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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修离微怔。
她的声音近乎哀求：“你对我笑一下好不好？”
叶修离的心顿时狠狠一震！
他的身子僵硬了一会儿，随即缓缓抬起头来看着她苍白的脸。
她刚睁开的眼睛又闭上了。
继续陷入了沉沉的昏迷中。
仿佛刚才的醒来，包括说出的话，都是梦呓。
叶修离感觉到她用力的手指渐渐松开了力气。
他却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那样卑微乞求的语气，只在记忆里存在过。
他记得有一次，自己从天帝处参加宴会回到弥离天清澜殿，身上带着一股浅淡地酒气。
那时候无双已经嫁给他了。
但那种宴会，他没有喊她，她便也没有提出来要一起去。
他不知道无双心里是怎么想的，但自己只以为她不会喜欢那种场合的。
那次回来，他头有些疼，便早早睡下了。
迷迷糊糊间，似乎感觉到她趴在床边，小心地戳他的脸。
他只以为她在闹，翻了个身，把她的手握住，压在床沿。
朦胧间，他仿佛听到她在抱怨。
“为什么你要对她笑？有什么好笑的？”
“我才是你的妻子，你怎么就没有对我笑过？”
她的声音饱含委屈和难过。
“修离，夫君，你对我也笑一笑好不好？”
“你对我笑了，我就把心掏给你！”
那是他想，她的心不是本来就在自己身上么？
还要她掏吗？
他本想对她笑一下。
不过睡意沉沉，终是没有弯那一下唇角。
叶修离并不知道，那竟然会成为宁无双心底不敢说的遗憾。
在他清醒的时候，她从来不敢这样在自己面前抱怨撒娇，提要求。
过去，他一直都没有想过告诉她，其实她是可以的。
在自己的面前，她想怎么样都可以。
不要压抑自己的本性。
也不要这么让自己委曲求全。
后来他意识到的时候，想说的时候，早就已经没机会了。
叶修离神思恍然，最终化为轻轻一声叹息。
她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乾坤袋中的灵力蕴含了她的气息。
莫非存着她几分记忆吗？
她便只记得了这些让自己不开心的事吗？
可他仔细一想，自从嚣张霸道，张扬不羁的无双殿下遇到了他，应该便没有真正开心的时候吧。
她不开心，也是正常的……
叶修离的心里更加自责了。
他以前怎么就如此不懂，如此不知道要多对她好一些呢？
那时候就应该多少也要在她的回忆里，留下一些好的情景。
至少让她无意识想起来的时候，也不会在潜意识里都觉得这么委屈。
他留给她的，仿佛也就只有这些不好的东西了。
叶修离感到很懊恼。
宁无双继续昏迷着。
叶修离也是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她一直在断断续续的做梦。
梦境很长，很深。
她总不受控制的进入那些场景，亲身体验着！
她体内有两种声音在交织对抗着。
一种是让她活得潇洒随性一些，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就算被人不喜欢，也要自己活得痛快。
一种是让她忍气吞声一点，面对自己好不容易求来的感情，要小心地呵护着，不要再亲手打碎了。16读书 .16hu.
委屈，却又痛得心甘情愿！
宁无双面对这样的自己，气极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从这种矛盾中挣扎出来。
眼前出现了一道光。
她循着光走过去，慢慢地，仿佛找到了一个出口。
让她不要再继续辗转在那些令人烦躁又暴怒的场景中。
在黑暗里待久了的眼睛突然涌进来一片光线，让宁无双感觉很不适应。
她的眼睛被刺得流出了眼泪。
她轻轻“嘶”了声。
这么一点小声响，顿时惊醒了趴在她床边睡着的叶修离。
叶修离猛地坐直身子，抬眸看着她。
“无双？！”
宁无双耳边听到声音，愣了一下。
咋还能听到人声呢？
她的脑子有些混乱，像一团浆糊。
只觉得，自己不是用了禁术血咒吗？
就以自己这破身体，血咒残余的力量没把自己给霍霍死？
这不正常啊！
她真的还活着吗？
过了会儿，待眼睛没有那么难受了以后，又慢慢地睁眼。
叶修离担忧的神色落入了眼中。
还有他身上那一片充满了褶皱的红色。
“你……”
宁无双出声，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哑得不像话。
像是在沙漠里行走了大半个月没遇见水的模样。
又干又涩。
像火在烧。
“水……”她不得不艰难地改口。
叶修离听到她的话，顿时明了，立刻冲到了桌边给她倒了杯水又退回来扶着她起来，递到她唇边。
宁无双本想自己喝的。
但这手没力气到根本不受自己控制，于是只好任由他喂下去。
她似乎很久没有水进过喉咙了，一大口水下去，反而把喉咙给呛到，立即狠狠咳嗽起来！
叶修离心一慌，连忙放下杯水，搂着她不断为她顺气。
“不要喝这么急，慢慢来……”
宁无双咳得苍白的脸色都浮现了两抹红，咳得撕心裂肺的！
好不容易等她缓过来，感觉剩下的半条命都要没了。
叶修离皱眉问道：“无双，怎么样？”
宁无双无力地瞥了他一眼，又低眸看了眼水杯。
叶修离会意，再次拿起来递到她唇边。
这回宁无双学乖了，再渴也不能急，一点一点慢慢地喝下去。
胸腔内顿时舒服了不少。
她粗粗地喘了几口气，才有力气说话。
“我、我没死啊？”
叶修离：“……”
刚能说话就说这个，她就算没死也是在找死！
他沉了沉脸色，动作上却不敢对她怎么样。
他道：“你心里倒是很清楚自己会死！”
宁无双闻言，顿时反应过来，一脸尴尬和愧疚。
“那个……”她声音嘶哑，有些难听，“当时也没有办法……”
叶修离沉着脸把她放下躺好，再盖好被子。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
宁无双：“……哦。”
过了会儿，她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我居然真的没死？”
还是说因为她死了，叶修离却对她爱得深沉，于是自杀跟她殉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