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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知道齐笑颜是不会怀有什么好意的，但景月的确好奇洛落现在究竟如何，也没有怎么犹豫，便随着齐笑颜一路到了落柳居。
此时正是柳树成熟的季节，落柳居周围漫天飞絮，看上去很美，但是景月却觉得有些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王妃这边走。”
落柳居的正门已经被紧紧地锁住，只留一道侧门，看来平时都是从这里送饭的。景月走入落柳居，因为无人打扫，地面上已经堆积了一层厚厚的柳絮，她轻轻地踏上这些柳絮，尽量不将它们带起。
就这样走入廊下，曾经清漆涂抹光亮的房门如今已经积尘不少，同样被一把挂锁紧闭。从破裂的窗纸中，源源不断地散发出臭味。
注意到景月情不自禁皱起的眉头，齐笑颜反而浅笑起来。
“王爷把她交给了我，官家既然有言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那么我就得认真执行才是。”
“那你是如何惩罚她的？”
景月从窗户的缝隙中望进去，并没有看见人，只看见满地狼藉，而那臭味想必是汗味和排泄物混在在一起的味道。
“她从前最爱跳舞，王爷还曾盛赞过她的舞姿卓绝。我不忍心打她，所以就将她锁了起来，让她从此再也挪不出半尺见方。”
“其实被囚禁对她而言，或许并不算太糟糕的结局。”
“可是她不仅没有感念官家和王爷的网开一面，反而天天哭闹想求见王爷，吵得王府上下都无法安生，所以我又命人给她灌了哑药。”
“你把她毒哑了？”
“不仅如此，捎带手还把她给弄瞎了，让她再也折腾不出什么花样。”
齐笑颜说这些的时候，显得格外平静，仿佛她折磨的只是一个动物而已。
“你为什么要做的这样绝，不能动，不能说也不能看，那她活得还有什么意思？”
“我还给她留下了听觉，偶尔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来她这里说说话。或许这对她而言没什么意义，不过对我而言，可是有意思的很呢。”
从前安然提醒说齐笑颜虽然生得美，但其实很会来事儿，景月还没有放在心上，如今看来倒真是自己小瞧了她。
“洛落毕竟是淑妃娘娘挑选送到四王府的，你也是得益于淑妃，就算是让她死，至少也要保全体面吧。”
齐笑颜似乎对景月说的话并不以为意，示意跟在身边的人打开房门。
房门洞开，可景月几乎不敢走进去。外面的阳光灿烂，可似乎永远照不进黑洞洞的房间，里面仿佛另一个世界。
“故人就在里面，六王妃是否有兴趣同我一起进去看看？”
景月原本踟蹰着，但她受不了齐笑颜那挑衅的目光，也不答话，甚至抢先一步迈进房去。
第一眼，景月就已经后悔自己的冲动。
洛落趴在地上，头埋在地上，只有因为呼吸而稍稍起伏的身子才能证明她还活着。齐笑颜走上去，毫不犹豫地踢了踢地上匍匐着的洛落。
仿佛是一只受惊的小兽似的，洛落迅猛地支起前臂，因为双眼已盲，她没有抬头，而是明显地侧耳倾听着什么。
“你可以同她讲话，她的听力应该还好。”
齐笑颜转头对景月说道，而洛落听见齐笑颜声音的第一反应就是狂躁，因她已经说不出一个字，所以只能低低嘶吼着，宛如野兽的咆哮，景月听着觉得刺耳无比。
“我没什么想说的，你别再折腾她了。”
“记得从前王妃也并没有和她有过什么交集，这会子倒是有些可怜她了？”
齐笑颜的唇边绽放出一个冷酷的笑容，什么叫做蛇蝎美人，景月今日算是见到了。
“只要是认识的人，也不忍心看她受这份罪。何况侧妃曾经和她做过姐妹，就更应该怜悯她。”
毕竟是在别人的府上，景月也不好表达出太多的不满，只能是点到为止，不过齐笑颜却不买她的帐。
齐笑颜再次抬起脚，一脚踩在了洛落的手上，洛落吃痛，一把抓住齐笑颜的腿。
景月原本担心洛落会用指甲挠齐笑颜，刚准备提醒她，却发现原来洛落方才隐在袖子底下的手上，原本生着的青葱般的指甲已经通通被连根拔去，如今只剩血肉模糊。
洛落的使劲地抠着齐笑颜的腿，却发现并没有什么作用，急得又想要用牙齿去咬她。
当洛落张开嘴巴的时候，景月差点惊呼出声，原来洛落的牙齿也已经被全部敲断，那点参差不齐的牙根别说是咬人了，恐怕一口下去先自己疼个半死。
景月实在看不下去了，她逃也似的跑出了那间宛若地狱的房间。
“怎么，这就让王妃受不了了。”
齐笑颜优哉地从房中走出，看着伏在柳树上浑身颤抖的景月说道。
“你太过分了，若是四王爷知道。。。”
“王爷根本不会在乎，别说是她了，就连曾经为王爷怀有身孕的耶律妍，又或者是今日为他殚精竭虑的我，我们即便为他付出一切，也获不得他的半点关心。”
说起这些时，齐笑颜的声音似乎充满了愤懑和怨恨。
“所以你就把自己的怨气全部撒到洛落的身上？”
“没办法，我太痛苦了。从前极力隐忍着，后来偶然间发现，只有在折磨别人的时候，才能稍稍觉得快慰。”
“只会折磨弱者，算什么厉害。”
景月忍住胸口的恶心，转过身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误会了，我不需要证明自己有多强，只是想要找到内心的平衡罢了。”
“齐笑颜，我从前以为你是温文尔雅落落大方的，没想到竟然心如蛇蝎若此。”
“莫说是王妃了，其实我以前也认为自己可以做贤良淑德的妻子，可是没办法，王爷对我太冷漠了。这冷透入骨髓，让我夜不能寐，你看我的眼角，还有那看不见的地方都生白发了。”
齐笑颜凑近，将眼角微微的细纹指给景月看，景月忍不住倒退一步。原来美丽的人偏执起来，竟是这样的可怖。
“是你自己选择要嫁给四王爷的，而且你也成功地扳倒了所有对手，就快要梦想成真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