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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会还在继续，从会议室内，时不时地会传来阵阵高昂的口号，与震耳欲聋的掌声，看来这次会议开得比较热烈，都很兴奋。
李彦与余寻两人相对无语，一个抽烟，一个烧烟，似乎找不到继续交谈下去的理由，但谁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有点冷，我们去那边喝两杯？”
李彦指着街道对面的小餐馆。
“现在？”
在余寻的印象中，李彦是最守规矩的，现在楼上可是在开会，说不定等下，作为青山湖总监的他，还要上台发言。
“我请过假了，你既然已经出来了，回去，还有意义吗？”
余寻听李彦说得如此理所当然，不由得一头黑线。
“还是去远一点的地方吧。”
李彦的脸皮余寻早就见识过了，但余寻还是单纯的、腼腆的、羞涩的，万一被同事看到，以后还做不做人了。
“行，你去开车吧，我在这等你。”
余寻听言，犹豫了片刻，李彦这话没错，但又好像哪里不对，怎么听怎么觉得自己像是李彦的司机似的。
可，还有别的选择吗？
余寻扔掉抽了半截的烟，郁闷地回去开车了。
两人并没跑多远，找了个苍蝇馆子，要了两盘水饺，算是宵夜。
难得的是，这次是李彦请的客。
余寻撇了撇嘴，对李彦的人设，有了进一步的认识，那就是抠门。
由于客人不多，水饺很快就上来了，另外送了一小碟酸辣萝卜和生黄瓜条，店老板的女儿，又细心地，给两人倒了两碟子醋。
褐色的陈醋，清亮香醇，美女的素手，白皙细腻，赏心悦目的画面，让原本心情极坏的余寻，也变得平静了许多。
水饺虽然简单，但用的瓷盘十分精致，白色的底，水墨的画，复古的诗，让人看了更是心旷神怡。
再者，老板的摆盘也很是用心，整整齐齐的，围绕着盘子的中心，向四周散开，如同一支正在盛开的莲花一般。
这个店的水饺不是煮的，是蒸的，上面光洁透亮，仿佛涂了一层薄薄的油，香气扑鼻，水饺的皮很薄，透明状的，隐约可以看到里面的馅。
余寻心情不佳，晚上本就吃得很少，看到这色香形俱佳的水饺，更是感觉饥肠辘辘，也不顾得招呼李彦，自己先夹了一个送到嘴里。
“哈——哈——哈——”
滚烫的汤汁烫得他连连哈气，甚至用手往嘴里扇着风，来为汤汁降温，饶是如此，余寻也舍不得将那水饺吐出来，因为实在是太过美味。
再看李彦，只见他用筷子在水饺的上部，开了个小口，稍稍喝了点汤汁，然后再小心翼翼地拿起醋碟子，往那洞口倒了点进去，这才开始慢慢地享受。
“你以前来过这？”
余寻再次撇嘴，李彦之前不说明，这是存心准备看自己笑话了。
“我女朋友介绍的，味道怎么样？”李彦笑道。
刚被分手的余寻，立刻遭到了一万点的暴击，看着李彦那一脸享受的样子，恨不得将手中的筷子扔到他的脸上，不过想到那美味的水饺，还是忍了，再次夹了一个，扔进了嘴里。
谁知过了许久的水饺，里面的汤汁还是如同刚出锅的一般，烫得他直咧嘴。
“要不要来首歌，这店的音响还不错。”
李彦又建议道。
“随便——”
“刀郎的《西海情歌》，怎么样？”
见余寻的脸色不是特别好，李彦又改口道：“要不，降央卓玛版本的吧，或者格格的，也都不错的。”
余寻无语掩面：“算了，这样安静点，挺好。”
“行，那我们说点正事？”
李彦征询着余寻的意见。
“嗯！”
余寻觉得，除了工作，他们之间实在没什么共同语言。
“怎么说呢，你的能力在整个公司，都是数一数二的，沈艺欣的单子，要不是你的方案做得做够好，我也拿不下来。”
李彦虽然在夸奖着余寻，但脸上无悲无喜，感觉像在叙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一边说，一边还不忘对付，盘子里最后一个水饺。
任谁被人夸，心内都会无比的舒坦，更何况是余寻这种好表现的人，不过余寻不想表露在脸上，怕被李彦看轻了自己。
“你的工地，我也看过，很有一套，许多监理一提到你，也忍不住挑大拇哥，说你是个难得的文武全才。”
余寻听言，更是傲然地挺胸昂头。
“但，你的业绩，一直都上不去。甚至，回头客都很少。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余寻不得不承认，在谈单方面，李彦比他要强上那么一点。
“我不会说话——”
李彦摇头：“如果你不会说话，在公司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好的人缘，无论是同事，还是监理，都能打成一片，真正不会说话的，譬如我，情商还不高，在公司除了树敌就是树敌。”
呃，余寻想想，李彦这话似乎也没错，无论在原分部，还是青山湖分部，李彦都不怎么招人待见。但就是这么个人，混得风生水起，才四个月的时间，就已经成了自己的上司。
“但是，我不知道如何与客户交流。”
也许是这水饺太美味了，也许是老板的女儿赏心悦目，也许是这里的环境十分温馨，也许是最近太不顺，也许是真的力不从心，也许——
余寻终于放下了心中的矜持，第一次向李彦吐露了心事，心底里的压力骤然被释放了出来，整个人都变得没有半分力气。
“知不知道，做我的工地，都必须遵从的两个规定？”李彦放下了筷子，端正坐好，肃然道。
余寻点点头，李彦能够做到这一点，他其实是很佩服的，但用钱收买的这种方式，他又不屑去做。
“其实这不是口号，管理学家陈春花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作为经营者，创造顾客价值应该是你的信仰。如果你具备了这个信仰，其实你就不用担心你会被淘汰，因为顾客永远跟你站在一起。扪心自问，你跟顾客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关系？你有没有心无旁鹜地去为你的顾客创造价值？你有没有踏踏实实地去满足顾客的需求？”
余寻张口结舌，颓然地低下头去。
“你没有，你很聪明，所以你一直在耍弄自己的小聪明，设计各种的套路，尽量让顾客更多地买你看好的主材，选择你想要他们买的家具，尽量将你自己的利润最大化。你不仅没和顾客站在一起，反而将他们当成了剥削的对象。也许你一个单的收入，比得上我三个单，甚至四个单。可你的市场在越做越小，而我的市场在越做越大。”
余寻不服气道：“不都是这么做吗？为什么他们可以，我却不行？”
“因为这不是你的长处啊，当初你不想来青山湖分部，撺掇王英，让我帮你求情，结果如何？你连王英那种单细胞的人都搞不定，你觉得你忽悠得了谁？不要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傻瓜，如果你相信了，那么你自己就是一个最大的傻瓜。”
李彦的话，还是一如既往的难听，可余寻却找不到任何的话语来反驳，因为事实胜于雄辩。
