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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月想象不到,只是疯了般地拍着盖子。
“我不要一个人活着,静羽,你也必须给我活着!”
“是啊,孩子,你也进去躲躲吧,我会从外面死死给你们压着盖子的,不让火烧到你们。”
何嫂也哭了,央求似的对静羽说道。
静羽转过头,在火光里,她几乎有些看不清自己生身父母的容貌,她定定地看着生身母亲。
“你为什么把水缸让给我们?”
“因为,因为你是我的孩子啊。”
到了生命最后的时刻,一切都不重要了,何嫂冲上来抱住静羽,大声地哭起来,既有恐惧又有悔恨。
“孩子,你也别怪我们,我们只是想要让所有的孩子都有最大的可能活下去。把你送到净慈庵,是最正确的决定,可你怎么又回来了呀?你不回来就不会遇上这场火!”
何叔也走过来,将妻女一齐拥进怀中,他的话也不知是在责备静羽,还是在自责。
“我、我不怪你们。”
因为烟雾很大,静羽的呼吸已经有些困难,但还是努力地说出这一句话。
“如果有下辈子,好好投胎,千万别再来我们这样的人家,咳、咳、咳……”
何叔的嗓音已经被烟熏得变了声,景月隔着水缸的盖子仍然听得真切。
外面一片咳嗽和喘息的声音,景月已经不敢想象火已经烧成了什么样子。她只是徒劳地拍着水缸的盖子,可再也没人回应。
“静羽!静羽!静羽……”
景月吼得嗓子也沙哑了,眼泪和溅起的水混在一起,已经不知脸上究竟是泪还是水。
世界忽然变得很安静,连最后一丝喘息声也听不到了;世界忽然变得很嘈杂,四处是坠落的物件砸到地面的声音。
缸中的氧气也快要耗尽了,景月再没有挣扎的力气,她绝望地靠在水缸壁上,或许自己今天真要死在这里了。
哎,死了也好,也许死了就能回去了。
景月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她努力地去想开心的事情,她早已给自己设计好告别这个世界的表情,一定是要笑的。
“小姐!”
在景月快要因为氧气耗尽而昏迷过去的时候,水缸的盖子忽然被人揭开了,是翠翠的声音。
景月浑身无力,只能任由翠翠和车夫七手八脚地把自己拖出水缸。车夫把她背到背上,快步跑了出去。
在烟雾弥漫中,景月似乎看见地上躺着的静羽。
车夫把景月放在地上,自己也瘫坐在一旁。这时候景月才看见,车夫和翠翠的头上都在流血。
“你们怎么了?”
“小姐,我们被人偷袭了,醒过来就看见房子烧得不成样子。”
翠翠泣不成声,跪在景月的面前,满脸的绝望。
“翠翠,拜托,拜托去救静羽。”
景月猛地拉住翠翠的手,可翠翠却不敢抬头看她。
“小姐,静羽小师父,她、她已经死了。”
不断地摇头,景月使劲地摇着翠翠。
“不可能,不可能,刚才我明明看到她了,她不可能死的!我命令你们,去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