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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喧闹了一整日的军营难得寂静下来。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悄然溜进了其中一个帐子。她蹑手蹑脚,生怕脚步稍微重点就会吵醒帐子里熟睡中的男人。
可哪怕是这样,浅眠中的男人还是醒了。又或者,他根本就没睡。
尴尬了!
突然听见打火石的声音,冷芙蕖整个人僵如石雕。
怎么办?是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故作泰然地对他说‘嗨,我又来了’,还是干脆伪装成鸵鸟,什么都看不见听见,当他是空气,然后乖乖地躺下睡觉。
几乎没怎么忖度思索,冷芙蕖就选择了后者。
没办法,她怂啊!
这些天,她每晚都要等到夜深了甚至午夜才溜进程佑的帐子。就怕撞见他醒着,他会毫不犹豫将她赶走。
哎,这过得是什么日子啊?
“冷芙蕖~”
听不见,我什么都听不见。
芙蕖迅速躺下,用被子将脸蒙住。
“冷芙蕖。”他又叫了遍她的名字,这次声音明显更冷了。
冷芙蕖吓得小心肝一颤。
切,干嘛这么严肃?
无奈,她只得坐了起来,隔着一张桌子瞥了他一眼,颇为哀怨地说:“你不会又想赶我走吧?告诉你,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走的。”她还得照顾他呢。即便真到了战场上,他行动不便,她也可以保护她呀。
好吧,她这三脚猫的功夫谈‘保护’实在太不要脸了。
那......她给他挡箭,这总行吧?
总之她就是不要离开他。
“你放心,我没打算赶你走。”
嗯?不赶她走?
芙蕖紧绷的小脸立即露出了晴光。只要不赶她走,一切好商量。
“你见过冷将军了吗?”
原来是问这个。
芙蕖暗暗松了口气,回答道:“偷偷过去看了他两眼,没敢照面。你也知道,我爹那脾气,要是别他知道我混了进来,还不得打死我?”打她一顿她倒并不害怕,了不起就是挨顿打。怕就怕爹会即刻送她返回晋安。她‘忍辱负重’这么久,好不容易跟到了献阳。要是此时被送回去,岂不功亏一篑?
“你......问这个干吗?你不会是......想把我送到我爹那儿去吧?”冷芙蕖瞪大双眼,忽然露出了戒备的神情。
“出征前,冷将军可曾对你或者你娘说过什么?”
芙蕖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是在说她的事吗,怎么又扯到爹身上去了?
“没有。我爹那个人,闷得很,有什么话都不说的。而且出征嘛,以往他也经常出征,我娘和我都没太放在心上。”觉察到程佑的表情有异,芙蕖心口微微一沉,“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关于我爹的?”
程佑并没回答,只就自顾自地吐出两个字:“睡吧。”然后就躺下了。
冷芙蕖瞪了瞪眼。把她的好奇心都勾起来了,他反倒不说了。话说一半这种,最讨厌了。
不过,程佑为何会突然问起关于爹的事?他是想探听到什么?难道爹身上有什么问题?
~~·~~
昨晚上被程佑几个问题搅得心神不宁,冷芙蕖一宿都没睡着,第二天早上盯着一对熊猫眼,哈欠连连地出了帐子。
浑浑噩噩的她,脑中反复闪过一个问题:程佑为何要向她打探爹的事?究竟他和爹 ......
不行。她这个人就是心里装不下问题。有了问题,不得到解答,她会寝食难安。
于是,冷芙蕖偷偷溜到了冷赟的帐子附近,想要悄悄观察他。可是她看来看去,爹也只是在做一个将军该做的事,操练士兵、演练兵法战术,这些都是他平时经常在做的,没什么稀奇。
还是说,爹的‘秘密’藏在他的帐子里?
难道爹的帐子里藏了个女人?
不对。爹是在行军打仗,堂堂将军,竟在自己的帐子里私藏个女人,成何体统?
别看他爹府里的小妾好几个,每晚睡在不同的女人床上,好不风流快活。但是在外边,他还是很注重形象的。
算了,管他是什么,她溜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趁着这会儿冷赟正在校场操练士兵,冷芙蕖左右看看,确认没人看见,一溜烟地闪进了冷赟的帐子。
其实帐子的构造大抵如此,这里和程佑的帐子也没什么区别。
程佑的帐子里有许多兵书,这里也一样。不愧都是在军之人。
就在这时,她忽然听见外边传来的脚步声,冷芙蕖的脸唰地一白。不会这么倒霉吧?
怎、怎么办?
