般。姐姐嫁过去保准儿幸福,欸,唯一不好的是,就怕日后你们的孩子也是个傻……心思单纯的。”
    她最看不得言星遥时时刻刻都是这副高傲的模样,好似她们多么被人瞧不起,多么不堪一般。
    她现在就想看到对方露出痛苦绝望的表情的样子。
    可惜,言星竹注定要失望了。
    言星遥面上什么也没表现出来,并且还乖乖地应了一声,“是,父亲。”
    言愽看着女儿这样冷淡,也觉得有些恼怒。
    他厌烦地摆摆手,“你下去吧。”
    言星遥转过身,眼神还如当初进府时那样清澈,脸上神情不恼,亦不急。
    因为她永远记得那个人告诉过她,她是最好的,她是最优秀的。
    只是没人知道藏在衣袖里的那双手缓缓捏紧,她不该有所期待的。
    没有期待,就不会有现在犹如诛心般的痛苦。
    父亲,最后叫你一声父亲,言星遥在心里想。
    你哪怕将我嫁给一个四肢健全的人也好啊,这样我还能感念你给了我一次生命的恩德。
    言星遥回到方才的位置,见三姐姐面露忧色,她还朝她微微一笑。
    言星月被四妹妹这个笑,惊艳得恍了神。
    其实言星遥并不担心言愽会将她嫁给谁,她也不是那种会认命的性子,之所以方才会答应得那么痛快,是因为她还有后手。
    没错,言星遥的后手就是大白。
    她这亲事又不是皇上赐下的,自然能逃婚,至于逃到何处暂时还没想好。不过,承恩伯府总是找不到的,当然,他们也不会去找。
    此刻言愽还在“鼓励”自己的女儿侄女,说什么会试刚过,你们嫁不了权贵能找个寒门进士也不错,但要找有前途的那类男子……
    言星遥听得好笑,还真以为别的寒门进士会那么容易看上她们不成?
    -
    会试成绩公布后,紧接着便是殿试了。
    本朝的殿试在三月初五,不考四书五经,也不考诗文,只考策问,并且由皇帝亲自策问。
    也就是说,这题是皇帝亲自出的。
    贡士们答题的时候这就得小心再小心了,一个不注意冒犯了皇上,那你不仅会丢掉辛苦考来的功名,还可能掉脑袋。
    季泽中了会元后,这几日也没多少人来拜访他,因为大家还需要准备殿试,只有殿试一过一切才算是尘埃落定。
    参加殿试的人选皆是过了会试的贡士,殿试时一般不会被刷下去,只有排名会略有变化,不过最少也是一个同进士。
    担心排名的贡士大多是前几名的,对于一甲都想有一争之力,另外就是排在二甲进士末尾与三甲的同进士之间的竞争,因为有的人害怕自己会掉到同进士里面,也有的人想要冲进二甲成为一名真正的进士。
    季泽虽然不用担心掉到同进士里,但不代表他不担心皇上对他的态度。
    倘若皇上知道季星遥曾作为自己的童养媳,对方会怎么看他?
    猜疑?厌恶?
    这些通通都有可能,但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为什么又让自己通过会试呢?
    算了,不必再想,就算皇上不知道,他也会主动求娶季星遥。
    最终结果如何,只能看皇上怎么想了。
    殿试给贡士们准备的时间很短,三月初五,殿试正式开始。
    参加殿试自然是要比参加其他几次考试严厉多了,贡士们不仅前一天要进行进宫前的突击培训,比如礼仪啊,一些禁忌啊之类的等等。
    在三月初五这日,天空完全还是黑蒙蒙的,贡士们就已经早早地到了宫前等候。
    在等候的时间里,由宫里的人给他们宣读各种规矩,虽然这些在昨日已经读过了,但为了不出错,彩排什么的也要多来几遍不是?
    季泽站在这三百名准进士的人群当中,安安静静地等待着,待他们进场还得半个时辰,到天空微微泛亮时才可以由宫人带着入场。
    此刻天还有点冷,不少人都冻得在宫门口前踱步,有的是冻的,但有的人踱步只是因为紧张的,毕竟今日有可能会面见圣颜。
    这三百人里大部分都是没有见过皇上的,除了某些个别的人。
    就比如对面那位一直盯着自己的黄茂予。
    黄茂予也是此次会试的前十名,成绩虽不怎么如意,但想到崔鸿文也没考过季泽这个农家子,他心里就舒坦了。
    崔侍郎是他爹这边的人,他儿子崔鸿文自然也是,但烦就烦在他爹事事都要拿崔鸿文跟他比,就连崔鸿文喜欢的女子他爹都要说一句对方的眼光比他好。
    那宁嫣然有什么好的,小时候就整天跟着别人打打杀杀,分明就是个母老虎!
    要不是她有个好哥哥,崔鸿文怎么可能向武将家提亲?
    此刻,黄茂予与崔鸿文就处于相看两相厌的状态,只不过崔鸿文没表现出来,端的是一副温文尔雅的君子模样。
    黄茂予现在对崔鸿文的厌恶程度,甚至比对季泽还要强烈。
    三年前他与季泽比试输了,是自己技不如人,但这崔鸿文就不一样了,老是高高在上的端着,且在他看来,“假清高”这个词就是专门用来形容这种人的。
    反正现在时辰还早,为了给崔鸿文添点堵,增加一点心理压力,黄茂予特意走到对方面前,低声说道:“鸿文兄,你可知今科会元是谁的弟子?”
    作者有话要说:推基友好文,宝们喜欢的可以去看!
    文名儿:空有美色,作者未及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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