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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江陵人心惶惶,流言四起,许多人家这个年都过不好了。
若再不破案,百姓们都不敢出门了。”
沈兰被带到验尸房,一整排尸体整齐排放,足足有七八具。
“之前仵作已经验过一次了,但帮助不大,听说沈大人验尸能提供常人看不出来的线索,这才冒昧请求。”
沈兰开始穿戴罩衣和手套,谦虚道:“我只能尽力,是否能找到线索还得看具体情况。”
“多谢,沈大人是本官最后的希望了。
对了,我让我们府衙的张仵作给你当助手。”
柳知府忙给张仵作使眼色,这么好偷师的机会,他若是抓不住也太蠢了。
张仵作干瘦如柴,有些驼背,眼神似乎也不太好,不情不愿地走到沈兰身边。
沈兰没看他,而是对柳知府说:“来个记录尸格的小吏便可。”
她走到最近一具尸体旁,能看出张仵作验尸的痕迹。
尸体尸斑满身,散发着腐臭味,死亡时间至少半个月以上了。
“死者男,年龄三十出头……死亡时间约十六七天,尸身浮肿,生前身高体型中等,眼角有黑痣,牙齿缺了三颗,结合脸上的尸斑,死前脸部遭受过殴打。
头后骨有轻微裂痕,伤口乃尖锐利器所伤,大概是个铁锥子之类的。
死者十指骨节粗大,是个干体力活的,左手小指缺了半截,是旧伤。”
沈兰将他指甲缝里的东西抠出来。
“他指甲里的东西不像泥土,有些像……矿砂?”
记录的小吏惊呼道:“矿砂?咱们金陵城外五十里就有一座金矿!”
“咳!”柳知府用力咳嗽一声,那小吏急忙低头写字。
沈兰没在意,她并不想参与破案,只提供验尸结果。
“他胸口骨折三根,胸口和后背都有多条鞭痕,内部脏器是否出血要剖尸才能确认,腿部新旧伤痕交错,最新的一条是钝器击打造成的。
据我猜测,此人是被人奴役的长工,长期遭受殴打,环境恶劣,他的身份确认了吗?”
“还没有,找遍了全城也没有谁家丢了一个眼角有痣的男人。”
沈兰微微蹙眉,继续往下看。
等将所有尸体检查一遍,她的腰都快直不起来了,外头的天也黑下来了。
验尸笔记写了厚厚的一叠,许多关键信息张仵作都没有看出来。
柳知府心中有所猜测,看到一半就带着人先离开了。
等沈兰从验尸房出来,就看到张仵作面色凝重地站在门外。
“有事?”她问。
她不仅疲惫,还心急,急着去与李烨他们汇合。
张仵作朝她作揖,“之前是小人轻狂了,沈大人不愧是御赐仵作,小人拍马不及。”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张仵作多出去看看学学就知道了。”
张仵作遗憾地说:“可惜我已经这把年纪,若年龄二十岁,肯定拜沈大人为师,服侍您左右。”
沈兰摇头,“我暂时不打算收徒。”
以后也许会有这种打算,毕竟她在现代所学,若能对仵作这个行业起到促进作用,她也十分乐意。
有官差过来,“沈大人,我们送您回去。”
沈兰点头,坐上一顶软轿,摇摇晃晃地回去了。
轿子摇晃地她昏昏欲睡。
直到耳边传来嘈杂声,沈兰蓦地惊醒过来,脑海中闪现出一幅画面。
她刚才验尸时看到一道齿状的伤痕,当时以为是尸体被丢出来后被野兽啃咬所致。
但假设那地方就养着野兽呢?
按那小吏所说,郊外有矿山,那么矿山里养几只野兽也不出奇。
那么死的这些人会是山上的旷工吗?
有几个有点像,但又不全像。
有些手脚干干净净,不像是干粗活的。
罢了罢了,这案子与她无关,她做好自己的事即可。
轿子剧烈摇晃了一下摔在地上,沈兰也摔倒了。
她爬出轿子,就看到前方一辆失控的马车正朝这边冲撞过来。
而刚才抬轿的轿夫下意识丢下轿子跑开了。
“沈大人,快跑开!”他们这才想起轿子里还有个重要人物。
但这时候跑过去救人就意味着可能丧命。
谁都不如自己的性命重要。
沈兰看到马蹄朝自己踩过来,身体滚了一圈,避开了马蹄,却眼看要被车轮压过去。
就在此时,一只拳头重重砸在马车上,马车翻到,连带着马匹也摔倒在地。
沈兰抬头,看来李烨将自己拉起来。
马车里发出惊呼声和惨叫声。
沈兰刚站起来,就见后方冲过来几匹马。
马背上的人跳下来,手忙脚乱地将马车里的人弄出来。
沈兰和李烨本想先行离开,被一名护卫拦下了。
“站住,弄伤了我家小公子还想跑,还不快给我家小公子磕头认错!”
李烨想动手,被沈兰拉了一把。
她倒是好奇了,她坐的是官府的轿子,轿夫都是身穿官服的官差,对方到底什么身份敢如此嚣张?
有官差挪了过来,小声说:“两位大人,这是东城马家的人,他家是做首饰生意的。”
“商人?”
“这……皇商。”
马家,沈兰倒是听说过的,京城就有马家开的首饰铺,是最贵最受追捧的。
纯粹的商人是做不了这个生意的,看来重点还是马家背后的人。
沈兰不想多生事端,好声好气地说:“是你们的马车失控撞过来的,我们不过是自保。”
那小公子被扶了起来。
沈兰一看,跟“小”字完全不沾边,是个二十几岁的青年。
他穿的花花绿绿,脸上涂脂抹粉,一副风流模样。
“哎哟,本少爷的脸……看看是不是青了?”
他朝沈兰冲过来,抬起手就想打,被沈兰闪避开来。
官差也急忙来制止,“马少爷,打不得啊!”
“怎么打不得?这贱人害本少爷破了相,我没划花她的脸就算好的了。”
沈兰气笑了,这般无礼,也不知道谁给他的底气。
她正要开口反击,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你要划花谁的脸?”
沈兰浑身一震,迅速转身,不可思议地看着站在身后的男人。
“你怎么来了?”
她以为……她以为此生再难相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