她急的跳脚,左看右看,忽而瞥见桌上放着一只茶杯,芙蕖赶紧把茶杯端起来。一会儿万一被问起来,她就说打算换被新茶给他。
嗯,她果然机智!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冷芙蕖的心跳声也越来越大。她都怀疑要是自己嘴巴长大点,小心脏都能从里面飞出来。
实在太惊险,太刺激了。
进来的果然是冷赟。
见到自己的帐子里有人,冷赟吓了一跳:“何人?连我的帐子都敢擅闯?”
“小的是来给将军换茶的。”冷芙蕖使劲把头往下垂。虽然保险起见,她在脸上涂抹了一些碳粉,让脸看上去有些黝黑,不一定会被爹认出来。声音也刻意压低,还带着一点怪腔调。但,能不能瞒得过爹,她仍然没什么把握。
“嗯,去吧!”
冷芙蕖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过关了,一时间开心得飞起。
可她刚走到帐子门口,然后一股寒气逼近,芙蕖吓得身上汗毛倒竖,正想加快脚步逃跑,肩膀上却已经按住了一只大手......
“冷芙蕖,你好大的胆子!”
芙蕖在心里哀叹一声。
果然还是没逃过爹犀利的双眼。
就算她做再多伪装,父女始终是父女,血浓于水。别人认不出她,不代表冷赟也能轻易被糊弄住。
芙蕖想,渗透一道缩头一刀,索性也不再躲躲闪闪。
“爹~”她嗫嚅地叫了一声。
冷赟满头黑线,气得头顶直冒青烟:“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啊?这地方是你能待的吗?”
“爹,我一直很羡慕可以上战场打仗的人。所以从小到大,我都奉您为我的偶像,钦佩得很。我也只是好奇战场是什么样子,才想来看看眼界。”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时候多说几句好话就对了。
“荒唐!你是什么身份?战场是你能随便上的吗?”冷赟盛怒不减。
这话芙蕖可就不爱听了:“我是什么身份?爹,您指的是我的女儿身吗?谁说战场杀敌就一定得是男子?花木兰替父从军的事你听没听过?古往今来,战场上并不缺少女子飒爽英姿,还需要我一一指出来给您听吗?”她只顾着驳斥冷赟这种不正确的价值观,却压根忘了自己现在才是应该被训斥的那一个。
“一会儿我派人护送你。今天你就给我滚回家去!”冷赟才不听她那些歪理邪说。总之,女儿家就应该乖乖在家待着,学学吟诗作对、附庸风雅。战场喋血,又岂是她想体验就能体验的?那种尸横遍野的惨状她是没见过,才会信口开河地胡说一通。什么?羡慕上战场的人?她以为他是愿意上战场才来的?他自己的事情已经够让他头疼了,这臭丫头偏偏这时候也来添乱。到底苏婉清是怎么教育女儿的?难道女儿‘丢’了,她都不知道?
“爹,我听说这一代都是暴民,还有一个叫什么的‘部落’,邪得很。说不定大营周围就有他们安排盯梢的人。您要是这时候安排我回去,没准一离开大营就会被逮个正着。你忍心看我出事吗?”
冷赟阴恻恻地扫她一眼。
平时嘴巴笨着呢,怎么这时候倒变得伶牙俐齿了。
见他似乎有所动摇,冷芙蕖遂又卖力游说起来:“我是您的女儿。一旦我被逮个正着,我的身份也一定会暴露。届时,那些坏人万一拿我来威胁你,怎么办?爹肯定不想我身首异处、白白送上性命吧?且不说你在公与私的权衡之间一定会倍感为难。真要因为咱们父女俩而打了败仗,到那时,爹您可怎么向全军将士交代啊?”
冷赟倒不是真地就被她说动了。而是现在正是关键时刻,的确不宜节外生枝。
“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待在帐子里,哪儿都别去。要是被我知晓你偷偷跑了出去,我不惩罚你,不过回去后,我一定会找你娘好好‘谈一谈’。”蛇打七寸。而冷芙蕖的七寸,就是她娘和弟弟安儿了。冷赟甚至就算自己揍她一顿,她也未必肯乖乖听话。可只要一把她娘搬出来,她就没辙了。
冷芙蕖耸了耸鼻子,压低声音嘀咕了一句:“老奸巨猾。”
“你说什么?”冷赟一个凛冽的眼神瞪过来,她立马认怂,“没说什么。我说爹您真是英明神武。您说我都把自己伪装成这样了,您怎么还是能认出来?厉害,太厉害了。”
“哼!”冷赟冷哼一声,没好气地说:“别以为你拍几句马屁我就会放过你。等回家之后,看我怎么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