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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说或许王爷有些困惑，那也可以换一种说法。朝廷可以定一个目标金额，本着自愿的原则，接受来自全国上下的款项，无论数额大小通通登记在册。等到度过难关，国家税赋压力缓过来之后，可以分期适当加成返钱给当时对这个专项投资的人。多投多得少投少得，感觉也有点像是投资后期的分红。”
景月之所以想起众筹，是因为作为一名曾经的志愿者，这种民间私募方式的力量她很清楚。其实将它照搬到醴朝，也是未尝不可。
“众筹？你这小脑袋里，天天究竟都在想些什么啊。”
司徒风先是摇了摇头，继而又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
“所以月影的法子，王爷觉得究竟是可行还是不可行呢？”
景月有些紧张又满怀期待地看向司徒风，等待着他的意见。
“我觉得行还不够，需要说服父皇才行。”
“那王爷就是同官家解释，在月影看来，官家还是很开明的，一定能理解我们的用意。”
“这是经济上的大事，其实我也不是很懂，只是像你这般简单的陈述，恐怕还不足以打动父皇。”
“难道王爷要打退堂鼓？”
“当然不会，如此好的建议若是错过，恐怕很难遇见新的机遇，我愿意尽力一试，只不过在面见父皇之前，还得去请教先生。”
“先生？哪位先生？”
“牟先生曾是皇祖父身边最得力的谋士，但是在皇祖父称帝建朝之后，他就辞官隐退了。现在他虽然已经远离朝堂，但看待国计民生的眼界和心境却是更高了。所以他的意见和态度，十分重要。”
“官家知道这位先生么？”
“当然，而且非常尊敬他，如果这个想法能够得到牟先生的赞同，那么父皇那里就不难通过了。”
“既然牟先生这么厉害，为何官家不将他请回身边呢？”
景月颇有些好奇地看向司徒风，有些人就是这么奇怪，明明还牵挂着，却要离开；明明已经走了，却仍操着心。
“你想什么呢？牟先生已经八十了，请他上朝可是有风险的。”
司徒风笑了起来，伸出长长的手臂，隔着桌子轻轻拍了拍景月的脑袋。
“八十了？这么高寿！”
在醴朝，大多数人活个六十也就到头了，可是司徒风口中的牟先生却已经是八十的高龄。景月掰着手指大致地算了算，这位牟先生看来比先帝爷还要年长。
“当年皇祖父是非常倚重牟先生的，在牟先生选择隐退的时候，许多人都觉得他是胆小如鼠贪生怕死。可是如今看来，竟是什么都比不上好好活着更重要。毕竟只有活着，才有可能继续思考，做些实事。”
景月想起曾经听人说过先帝爷在登基之后，对那些立过汗马功劳的那些老臣并不放纵，甚至是当他们稍有行差踏错，便加倍惩罚。很多功臣身在太平之世，反而稀里糊涂地丢了性命。
先帝爷并没有做错，但那些老臣也的确委屈。不得不承认，不管侍奉的君主是否是那种狡兔死走狗烹的薄情寡性之人，远离他们总是明智的。
“牟先生当真是一等一的大智者，王爷多与牟先生接触，想必一定可以从他那里学到不少。”
“以后有机会，也可以带你去见见牟先生。”
“那就不必了，像我这么肤浅的人，遇见牟先生那样睿智的人，肯定一下子就被看穿了，我还挺害怕那种感觉的。”
景月半开玩笑地说着，她这种虾兵小将，还是不要去见这种大人物比较好。
“不急，如果是该见的人，总有一天会见到。”
司徒风笑了笑，没再提此事。
待景月回家，宫里派来的那几个人都已经回去，景月大摇大摆地走回院中，却听见一个严肃的声音。
“看看你这副德性，怎么配成为王妃。”
景月错愕地回头，居然是林钟梁，他就站在自己身后，不知是一路跟着自己回来，还是恰巧出现在此。
“父亲。”
立马收回刚刚想要伸的懒腰，景月迅速收紧四肢，紧绷身体，低头面向林钟梁。
“跟我进屋说话。”
林钟梁越过景月，径直向屋内走去，翠翠和洁尔一看他的脸色不善，立刻乖觉地退了出去，末了还不忘替他们将门关上。
“父亲，若是有事，您直接吩咐。”
“无事我怎么有功夫到你这里来，你给我跪下。”
“父亲，怎么又要跪？我最近真的没有犯什么事啊！”
景月委屈地看向林钟梁，但是在他严厉的目光中，终于败下阵来，无奈地跪下。
“四王妃今日生产，产下了一名死婴，你知道这事么？”
林钟梁沉声说道，景月诧异地抬头。
“怎么这么早就生了，按照正常地来推算，应该还有两个月才对。”
“你似乎并不惊讶她生下了个死婴？”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林钟梁的注意力一下子就放在了重点上。其实脱口而出那句之后，景月紧张地想要挽救，可是已经来不及。
“父亲。。。”
景月也不做解释，只是祈求地看向林钟梁，她真希望林钟梁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别再纠缠这个问题。
“说，四王妃产下死婴的事情，究竟和你有没有关系。”
林钟梁当然不会轻易放过景月，他眯起眼睛，目光中带有些许压迫的意味。
“月影若说没有，父亲会相信么。”
景月小声咕哝着，林钟梁冷冷地答道。
“就算我能够相信，你也要有本事叫其他人相信才行。”
“那我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林钟梁将桌子一拍，怒道。
“你现在的胆子是越发的大了，问你话不回，反而学会顶嘴了。”
“父亲，并非月影故意要驳您的面子，只是实在无法自证清白，所以知道说再多也是无用的。”
耶律妍的胎提前出了纰漏，景月知道事情似乎并不是按照她的计划在向前发展。既然预感不好，那就在出事之前，少牵连人进来比较好。
见景月一副不打算说出实情的模样，林钟梁的火气更加冒了上来。
“你若是不肯回答为父，那便去祠堂里跪着，向列祖列宗忏悔。”
“父亲的安排，月影莫不敢从。”
说着，景月站起身，扭头就往祠堂去。当她的后脚刚跨出门槛，一只盛满了滚烫茶水的杯子紧跟着飞向她的后背，景月听见动静，轻巧地往旁边闪开些，那杯子便直接飞出门外，重重地落在地上砸碎，吓得外面站着的小厮和婢女大气都不敢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