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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兰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萧寂。
她从未如此深刻地感受到自己对他的心意。
离别时心里记挂着离戈能否复活，没太多时间想，原来能再见到他是如此开心的一件事。
“你又是谁？”马家少爷在江陵横着走，连知府也没放在眼里，看眼前这些年轻人更是丝毫不惧。
萧寂没有回答他，他的视线黏在沈兰身上。
随影上前，拎起那人将他丢的远远的。
“你怎么会来这里？”
萧寂拉着她的手离开这喧闹之地，“找个地方慢慢说。”
沈兰回头看了一眼，就见随影正与马家的护卫打成一片。
这些护卫也就是普通打手水平，在随影面前不堪一击。
萧寂事先并不知道沈兰在江陵。
他因公来到这里，进城后听说了最近那起连环案，也听说了官府请了一位京城很出名的女仵作去验尸，当即就追了过来。
两人并肩而行。
“就这里吧。”萧寂转身进了一家茶楼，进门时顺手牵住了沈兰的手。
李烨无声无息地跟在后面，眉头紧锁，像是遇到了难题。
等进了包厢落座，萧寂将此行目的告知沈兰。
“你是说，朝廷收到举报，说江陵有人私挖金矿？可城外不就有一座矿山？”
“是，江陵原就有金矿，且由皇商马家代为开采，朝廷也一直给马家不错的报酬，但有人说，江陵的金矿不止那一处，还有一处更大的金矿被人秘密开采。”
“你怀疑马家？刚才那个就是马家的公子。”
萧寂摇头，“暂时没有怀疑对象，马家太招摇了，我暗中查过，可能性不大。”
“那……柳知府呢？”
沈兰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江陵一把手，毕竟开矿那么大的事，作为知府大人，他没理由不知道吧？
“等等，隐秘的金矿，接连死亡的长工，或许这桩连环命案与那矿山有关系。”
她将验尸结果复述一遍，有些信息，零散时不易察觉，整合起来就能得出新结论。
死者指甲缝里的沙土，身上的伤痕，脚下的伤疤等等，都能找到一些线索。
“如果你有时间，可以在江陵多留两日，正好可以给你们制造一场脱身的时机。”
沈兰和李烨都有官职在身，若无故失踪，朝廷必定要查个清楚。
他们这次出城并未完全掩藏行踪，留下的痕迹太好查了。
萧寂会这么快接案子出城，也是为了一路上给他们扫尾。
“你们现在住在何处？先搬过来和我住一起，之后几日都一起行动，可好？”
沈兰本想验尸后立即离开，但萧寂的安排最稳妥，她没有理由拒绝。
而且官府的地方确实已经不安全了。
“好！”
等接上离戈住进萧寂安排的地方，柳知府也已经收到消息赶来了。
萧寂可不同于沈兰和李烨。
他官职高，家世好，又深受皇帝信任，柳知府在他面前丝毫没有架子。
一番寒暄后，萧寂笑道：“刚听完沈大人帮知府大人验尸的经过，想必柳大人很快就会勘破此案？”
柳知府看出他的不满，忙道歉：“实在是死的人越来越多，百姓人心惶惶，才不得不劳烦沈大人。
不过有萧大人在，这案子肯定能破。”
柳知府一句话就想把案子推给萧寂。
毕竟萧寂是提刑司主官，案子上的事他接手也合适。
“可惜了，本官是奉皇上之命前来查另一个案子的，没有时间帮柳大人查案。”
“哦？不知是什么案子需要萧大人亲自出马？”
萧寂冲他高深莫测地摇摇头。后者立即不问了。
二人本就是第一次见，加上萧寂对他印象不佳，也无话好说。
稍微寒暄几句便找借口送客了。
等他回到后院，看到李烨正搀扶着离戈在走路，感慨道：“没想到这世间真有如此神奇的药。”
沈兰将熬好的药端过来。
“是很神奇，但副作用也很大。”
她伸手捞了一撮离戈的头发。
从前还是浓密的黑发，如今已经有几缕白发了。
离戈的脉象也一直不太好，身体如垂暮的老人般。
她很怀疑，这药最大的副作用是加快躯体衰老。
离戈将头发从她手里抽回来，笑道：“这不算什么，好歹是捡回来的命。”
他一口把苦苦的药喝了，抹了一把嘴，“至少我能落叶归根了，我心满意足。”
他从进宫的那一日，就不敢奢望自己还能回到家乡，死后能埋在家乡，与亲人团聚。
“不过还是给你们添了许多麻烦，还丢了官职，有些亏了。”
李烨白了他一眼，“什么狗屁官职，我早就想走了，要不是你……算了，你还是从前自私自利的模样更好看些。”
翌日一早，萧寂就带着他们大大方方地出门查案。
他虽然没让柳知府参与查案，但还是借用了衙门的官差。
花了三天时间，萧寂将隐秘矿山锁定在江陵城外一处村子中。
这里既不是深山老林，也不是什么人迹罕至的地方。
按理来说，不该与矿山联系在一起。
但萧寂发现，这个村子的村民有古怪。
这里的农户身体更加强壮，目光炯炯有神，孔武有力，与普通的农户不太一样。
而且他查过府衙的税收记录，这个村子大多数人家都不交皇粮，而是用银两结清。
农户种田却不交粮，无非两种情况。
要么他们种出来的粮食需要供给给更多人口。
要么是他们压根不种粮。
但村子里的田地是真的，即使现在是冬季，也能看出耕种过的痕迹。
所以萧寂怀疑，这村子里藏了人，而且人数还不少。
但藏在哪儿，他也不好说。
沈兰随意走在村子里的小道上，看到有坐在家门口的妇人婆子，也会上前问话。
但这些人一口她听不懂的乡音，根本无法交流。
直到她拿出钱袋子，用一两银子问一户人家买了一壶水，她才踏进了这家人的院子。
这样重复几次，她也看出村子的不对劲了。
“整个村庄都没有人养鸡养鸭，但家家户户都养狗，还都是猎犬。”
“乡下人家，养猎犬看家护院也是常事。”
“不，猎犬那是猎户才养的，一般农户只会养土狗。”
李烨应道：“我问了几家，他们都说家里的男人闲暇时会去山里打猎，所以这应该是这个村子比较富庶的原因。”
外头的传言也确实是这样的。
富庶的牧云村，男人们不仅耕种是一把好手，还都会打猎，一个个身强体壮，可会赚钱了。
其他村的女子都以嫁到牧云村为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