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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有人故意想要隐瞒万灵儿，这件事情也不方便由景月告知她。既不能够直接询问，那只能旁敲侧击。
“娘娘没有请官家彻查此事么？”
“官家已经为战场上的事情伤透了脑筋，我又怎么好意思为了后宫这些事再给他添堵。”
“事关皇嗣，就不再只是后宫之事了。”
景月意有所指地说道，可万灵儿则坚决地摇了摇头。
“月影莫要这么说，万一被有心之人听去，那可就麻烦大了。”
“为何如此小心，这可是在你的宫里。”
见万灵儿如此表现，景月更加觉得可疑。
“其实很久以前，我就发现清云殿里混进了别人的眼线，只是一直没有说破罢了。”
“娘娘糊涂啊，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谁的宫里能容得下别人的眼线？恐怕也只有你这么大度了。”
“我也是没有办法，因为不止一个眼线，也不止一方派来的眼线，就算是我有心要将他们赶走，又该如何赶？与其赶走一个再来一波，不如就着目前的形势做好攻防的准备。”
听万灵儿如此解释，景月这才发现自己从前真是低估了这个看上去温吞的老好人。其实万灵儿的选择已经是最大程度的保持自身实力，以不变应万变，将敌人置于明处的做法，不可谓不高明。
“方才是我考虑不周了，仔细想来，的确是娘娘的法子好。不过这些事情，娘娘可有对旁人说起呢？”
“我真是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连写回家的书信都不敢将心事说明，因为无论我说话写字，总觉得有人在监视着。只有你来，我才稍稍放心，能够多说些心里话。”
“娘娘这么信任我，万一被人听去可怎么办。”
“你每回进宫，身边总有六王爷派来跟随的人，以为她们都是吃素的？”
万灵儿仿佛看透一切地了然，可景月倒是有些奇怪了。
“什么王爷派来跟随的，就是那几个小宫女？”
“那些人一看就不一般，你却只把她们看做小宫女？”
这回轮到万灵儿震惊了，她总算明白景月为何嫁入皇室还能保持如此天真模样了，实在是因为司徒风将她保护得太好了。
“我心里还犯嘀咕呢，每次进宫王爷总要强行给我安排那几个人跟着。原本还挺嫌烦的，后来想想觉得王爷是安排人给我撑场面，也就没那么抵触了。”
景月老老实实地说道，竟把万灵儿逗得哈哈大笑。
“撑场面？亏你想得出来，若六王爷得知你是这么看待的，真不知他会作何感想。”
“随他怎么想，反正我之前的确是这么认为的来着。”
“六王爷对你的用心，真是让旁人羡慕不来呢。”
万灵儿很是感慨道，景月刚想说官家待她也是一等一的好，可是转念想到就连方婉莹的事情官家还瞒着万灵儿，究竟还有多少事情是瞒着她的？若是夫妻之间连这点坦诚都没有，遑论什么爱情呢。
“娘娘，官家待你好么？”
景月忽然如此问道，万灵儿怔住，思虑半晌答道。
“官家待我自然是好的，但是与六王爷待你不同。”
“究竟有什么不同呢？”
“如我方才所言，六王爷待你是宠爱。但是官家待我，则是恩宠，皇恩是放在第一位的，宠爱是第二位的。而那皇恩竟然成了我们之间最大的隔阂，注定这辈子无法心心相印。”
万灵儿的这番分析理性、清晰、透彻又带着浓浓的忧郁，景月听了很是心疼，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官家驾到。”
果然是说曹操曹操到，这边景月和万灵儿正探讨着关于爱情的深入话题，而那边皇帝的銮驾已经到了。
景月和万灵儿急急地出去接驾，皇帝看见景月似乎一点也不惊讶。
“原来老六的王妃也在这儿。”
“是臣妾召六王妃进宫的，专为答谢她的救命之恩。”
“这次你们两个因为蛇毒到鬼门关上转了一圈，朕和老六都担心极了，以后一定在宫中杜绝这种危险。”
“多谢官家关心。”
景月跟着万灵儿一起谢恩，心里却忍不住腹诽。问题的根源是在蛇上面么？宫中蛇蝎心肠的人不除，下一次还有可能出现乌头、蝎子、砒霜等各种各样的毒物，皇帝口中的杜绝危险说到底还是一句空话。
“六王妃在想什么呢？”
自从走进清云殿，皇帝就有意无意地注意着景月的一举一动，似乎在确认着什么。看见景月心不在焉，有些不悦地说道。
“回官家的话，月影今日入宫，一直在听灵婕妤说宫中生活的种种，知道了好多从前不知道的事情，总是忍不住回味。”
“哦？那六王妃就没跟灵婕妤说些有趣的事情？”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呢，官家您就来了。”
景月小心翼翼地答道，看见皇帝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表情。看来官家所担心的，正是自己知道的太多又说的太多。
既然如此，那就索性将皇帝想知道的，全部说出来。景月的选择，事实证明是最明智的。
“看来朕是来得巧了，不如六王妃就带上朕一起分享有趣的事情。”
“那些不过是闺阁中的小打小闹，怎能登大雅之堂呢，实在不好在官家您的面前说的。”
“罢了，既然六王妃不愿说，朕也不能勉强。朕找灵婕妤还有其他的事情商量，你若是没有别的事情，便可以跪安了。”
“那儿臣就告退了。”
景月如逢大赦，忙不迭地跪安。直到走出清云殿，景月才长出了一口气，官家来闲聊是假，防着自己把真相说出才是真吧。
可官家之前究竟在想什么呢？既没有说明所查之事的后续情况，也没有明令禁止谈论此事，或许是没有想到万灵儿会好的这么快，更没有想到她第一个便会召见自己吧？
就这么一路想着，景月出了西宫，在东西宫交界的地方竟然碰上了太子妃。
自从上次皇太孙满月酒宴的惨剧之后，景月一直避免和太子妃有直接接触，如今猝不及防地撞上，那当真是避无可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