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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月觉得自己已然是祠堂的常客,甚至连面前那些牌位上一个个曾经陌生无比的名字都已经变成熟人。她盯着那些名字,开始幻想他们的一生是如何度过,以此打发时光。
“小姐。”
听见洁尔的声音,景月悄悄起身,跑到祠堂那扇仅有的小窗边。正门处有林钟梁的人把手,每次洁尔偷偷过来,都是通过这扇小窗给景月通风报信,传递东西的。
“小姐,这是给你拿的一些吃的。”
洁尔轻声说道,从窗口递进来一个小盒子。景月打开盒子,颇有些诧异。
“怎么就这么一点东西?”
“反正小姐也不会在这里待太长时间了,就紧着这顿吃,应该是正好的。”
“这是什么意思?”
听了洁尔的解释,景月反而更糊涂了。按照林钟梁的脾气,没有个一两日是消不了气的,所以她已经做好了在这里打三天持久战的准备。
“老夫人已经去找老爷了,想必小姐很快就可以出去了。”
“你怎么知道的?”
“小姐你被老爷关祠堂,我们虽然救不了你,但至少知道该找谁救你啊。”
“洁尔,真是太机灵了!我身边有你们这么得力的人,真是几世修来的的福气。”
“好了,小姐,这次原本就不怪你,往大里说,你还是整个侯府的救命恩人呢,老爷这次可是关错人了。”
“照你这意思,从前关我都是对的?”
景月嘴巴里嚼着肉饼,颇有些不满地说道。
“平心而论,从前老爷罚小姐,十之八九都是该的。”
“是不是我把你给夸飘了,居然敢对我说这样的话?”
“小姐,我不能久留,你先自己待着,用过的碟子藏到供桌下就好,等风波过去了我再来收。”
说完洁尔便一溜烟地跑了,留下景月一个人静静地享用她关禁闭后的第一餐。
景月信了洁尔,以为很快就会被林钟梁放出去,可是左等右等也不见有人来。到天色暗沉下去,终于等到一个脸生的小厮来给她送饭。
“大小姐,这里的饭菜不比您在自己院里吃的好,将就一下吧。”
“你等等!”
景月才不在乎饭菜如何,她急忙叫住那小厮,只为打听外面的情况。
“大小姐有何吩咐?”
“父亲打算什么时候放我出去呢?”
“这个老爷没有吩咐,是官家让小的来送饭的。”
“跟在我身边的翠翠和洁尔哪里去了?怎么不让她们来送饭?”
“两位姐姐也被禁足了,具体原因小的也不清楚。”
“府中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好像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对了,二少爷回来了。”
那小厮想起什么似的说道,景月立刻觉得看到了一丝希望。自从成婚,林钟梁便准许林谦在外建府,毕竟林谦想要将三夫人和林梅莹接到身边照顾的心思,已经不是一天两天。
“二少爷应该没被禁足吧?这样,你去替我悄悄把他请来。”
“可是老爷将大小姐关在这里,就是不让见任何人啊。”
听了景月的话,那小厮吓得倒退一步,似乎想要赶紧摆脱她。
“你给我站住!就算被禁足,你说我还是不是大小姐?”
“大小姐别开玩笑,您当然是大小姐。”
“老爷是主子,大小姐算不算主子?”
“大小姐自然和老爷一样,都是主子。”
“那不就结了,老爷的话你听从,我的话你也要听。现在我是被关住了,但父亲也不舍得关我一辈子,如果今天得罪了我,我可不能保证以后不找你的麻烦。”
“大小姐,可我真的是身不由己。”
“既然你实在不愿意就算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景月故意做出一副阴险的表情,吓得那小厮脸都白了。
“大小姐,那没什么事情小的先下去了。”
看那小厮逃也似的走了,景月几乎肺都快要气炸,她连饭都懒得吃,正在祠堂中来回踱步,忽然听见林谦的声音。
“长姐。”
“谦弟,你真的回来了?”
景月惊喜地跑到门边,看来那小厮最终没能战胜对自己威胁的恐惧,还是把林谦给找来了。
“是啊,父亲说祖母的身体不好,让我回家看看。”
“祖母昨天还好好的,今日怎么就病了?”
一听老夫人身子不好,景月立刻有些紧张。
“长姐不必担心,祖母只是偶感风寒所以体虚,喝药发发汗也就好了。”
“原来是这样,风寒来得急,倒也不奇怪。弟妹呢?她也来了嘛?”
自从王荔嫁给林谦,景月就彻底改口叫她弟妹了。
“我会在这儿住几日,荔儿留在府中照顾母亲和梅莹。”
“你还要住在这里,真的是为了陪护祖母?”
景月不傻,她觉得事有蹊跷,还是忍不住多问一句。
“长姐,既然父亲把你留在这里,一定有他的道理。他不想要让你知道的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
林谦从来不会说谎,面对景月的发问,他无法做到欺骗,也只能劝解。
“谦弟,到底出什么事情了?是不是与我有关?”
“长姐,如果你现在出来见人,绝对是有百害而无一利,若你相信弟弟,就安心在这里待着。”
林谦郑重地说道,他平时从未如此对景月说话的。如今他有这样的请求,景月也无法拒绝,只能忍下心中的困惑。
“谦弟,那我就真的不管了,照顾好家里。”
“长姐放心,有我在,一切都会安好。”
林谦点了点头,不再多留,行礼离去。
景月坐在参拜的蒲团上,背靠着柱子打盹,她实在想不出林钟梁不让自己出去的理由。可既然被困在这里,连个传信的人都没有,她既不能关心耶律妍的身体,也无法向司徒风求助。
足足在祠堂里被关了三天两夜,景月才终于被放了出去,她觉得自己都快要臭了。林钟梁对自己这个女儿,真是向来都不顾惜的。
“小姐。”
看见景月,翠翠和洁尔的表情非但没有变轻松,反而都透着凝重。
“怎么了?我好不容易才被放出来,你们难道不高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