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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选择郭翊晴,是一个完全明智的决定,她完全没有给太子留情面,该如何查便如何查。
由于皇帝之前的刻意隐瞒,青玄道长和太子对于景月被释放一事不明就里。打了这个时间差,足够郭翊晴把青玄道长在宫外的那一家子查了个清楚。
原来青玄道长的儿子还在京兆尹领了个职位,虽然职别不高,但却是个肥差,能捞不少油水。至于青玄道长那个不成器的孙子,虽然只有十二三岁的年纪,却是个名副其实的小霸王,横行京城惹是生非,却次次都能轻易摆平麻烦。
“他怎么敢这么做。”
皇帝将郭翊晴提交给他的证人指证材料狠狠地摔在桌上,脸色阴沉,嘴唇紧闭。
“官家,若只是这些银钱上的问题,倒也没那么严重,但翊晴在查访的过程中,还发现了不少别的问题。”
“他不过是一介道人,除了靠着身份和名气换些利益,还能如何。”
皇帝本心不愿郭翊晴继续说下去,可她却偏偏耿直地接着说道。
“青玄道长的野心可不止于此,通过查访,我们还发现他与朝中几位大臣的来往频繁,关系亲密。”
“说的具体些。”
“青玄道长除了给官家望气看风水,还做了太子殿下的入幕之宾。”
“郡主,你可知指控储君需要承担什么样的责任。”
听了郭翊晴此言,皇帝的脸色沉了下去,声音也变得严肃起来。
“翊晴很清楚,但因为有青玄道长座下弟子指证,所以即便最终证明是翊晴错了,那么至多也只能说是翊晴判断失误。如果这样算是一种罪,那么翊晴认罚,毕竟总比知情不报的罪名要好得多,翊晴更不愿蒙蔽圣听。”
“好,朕知道了,你把证人交给朕,朕自会定夺。”
“是。”
郭翊晴从皇极殿中告退出去,走出不远就看见在殿外不远的花廊之中,景月正在采撷梅花。
“六王妃,你怎么在此?”
“听说今日小郭郡主进宫复命,我当然要来凑这个热闹了。”
“本郡主是秘密入宫,你怎么会知道。”
郭翊晴不由得皱起眉头,为了防止惹人耳目,她一改往日高调的作风,特意防着太子眼线,却被景月洞察,好生奇怪。
“实话同小郭郡主说吧,是太后娘娘派我来的。”
“原来如此,不愧是太后。”
郭翊晴对景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她边走边说。
“方才官家听了你的禀报如何说?”
“官家没说什么,只是留下了证人证据,说是会斟酌。”
“这事情经不住斟酌,你把青玄道长座下弟子带走,虽然青玄道长现在人在宫中,但是相信不用多久他就会发现此事。我们掌握的证据虽然完全真实,但也就那么多,如果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制造别的证据把这些推翻也并不是难事。”
“可这是官家的意思,我们还能怎么办。”
郭翊晴微微皱起眉头,景月缓步向前,猜测着是否官家有包庇太子的可能。
“那我们就做一个局,让太子和青玄道长见面。如果当场被太后捉住,他们可就如何解释也甩不脱嫌疑了。”
“可太子通常都是派人在中间传话,你现在又被释放,他的警惕性会更高,我们如何做局呢”
“这个还需从长计议,容我好好想想。”
景月口中喃喃,正冥思苦想着,忽然见到太后宫中的婢女一路匆匆而来,见到她便快步抢上来拦住。
“六王妃,奴婢可算是找到您了。”
“这是怎么了,你为何如此慌张?”
“这、、、六王妃还是先随奴婢回宁寿宫吧,具体的事情,太后娘娘自会同你说。”
见那婢女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景月心中便隐隐觉得惴惴不安,没有再逼问这个婢女,而是转向郭翊晴,还未开口便听到她说。
“你快回去吧,被太子发现本郡主同你在一起也会惹麻烦,有事情派人出宫递信去我府上即可。”
“好,那月影就先行一步了。”
景月没再客气,匆匆赶回宁寿宫。
一走进宁寿宫,便见太后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见景月刚想要开口,却又有些犹豫。
“太后娘娘将月影召回来,是不是有什么要事吩咐。”
见太后沉默,淳禧嬷嬷先走了上来,她扶住景月的一只胳膊,将她带到一把座椅上坐下。
“六王妃,瞧您头上都走出来汗了,先喝口茶缓缓。”
淳禧嬷嬷将茶水递到面前,景月也只好接过来,礼貌性地抿了一口。
直到景月把茶盏放下,太后似乎才最终下定了决心开口道。
“南方传来八百里加急,老六他。。。”
没想到太后说到关键的地方又停了下来,景月忽然焦虑起来,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看向太后。
“据说老六在洪水中,失踪了。”
仿佛字字千钧,太后的声音越来越低。
听见失踪这两个字,空气瞬间似乎都变得凝滞,景月觉得自己有些喘不上气来了。勉力支撑着,才不至于在太后面前失态。
太后看着景月,满眼的同情。对于太后而言,司徒风若死了,不过是少了个孙儿,可是对于景月而言,司徒风若是真的不在了,她也就失去了唯一可依托之人。
良久,景月终于沉下心思,缓缓抬起头来。
“太后娘娘,等替您办完太子这件事情,月影想要立刻去南方。”
“可那是洪区,老六失踪于洪水之中,恐怕连尸身都找不回来。你即便去了南方,也无法替老六料理后事,何必冒这个风险呢。”
“太后娘娘,月影不相信六王爷真的会死。便是退一万步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无论如何月影都要把王爷找回来。”
太后怔怔地看向景月,末了终究是叹口气,点了点头。
“好吧,你只要自己做好了准备,哀家也管不到那么多。不过若有任何的需要,尽管向哀家开口。”
“多谢太后娘娘。”
景月缓缓俯身,向着太后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