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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扯皮扯了没多久，终于到达目的地。
市医院，停尸房。几个法医、警察还有医院领导等候多时。
白露从地下车库跟他们往上走，纵使前面是四个大男人，身后还跟着六七个保镖，当她迈进停尸房的那一刻，还是感到了一阵战栗。
强忍住手臂上不受控制的鸡皮疙瘩，白露主动问：“死者家属来了吗？”
陆向黎将身上的夹克脱下，披在白露身上，指了指不远处坐在板凳上捂着脸的中年男子。
白露收紧手臂，把自己裹进宽大的夹克衫里，小声道：“谢谢。”
楚生先去跟那边的警官朋友讲了几句，然后招呼大家过来。
“他还是不同意，不过也是意料之中。”
贺燮黑着脸：“我看他不是心疼老婆，是另有计算。”
白露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那男人虽然看起来很痛苦很自闭，但是明显心态不是很稳定，偷偷往这边看，被他们的目光堵住之后又慌忙转过头。
白露敏锐的直觉一下便道：“他心虚。”
陆向黎点头，直接告诉他们保险的事情，一点没避讳。
贺燮脸都黑了，撸起袖子：“我打到他吐真话。”
楚生伸手拦他；“表哥，这事不劳烦你做。”
他冲身后一个面白无须的年轻男人点了点头，那男人剃着贴头皮的板寸，精致的五官却让人感觉不到任何温度。收到楚生的信号，他冲着楚生点点头，往那个男人那里走去。
男人处理问题的方式简单粗暴，白露却不得不担心，她问楚生道：“咱们没有确凿证据，这样没问题吗？我们是打一枪就走了，拍拍屁股没问题，可你在这做生意，这要是被人抓了把柄怎么办，别留后患。”
楚生挑眉：“第一次有别人老婆担心我，还挺受宠若惊的。怪不得阿黎这么放不开，原来小露露这么知冷知热，要是我肯定也舍不得放手。”
白露皮笑肉不笑：“想想苏蔷也是好久没更新朋友圈了，都没机会给她点赞了呢，既然这么久没联络了，不如把她忠心追求者的这番高谈阔论转述一下好了。”
于是，没等陆向黎吓唬楚生，白露就成功让他噤了声。
看他面如土色，陆向黎轻笑：“让你别浪，一浪就这结果。”
楚生哼唧了一下，这才老实道：“你问你男人，我们这都是温柔的了。阿笙做事从来都是刚中带柔的，我们以审问为主，走心。”
阿笙说的就是那个面容白净，头发短短的年轻男人。
陆向黎看出白露眼中的疑惑，解释道：“阿笙是特种兵出生，以前的故事就连我都不清楚，据说是一次任务中成了战俘，硬生生枪林弹雨逃回来的，转手带了一个小队过去把那个基地给灭了，可狠。现在退了，就来我这了。我这有程子了，看他身手好，做二助可惜，就给楚生了。”
白露吞了吞口水，再看程子笑眯眯的脸，觉得心里凉飕飕的。
阿笙这种可怕气质的居然只能屈居二助，程子到底有多狠啊！
她懵了，连带着看陆向黎都觉得陌生极了。所以，陆家的水已经深成这样了吗？从前只觉得陆烨那种动辄打杀的已经够可怕的了，可能干过他的陆向黎，自然是更狠啊！
陆向黎一直把好的一面、没有忧愁的一面展现给白露，导致她已经忘记陆向黎根本就是从黑路上爬起来的啊……
就说当初的顾泽远，是从小跟着他长大的，白露上大学的时候一直以为他是一个温文尔雅的文艺男青年，来了陆氏之后才发现他是多么深藏不露。
她是真没意识到，还有程子和萧墨这样的人，在她面前轻松玩笑毕恭毕敬，可是在外面，谁看到他们不喊一声“哥”？
陆向黎看白露愣神，拉住她坐到楼道里离停尸间很远的一排长椅上。
“想什么呢，我看你神色不太好，是不是害怕了？”
白露看着他，欲言又止，最终道：“我发现，我好像从来都没好好了解过你。”
陆向黎哭笑不得：“咱们都结婚这么久了，孩子都这么大了，哪来的不了解我这一说呢？”
白露不说话，直直看着他，看到陆向黎明明毫不虚心，可眼神都闪烁起来。
“你有什么想了解的，现在问我，我保证知无不言。”只要你愿意跟我沟通。
“我都不知道你还有个兄弟在瑞士这么多年。”她只知道段舟野。
陆向黎认真解释：“不是不告诉你，是他这事实在太丢人了，他自己追不上苏蔷是不会回来的，苏蔷来瑞士读博之后他就跟过来了，这么多年我们也很少联系，男人之间的感情你知道的，不会像你和范水水那样每天抱着手机聊天，我们除了逢年过节，其他时候都是事儿上见。”
这个解释白露可以接受。
她继续道：“你小时候的事情，小芦苇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当初他给她解释过那段纠缠的“救命之恩”，但是白露从来没刨根问底过。
男人紧张地张了张嘴巴，一股冲动涌上大脑，他真的好想直接告诉白露，其实你就是那个不小心流落到街头被我捡到的小芦苇，是你救了我，那些回忆是她偷我们的。
可是不论是徐梦或是王院长又或者是他专门咨询过的脑科一声，都再三警告过他，白露这种间歇性失忆不能随便刺激，不然很容易会让她出现过激行为，严重还会休克。
证明清白的机会就在眼前，陆向黎猛吸了一口气，还是闭了嘴。
“没有别的了，就是以前我给你说的那些，详细的情况，过了这么多年我也记不清楚了。但是，你放心，我知道你总在想，万一真的‘小芦苇’又回来了怎么办，会不会又出现上次的情况……露露，你信我一次可以吗，我拿命保证。”
白露扯了扯嘴角，忽然觉得一阵无力感席卷了自己。
她已经把台阶放在他脚下了，他回避，不肯下。
白露自嘲地笑了一声。
倏然，阿笙从那间专门空出来给他“施展”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白露一惊，看表，才五分钟，好快！
阿笙面无表情地和楚生交代了些什么。
楚生一边听，一边勾起了唇角。他笑着，往白露这边走来。
白露紧张：“什么情况？”
楚生笑得意味莫名：“现在就一个问题了，派谁去跟你舅舅说这个绿帽子的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