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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的变化,让齐朗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直觉不对看向仍在屋内,完全没有离开意图的影使,心头巨震,“影使大人?!”
影使轻笑一声,走到洛衍身后,摘下了面罩,“我不是什么影使,在下乔振良,乔羽书的父亲!”
齐朗如遭雷击,闻言瞬间明白,自己中了洛衍设下的圈套,但是身上的毒…他猛然间想到什么,愤怒的扒在床边对门外大喊:“齐嬛!!!”
齐嬛轻移莲步,命人将室内灯火点燃,走到洛衍另一侧身后,冰冷的看着齐朗。
“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对我!”陷入洛衍的圈套只是让齐朗感到危机临近,仍能保持理智,但是当他发现齐嬛也参与其中时,心像被撕开一样,难过、伤心、委屈、不甘,绞的他痛苦不堪。
“你杀了我的哥哥,又杀了我的父亲,还问我为什么?”齐嬛语气中不带半点情感,似乎死的是别人的哥哥和父亲,也没有对齐朗表现的如何愤怒,冷冷淡淡,最伤人心。
齐朗惨然一笑,强撑着虚弱的身体,走到门前,屋外裘雪行、黄迟、何弼游看他的眼神,好像要将他生吞活剥一样,这一刻他知道自己输了,输的很彻底,他强打起精神,整理好身上的内衫,夏末了,晚上的风已经有了些许凉意,“嬛嬛,天凉了,你受不得寒,记得晚上出门要穿暖和些,冷泉露虽然好喝,也不要再那么贪杯了,还有你爱吃的香蜜,我已经让人从中境订购了许多,可惜看不到你吃香蜜时的可爱模样,不过没关系,我记得的。”
齐朗伸手想再摸摸齐嬛的脸,还未碰触到又缩了回来,在衣服上狠狠擦了擦,才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对不起,留下你一个人。”
所有人都明白,当众袒露自己心声的齐朗已经萌生死意,麒龙馆上下,终归把他视为馆主,愿意给他一份最后的体面,齐嬛也只是冰冷无言,任由齐朗抓着手,洛衍看的更清楚,她的手指在悄悄抚摸齐朗的脸庞。
齐朗依依不舍的离开齐嬛身边,在门外对裘雪行等人深施一礼,“齐朗深知所为不容与众,但对此问心无愧,我不后悔,只求日后各位可尽心照顾齐嬛,那么齐朗亦可瞑目。”
说完齐朗全身灵气喷发,他转过头,目不转睛的看着齐嬛,他在用灵气灼烧体内的灵根,当所有灵根被融化,他一生修为尽散的同时,生命也就走到了尽头。
“等一下!”齐嬛咬着唇,跑到门前,企图阻止齐朗自尽,但是融烧灵根的过程是不可逆的,除非有更强的外力阻止,显然裘雪行等人都不会出手。
“姐。”洛衍猜到了些原因,轻声吩咐洛斯兰阻止齐朗。
洛斯兰一直没有现身,隐在暗中保护着洛衍的安危,此时才如鬼魅般凭空出现在齐朗身边,右掌拍在他的头顶,生生将他一身灵气给逼回了体内,融烧被强行打断,齐朗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本就虚弱的他,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齐嬛感激的看看洛衍,走到他的身边,“齐朗,你答应过我,这辈子不会离开我,你打算食言了吗?”
齐朗拼命地摇着头,他当然不想,可是自己做了这么多事之后,还有的选吗?
“你杀了我哥哥,又杀了我父亲,想就这样死掉一了百了,是不可能的,你记住,从今以后你的命就是我的,我让你死你要毫不犹豫的去死,让你活你就要好好地活着,听见了吗?!”
“可是…”齐朗当然愿意答应,无论她提什么要求,他都愿意,只是麒龙馆这些人会同意吗?教会的人又会放过他吗?
“洛衍,我要与你做一个交易。”齐嬛明白齐朗的担忧,也知道在场唯一有能力解决这件事的就是洛衍。
“说来听听。”洛衍自从找到她设下这场赌局时,他就知道齐嬛并不像看起来这般娇弱,反而她恐怕才是麒龙馆最睿智也最无情的人,与这样的人合作简单却危险。
“赌局你赢了,证明了乔羽书的清白,也证明了齐朗背后人物的存在,所以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额外的我再用麒龙馆每年一半的收入,无限期资助书院,换齐朗一条命,同意吗?”
“齐嬛!你有什么资格支配麒龙馆的收入用途!更何况是用来换取这畜生的一条命,你别忘了是他联合外人杀了你的哥哥和父亲!”
齐嬛头也不回,看着洛衍轻声道了句,“裘叔。”
裘雪行躬身领命,突然伸手掐住黄迟的脖子,微一用力,脖颈硬声折断,黄迟到死也没搞清楚,为什么裘雪行会突然出手,更不清楚他为什么会听齐嬛的话。
何弼游眼睁睁看着黄迟死在眼前,生怕自己步他后尘,赶忙向齐嬛施礼宣誓效忠,齐嬛不为所动,清冷的一句晚了,又带走一条人命,院内的仆从战战兢兢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他们都没想到一直沉默寡言的大小姐,竟是如此狠辣之人。
“我还在等你的答案。”
“你应该知道,我现在没有能力捣毁教会,而且实不相瞒,我只是知道了他们的存在,其他一无所知,能不能救下他的命,尚不可知。”洛衍看齐嬛干净利落扫清了麒龙馆内部的障碍,便知道她指的是教会对齐朗下手。
“这个蠢货替人辛苦卖命,好不容易坐上麒龙馆的馆主之位,我猜教会也不会轻易要了他的命,但是难保万一,而且我也不喜欢别人动我的东西,所以你只需要答应我去做就够了,十年二十年我和齐朗都等得起。”
“好,我答应你。”事情已了,洛衍带着乔振良准备离开,与齐嬛擦身而过时,听到她轻声说:“没做到,那些钱就是我送你的奠仪。”
洛衍斜眼看看她,“戾气这么重,小心齐朗被你吓跑了。”
真相水落石出,当晚裘雪行就奉齐嬛之命,将乔羽书和陈豪带到了洛衍他们的居所,逃脱大难后的重逢,自有一番欢声笑语和喜极而泣,小丫头乔绯也开心的重新认了师傅是师傅,让乔振良和乔羽书都深感汗颜,当爹的当哥哥的,竟都不如她胆子来的大。
洛衍满怀心事的从屋内走出来,答应齐嬛的条件不过顺手为之,毕竟她前面还有个武烈暖阳,虱子多了不咬,反正正主都是一个,徐徐微风吹过,他紧了紧衣衫,是有些凉了。
齐朗摇晃着酒瓶靠在院门上,对他挑挑眉,洛衍走过来坐在门槛上,接过一壶酒咕咚咕咚灌了两口,身上也有了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