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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月压低头盔的帽檐便向着那一排守卫的方向而去,看见景月,便有一个敦实的汉子问道。
“张典,去个茅房怎么去了这么久。”
因为林良办事手脚利落的缘故,其实前前后后并没有花费太长的时间,但若是跟正常人小解所需的时间相比,肯定是话的时间久了些。
景月正思忖着瞎掰一个闹肚子的理由,就听见另一个人笑道。
“老张不是向来如此么,不仅身材像个娘们,办事情磨磨唧唧的也像娘们。”
“怪不得这么一大把岁数也讨不到媳妇,你这性子,绝对得改。”
几个人对景月评头论足,说得不亦乐乎,甚至以尊长的口吻教诲起来。景月在心中暗笑,这个张典真是个倒霉催的。如此看来,现在让他在某处昏睡,真好过在这里听他人的腌臜话。
“好了好了,也别说的太狠了,老张难道不要面子的。”
终于有人良心发现般地说道,景月刚准备用感激的眼神望向那个人,便听见他接着说道。
“一会儿收金水的人就要来了,咱们得派个人进去看着。老张方才在茅房待了那么久,想来也已经习惯那个味道了,不如就再辛苦一趟?”
这话虽然表面听起来是在询问,实则却暗含命令的意思。景月抬头,正对上那人的目光,想必是这一组人的头目了。
“是,我是不怕那个味道的,就让我去吧。”
景月憨憨的笑答道,她正愁没有理由再走开,如此送上门的机会若是不要,那才真是傻。
所谓“金水”,实则是粪水,只不过为了听起来文雅些,最早也不知是谁提出这个名字,反正就沿用下来。
景月走进牢房,才知道另外几个守卫为什么把看着负责运送之人收集金水这个任务视为苦差事了。
原来在每个牢房中都有一个挖在地上的坑,而恭桶就放在那个坑中,通常那个坑上面用木板严严实实的盖着,倒也闻不到什么其他的味道。不过等收金水的一来,当所有犯人将木板揭开,一时间整个牢房堪比地狱,那气味真的太过销魂。
景月忍着恶心,跟在那个收金水之人的车后,他挨个牢房一桶一桶地收集,景月也一间一间地观察,希望能找出耶律钧所在的哪一间。
终于碰见一间牢房的囚犯没有主动过来递恭桶,看着席地躺着的那个身影,景月隐隐觉得就是这里没错了。
那个收金水的老汉朝里面张望了一眼,推着木车便要走。
“这间的金水不是还没收到,怎么就走了呢?”
景月又奇怪又着急,拦住木车便道。
“大人你糊涂了,这间牢房关着的犯人听说连饭食都不肯进,从哪里来的金水呢。他既然睡着,就让他睡下去好了。”
景月一听不肯进饭食,便更加确定这是耶律钧无疑了。
“老汉,你先往下收着,我进去教训他一顿。”
“随大人的意吧,不过你下手也注意些,别再像上回那样为了撒气,把犯人往死里打,最后还挨了处分。”
那老汉似乎很了解张典一般,小声地叮嘱道。
“多谢老汉提醒,我现在晓得轻重了。”
景月点了点头,便用腰间的万用钥匙打开了牢房门。
“二王子。”
虽然已经确认是耶律钧,但景月还是有些忐忑,她轻轻唤了一声,可耶律钧背过去的身子却纹丝未动。
景月在心里暗觉不妙,难道耶律钧因为不吃不喝而丢了性命?
缓缓上前,颤抖着手去探耶律钧的鼻息。当景月的手刚伸到耶律钧的鼻子前,却忽然被一只有力的手抓住。
原来耶律钧只是假寐,他抓住景月的手便翻身坐起,看清景月的面容时,眼中的杀气才略略收敛起来。
“莫要再叫我二王子,我早已不是什么二王子。”
耶律钧松开景月的手,满眼苍凉地说道,似乎已然失去了所有的生机和活力。
“二王子,别丧气。我们中原有句老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还有一口气,一切就都没有结束。”
“如今的我,就算留下这条命,又能够做什么呢?你觉得我可以手刃醴朝皇帝,像他对待我们北狄一样,杀光醴朝所有皇族,灭种灭国么?”
耶律钧说这话的时候,景月只觉得自己的脖子发凉,若是耶律钧真有复仇的志向,那恐怕自己也是在他想要击杀的范围内的。
“二王子,滥杀无辜的是司徒晓,你是通情达理的人,最多把错算到皇帝的头上,我们这些皇室陪衬就不用算入内了吧?”
看景月一脸忐忑的模样,耶律钧摇了摇头,自嘲地道。
“我不过是说说罢了,你有什么好害怕的。我这辈子恐怕连这牢笼都走不出去,更遑论复仇呢。”
“二王子先别急着灰心,其实我来此,就是为了帮你出去。”
“帮我出去?”
耶律钧有些困惑地抬头看向景月,似乎是不相信她说的话。
“谁让你是耶律妍的哥哥呢,你想必也猜得到,她此时的处境不会好,所以我便要代替她为你做一些事情。”
“她怎么了?前日在宴席上没有见到她,我已经产生怀疑,只是无法求证。”
“其实她也没什么大事,只不过前些日子被官家下令禁足于四王府,所以不得出来。”
“这还叫没什么大事!其实她的境遇与我有什么分别呢?都在坐牢罢了。只不过她待的那个牢笼被绫罗绸缎金银器皿装点,往往令人忘了究竟身处何地。而我在这里,坐着最真实的牢,只是更痛苦万倍罢了。”
“至少她性命无虞,司徒晓也曾允诺无论发生什么,都会尽力护公主周全。”
景月原本是想让耶律钧放心些的,没想到耶律钧听了却只是嗤之以鼻。
“司徒晓的允诺有什么用处?他在杀我北狄君臣几百条人命的时候,可还有一丁点做人的慈悲心,又或者说他那时心里可还有我的那个傻妹妹分毫之地?”
“你说的没错,这正是司徒晓的特点,他只会做对自己有利的事情。”景月苦笑道,毕竟是从小读圣贤书长大,即便不可能做到仁德,但她相信司徒晓至少是个能够遵守诺言的人,不过若是耶律妍与他的利益相抗,恐怕是万万不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